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何不尽欢
何不欢其实有自闭症。
她也从来没瞒过谁。
但谁能想到，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就是一逗比的何不欢竟然得过自闭症呢？
但她确实，曾经得过自闭症。
大概是初中的时候吧，她每天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缩在教室的角落里，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看人也双目无神。
那时候老祖还小，家里人也没注意她，毕竟她在家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除了不怎么爱笑，该吃饭吃饭，该干活干活，该跟老祖一起玩就一起玩……除了喜欢坐在阳台上看夕阳，没什么异常。
后来自然好了，这件事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老祖回来之后明白，她只喜欢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
她不喜欢笑。
不喜欢跟人说话。
也不喜欢跟人产生交集。
她宁愿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夕阳，宁愿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变成一副逗比的样子……谁知道呢？
老祖跟她私聊：“姐，你要不要过来和毓儿见一面？”
何不欢没反应。
她有时候反应慢半拍。
老祖继续发消息：“咱俩审美一致的，毓儿身高腿长肤白貌美性格温柔，你不想来见见？”
老祖心里暗想：“这是被苏洛白的悲惨生活影响了？又开始多愁善感抗拒世界了？”
何不欢打开灯。
回复老祖：“怎么想起要我见你媳妇了？”
终于给反应了。
老祖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我媳妇儿一门心思投进人工智能与器灵的研究里快走火入魔了嘛，我琢磨着带她出来玩玩，让她松松神经。”
何不欢应下：“好，明天吧，我现在困了，要睡了。明天上完课我就回去。”
虽然没有表情，但这回答，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老祖忧心忡忡。
何不欢礼服都没换，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很困，但睡不着。
可能是看到不二那个孤高的背影之后又想起了曾经的事，想起了真正的自己吧？
为什么会这么丧呢？
何不欢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果何不易没有从异界回来或者何不易没有奇遇，或许……会很糟糕。
不，已经很糟糕了。
没钱没房没车没对象……呵，奔三了啊。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何不欢看着十四五岁的孩子们，突然就有些恍惚。
那时候的她，其实是有朋友的。但为什么回想起来，只有放学独自走过的那条路？
她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她已经28岁了。
“呵，矫情。”
平平无奇的一天，平平无奇的人。
何不欢第一次到老祖的内世界来，看到一个超级大的空间时，她才知道什么是大佬。
“这个内世界，和地球比，哪个大？”何不欢问道。
老祖毫不犹豫：“你应该问，和太阳系比哪个大。”
“哦。”何不欢点点头。
所以也就是说，老祖这个内空间，比太阳系还要大！
老祖看着自家姐姐漠然的脸，这就不乐意了：“姐，你就不惊讶吗？”
何不欢扭头乜了他一眼：“你希望我像土包子一样夸张地惊叹吗？”
老祖摸了摸后脑勺，心虚地看向别处：“也不是啦。”
何不欢没理他：“我弟媳妇呢？”
老祖：“……”好像家里多了人，他的家庭地位就更低了。
“毓儿在楼上，我叫她下来。”老祖委屈巴巴地说。
何不欢摆了摆手：“你自己玩去吧，我去会会这个弟媳妇。”
瞅她从容淡定的态度，好像一点儿不把同为大佬的弟媳妇放在眼里似的。
老祖有点担心，尬笑道：“那个，姐，毓儿对地球还不太熟悉……”
何不欢淡淡扫了他一眼。
老祖突然有点怂。
从小到大，他连爸妈都不怕，偏偏就对这个大了九岁的姐姐怂的不行。
约莫是……被揍的多了吧。
小时候他特别皮，家里又没有大人（因为爸妈都要工作），浪到飞起，不能更调皮捣蛋了。
把姐姐的作业本和书撕了或者乱画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事儿！姐姐干活的时候各种捣乱，姐姐的东西各种祸害，在外面玩的时候摔一身泥，刚买的玩具转头就坏……总之，老祖小时候一点儿也不省心。
姐姐就像《学园奶爸》里的狼谷隼吧，虽然对他凶巴巴的，总是揍他，但也不是不喜欢他。大概所有人都想要一个乖巧听话还可爱的弟弟吧，但可惜，得到的都是调皮捣蛋还吵闹的小魔头。
“我去叫毓儿下来。”老祖垂头耷脑地进了小楼。
何不欢走近院子里的秋千架，默了默，坐了上去。
灵秀天尊一袭青色长裙，身姿婀娜，款款走来。
何不欢荡着秋千，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
坦白讲，就何不欢这纳灵境的修为，不太可能出现在灵秀天尊面前的，更不可能还是坐着。
“姐姐。”灵秀天尊声音清澈，把何不欢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何不欢朝着身边的秋千抬抬下巴，“坐。”
灵秀天尊神色不动，听话地坐在了何不欢身边。
“我这两天心情不好。”何不欢坦然道，“所以可能态度也不好。”
这么直白的吗？
老祖忍不住扶额。
“何不易是我养大的，所以跟我一样懒散。”何不欢说。
这一下子把俩人的缺点都暴露了。
“你叫玉儿？”何不欢问。
灵秀天尊也略显散漫：“衣绘毓，衣服的衣，绘声绘色的绘，钟灵毓秀的毓。”
“哦。”何不欢就不吱声了。
两个漂亮女人荡着秋千，仿佛都心不在焉。
老祖瞅着这和谐的画面，很无语。
都这么安静干嘛？姐你的口才呢？
还有毓儿，问问姐姐为什么不高兴啊！找话题啊！
我在这边看得很尬啊！
“我是何不易的姐姐，何不欢，”何不欢补了一句，“何不尽欢的何不欢。”
灵秀天尊“嗯”了一声，问道：“那夫君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何来不易。”
灵秀天尊也就不说话了。
“你会对何不易不离不弃，不叛不厌，敬之爱之，铭之守之吗？”
“当然。”
何不欢深深看了一眼灵秀天尊，她跳下秋千。
“那我走了，等我心情好了再来找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