第16章
本以为日本清酒不似国内的白酒一般烈，虽然彭林说着少喝一点，但她偏是不信，虽然喝酒不行，可她也是从小便被北方的烈酒勲着长大的，不知不觉两瓶下肚，身体是暖暖的了，可是头也开始晕乎乎的了。看着脸泛红晕的林艺，再喝下去就哪都去不成了，阻止了她再喝一瓶的冲动，结了账出了饭馆。出租大约行进了半个多小时，彭来摇醒已靠着车窗昏昏欲睡的人，说声，“到了。”
“这是哪？”下了车，林艺迷愣地看着道路两旁深深的积雪，好像还醉在酒中没有醒。
“以前朋友带着来过，不是旅游景点，所以来得人比较少，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夜色正浓，昏暗交错的灯光下再无其他人。
道路上的雪已被过往的车辆压得瓷瓷实实，而道路两边不远处全都是深可及腰的积雪，“哇，真的可以埋住人。”她兴奋地回过头对彭来喊着，边喊着边快速地中雪地里冲去。
“哎，你不是就想看一看吗？别往前走，雪太厚了。”彭来看着已经兴奋地将脚踏进深雪的人，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缘故，现在的她无拘无束，抛下冷静淡漠，像个孩子一般想让人亲近。
“就让我在雪地里撒个野行不行。”林艺一脚深一脚浅的朝前走去，忽地朝前一扑，整个人消失在积雪中。
“林艺，林艺。”看着消失在雪海中的人影，彭来呼唤着，但是却没有听到回应，周围一片静默，只有风扫过树枝发出的沙沙声。
“林艺。”彭来大步跳进雪堆，不知前边是不是有深不可测的冰窟，脑中不禁浮现出她静静沉入水中的景象，他心里不禁一紧，不由地向前奔跑起来，可是深深的积雪阻拦着前行的步伐，他不禁深深恨着自己来她这个地方。
大声呼喊，趔趄前行着，他忽地身子一歪，被一只手拉着直直栽倒在了雪中，等爬起来摸去满脸的积雪，向旁边一看，他急急找寻的人正直直躺在被自己压出的雪窝里，全身扑满了积雪，眉毛脸颊上也都被满天飞扬的积雪盖着，真的好像和雪融在一起了，林艺用手拨拉开凉凉的遮挡住自己视线的雪花，侧着脸用闪着光彩的眼看着他。“哈哈，你找不到我。”言语中有着浓浓的醉意。
“是啊，真是捉迷藏的好地方。”放下心来，彭来也躺在被自己砸出的雪窝和她并排躺在下。
“看星星。”林艺抬手朝天空指去。
“没有啊。”天空中只有不知从哪打过来的高射灯的亮光和让人睁不开眼纷乱落下的雪花，天已黑，这雪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
“有啊，不一定用眼睛看到的才是真实的，有的事情只是凭想象也会觉得很美好。”
“好，好，有，有。”作家的怀情总是细致的，想着自己也曾为一着诗而感伤，为某件事而悲怀，可进入这个圈子这么久，情怀神马的东西早与他离得很远了。如果有，眼前的人就是他所有的情怀、感伤和悲愁。
看着她就那么长发披散，没有帽子只用后脑勺和雪地亲密接触着，彭来扶起她的头摘下自己的围巾给她垫在脑后，又伸手遮在她的口鼻处，不让雪花落入她因喝酒而绯红的红唇。
“躺在厚厚的雪地里看星星是我的梦想，是不是很无聊很幼稚。”林艺轻声说着，“谢谢你，彭来，圆了我一个少女梦。”林艺轻轻握住彭来挡在她脸上手。
“只要你喜欢的，我全都愿意为你做。”可以和她过一个浪漫的、梦幻的夜晚，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他都心存感激，他好像也喝醉了一般。
雪越下越大，两个人一会功夫就全身发白，只怕真的要融入到这雪中了，林艺好像快睡过了，彭来则迷恋着这一刻，两人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
“铃铃”的手铃声将这梦幻的氛围打破。林艺噌地坐起来掏出那使劲叫唤着的手机，瞄了一眼又重新将它装入衣袋。
“我们走吧，要不就被雪活埋了。”她好像一下子清醒了，转过头对上彭来疑问的眼神。
“没事，骚扰电话，不用接”那铃声又自响了几遍，终是再不作声。
“那走吧，再躺一会你就要着凉了。”彭来站起身伸手将地下的林艺拉起来，她头发上的雪扫着他的下颌，她的脸贴过他的胸，小巧的手被他握在掌中，“我也可以她这么近靠近。”他心中忽然情潮一涌，手臂一伸将眼前的女人紧紧地拥入怀中。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林艺有一丝的迷乱，在这静默的雪夜，陌生的国度，有人相依相伴的日子，是不是真的可托一人终老。可他衣服上湿湿的寒意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撑手离开那个怀抱，她拍拍自己的脸，“我喝多了，站都站不稳了。”彭来也不落声色地收回搭在她腰间的手臂，抬手轻轻拍去她头发和衣服上的积雪。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将心里的情涌压下，他又回到了那个不带给人任何压迫感的彭来。
“我好舍不得这里。”林艺不舍地看着四周，“再留一会，我们堆一个雪人吧。”童年时代的记忆又在她脑中放闪。
“那行，说堆就堆，我滚一个身子，你滚一个脑袋，咱们比比看谁快。”彭来说着伸手就在雪地里推出一个小雪球，推动着向前走去，滚个小脑袋肯定比大身子要快。
“比就比。”林艺根本不没有识破他的小奸计，手也快速地朝雪伸去，在这茫茫的雪原，欢快撒欢的两个人恣意玩闹着。
举着团好的一个小小雪人的脑袋，口袋里清脆的手机铃声让她手一抖，那个脑袋轻轻掉在雪上散掉了，她无奈地看了看，从口袋拿出手机。
“刚才打电话你没接。”
“没听见。”
“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隔着电波他到底怎么能知道她喝了酒的。
“一个人吗？”
“嗯。”
“快点，我都快堆好了。”彭来在不远处兴奋地喊着。
“我在外边，现在就要回酒店了，回国再聊。”电话被匆匆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