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演戏的男女朋友
门打开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呆住了。龙龚子抬头看了一眼，说：“爸，你回来了。”张小菲反应过来，说：“叔叔好。”龙大发也反应过来，笑说：“你好。”张小菲问：“您吃饭了没有？”龙大发笑说：“没有。”张小菲笑说：“那我去给您做点什么吃的吧。”龙大发笑说：“不用麻烦，炒碗花饭就行了。”龙龚子笑着起身去阳台接电话。龙大发问：“谁的电话？”张小菲说：“朱晓。”龙大发说：“不知道说什么。”张小菲说：“有意思的事吧。”龙大发不说话，去洗手间。张小菲见状快步走到沙发前，拿起背包从里面翻出化妆盒，对镜照了一下，捋了一下头发，补了一点口红。
龙大发洗了手后，站在镜子前，仔细照了一下，整理了衣服和头发。出来见龙龚子还在阳台接电话，犹豫了有几秒钟的时间，然后径直走向厨房。张小菲听到声音回头看，见是龙大发，内心一阵慌乱，但故作平静，笑说：“还没开始炒呢。”龙大发笑说：“我来看一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张小菲笑说：“帮忙择葱吧。”龙大发笑说：“我小时候老分不清葱跟蒜。”张小菲惊喜笑说：“我也是，我妈说我真笨死了，我爸就教我，说葱是圆的蒜是扁的，我一下就分清楚了。”一面说，一面从冰箱里拿鸡蛋，在碗沿上轻磕了一下，“双黄蛋！”龙大发凑过来看，果然是双黄蛋。张小菲笑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双黄蛋。”龙大发笑说：“我也是，我喜欢吃花饭，因为简单省事。”张小菲笑说：“一会就炒好了，不耽误时间，还便宜好吃。”龙大发笑说：“有时我就站在路边吃，吃完了再上车。”张小菲笑说：“我是边走边吃。”
一会饭炒好了，龙大发开吃。张小菲问：“味道怎么样？还行吧？”龙大发笑说：“太行了。”张小菲笑得像花一样。龙龚子接完电话过来，说：“我爸不吃葱的，你放这么多葱。”张小菲吃了一惊。龙大发说：“以前不吃，但从今天开始吃了。”张小菲懊恼说：“我应该问清楚的，是有人不吃葱姜蒜。”龙龚子说：“你一向小心谨慎，是不是紧张激动了？”张小菲说：“嗯，我紧张激动了。”龙大发默默吃饭。张小菲看了一眼，决定换一个话题，问：“刚朱晓打电话过来说什么？”龙龚子说：“约着晚上一起吃火锅，到时我们一起去。”张小菲皱眉说：“我不去，看到他就心烦。”龙龚子也不强求，说：“那我先送你回家。”张小菲不满说：“你巴不得我不去吧？你这样要什么女朋友？有兄弟就足够了。”龙龚子说：“他们不是我兄弟，只是我的好朋友。”
龙大发本来一直低头吃饭，这会抬头说：“你倒真有两个兄弟，同母异父的亲兄弟。”龙龚子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龙大发接着说：“朱晓跟他妈赵美玲一样，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分场合，不看对象。”龙龚子说：“看在赵阿姨热心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女朋友的份上，你也不该这么说她和她儿子。”龙大发的脸色都变了，变得有些难看，或者说是难堪，说：“赵美玲就爱多管闲事，也不想别人领不领情，她儿子呢，从小就是个惹事精，还拉着你一起。”龙龚子说：“赵阿姨人很好，朱晓人也很好。”龙大发说：“那是我污蔑他们了？”龙龚子说：“好了，不说了，家丑不可外扬——”龙大发打断说：“小菲又不是外人。”龙龚子说：“她是否外人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龙大发说不出话来，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
气氛顿时有点紧张和尴尬。张小菲有点后悔，不该提起朱晓的，但她不是想转移话题吗？
这时龙邦成，张秀云，余庆回来了。张小菲想他们回来得正好，笑说：“你们不是出去逛街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张秀云笑说：“看天阴下来了，要下雨的样子，我们没有带伞，就赶紧回来了。”余庆说：“下雨了。”龙邦成说：“一回来就下雨了。”张秀云说：“下得还挺大的，今天别回去了，就在这里住，家里有空房间。”张小菲笑说：“我表姐明天结婚，晚上我要过去陪她。”
龙龚子问：“哪个表姐？年初离婚的那个吗？这么快就找到了接盘的？你说得对，不带孩子果然是好嫁人，你表姐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那一点。”张小菲生气说：“我表姐又没招惹你，结婚是大喜事，你可以不祝福她，但别嘲讽她，积点口德。”龙龚子不屑说：“一个没道德的人竟要求我有口德，谁给了她那么厚的脸皮？婚内出轨就不说了，谁叫遇到真爱了呢。孩子那么小，才刚一岁多点，不管不顾。”张小菲瞪着他。
龙大发放下筷子说：“你妈还不是婚内出轨，并且离婚不到一个月就嫁人了，不管那个男的是你的老师。”龙龚子沉默了有几秒钟，然后缓缓说：“我妈再不好，但她当我是她儿子，你没当我是你儿子，不然你不会这么对我，一点不考虑我的感受。”龙大发说：“你考虑人家的感受了吗？”龙龚子说：“这是我跟她两个人之间的事。”龙大发说：“我实在看不下去，你怎么是那个样子呢？”
龙龚子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开口，转身夺门而出。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门已经重重关上了。余庆追出去，没看到人，回来说：“雨越下越大了。”
这里张秀云怪龙大发，说：“好好的，你提他妈做什么？”龙大发说：“哪里好？刚你们也听到了，像个什么样子？他就是被你们惯坏了。”张秀云无奈叹气说：“辛苦帮你带大他，却说我们把他惯坏了。”龙邦成生气质问道：“他哪里坏了？他从小就懂事听话，人人都夸他。是我们把你惯坏了，孩子生下来不管，我们辛苦帮你带大。春雨抱怨你回家晚，我们帮你说话，你跟春雨吵架，我们还是帮你说话。我们要不惯着你，也许你跟春雨走不到离婚那一步，这个家也就不会散。那段时间，龚子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全校都在议论他，当他是一个笑话。晓晓和铭铭偷偷打电话过来叫我们对他好点。他明明心里很不好受，但怕我们担心，装作很开心。你呢，整天冷着一张脸，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你，亏欠你似的。没有人欠你，就是春雨，也不欠你。别人像她那样，每天呆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就知道打牌玩。但她就算是生病了不舒服，也照常去上班，她比你敬业。公司经营遇到困难，坚持不放弃的是春雨，她就该分一半走！”龙大发面无表情呆坐着。
余庆说：“哥没有开车出去，也没有打伞出去，就那么跑出去，不知道被淋成什么样？”张秀云紧皱着眉头说：“这么冷的天，小心别着凉了。”
张小菲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龙大发说：“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我们这个地方不好打车，要走出去，有一点远。”张小菲说：“不用，我打车回去吧。”龙大发说：“真的有点远，而且外面又下着大雨。”张秀云说：“让龚子爸爸开车送你回去。”龙邦成说：“你穿这么少，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张小菲没法子再拒绝，说：“那我先走了。”张秀云说：“有空再过来玩。”龙邦成说：“在下雨，拿把伞。”龙大发去拿了一把伞。
再说龙龚子打电话给朱晓和叶德铭，约着一起打篮球。
三个人见面后，朱晓问：“你怎么这个样子？掉汤里去了？”叶德铭说：“想洗澡也得看天气，这个天气不宜洗澡。别说不宜洗澡了，都不宜脱光。”朱晓说：“不洗澡脱光做什么？”叶德铭笑说：“我不知道你这么单纯的。”朱晓反应过来，笑说：“你这个变态。”叶德铭笑说：“我看你以后脱光了只是洗澡的。”龙龚子一言不发。朱晓说：“你不会是跟家里人吵架跑出来的吧？”龙龚子无奈说：“你的嘴是得高人指点过，还是请高僧开过光？”朱晓，叶德铭哈哈大笑。龙龚子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朱晓说：“你爸过分了。”龙龚子皱眉说：“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以来，我们父子两个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原来都是我的错觉。”朱晓说：“也许你爸今天心情不好，你撞枪口上了。”龙龚子说：“没觉得他心情不好，相反觉得他心情很好的样子。”叶德铭说：“就算是撞枪口上了，那也不能真开枪啊。”朱晓说：“那就是吃错药了，张小菲给他下的药。”叶德铭问：“下的什么药？”朱晓说：“迷魂药，害他失了心智，针对自己的儿子。”叶德铭说：“张小菲第一次去你家就害得你跟你爸吵架。”朱晓说：“红颜祸水。”叶德铭说：“是祸水不假，但‘红颜’就免了吧，这么好看的颜色用在她身上不合适。”
龙龚子说：“走了，去打球了。”朱晓说：“你是想借打球打我们吧？”龙龚子一脸鄙夷，说：“打你们，我怕脏了手！”朱晓说：“你这个样子怎么打球？万一滑倒摔着怎么整？”叶德铭说：“去逛商场吧，商场有暖气，你这个样子很快就干了。”朱晓说：“这主意不错，三个大男人最适合一起逛街了，跟女孩子一起逛街，不说帮忙付账，至少要帮忙拎包，她们又不是没有长手。一点都不公平，男人力气就一定大吗？我力气很小的，瞧我这细胳膊细腿。”叶德铭笑说：“你这样以后找不到女朋友的。”朱晓说：“女朋友有什么好？张小菲就是例子。”龙龚子翻了个白眼，说：“有完没完。”
逛完商场出来，三个人按照原计划去吃火锅。吃了火锅各自回家，龙大美还没有下班。张秀云问：“你吃饭了没有？”龙龚子说：“吃了，庆庆呢？”张秀云说：“到陈锋家玩去了。”
回房间，刚躺下，手机就响了。张小菲打过来的，说：“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龙龚子说：“明明是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张小菲说：“你等到了。”龙龚子说：“但太晚了，时间过去了多久？都晚上了。我不时看手机，怕错过你打过来的电话或发过来的短信，但你一直没有打电话和发短信过来。我很失望，极力隐藏，但还是被朱晓和叶德铭发现了，他们说我交了一个假冒伪劣女朋友，因为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就算我在大街上被雨淋死了，你也无动于衷。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抓住你的那么多把柄？我都无力帮你辩驳和解释了，你就不能稍微表现一下吗？”张小菲说：“你真的跟他们两个在一起。”
龙龚子生气说：“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能不能有点记性？”张小菲也生气，说：“所以他们说什么你都牢记在心里。”龙龚子大声说：“因为你真的不关心我，你没有追出来，你甚至没打电话问我在哪里？虽然我言情剧看得少，但我也知道‘女朋友’不是这个样子的。整个下午你在做什么？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想到我？那你又在想什么？你是我女朋友吗？还是我一厢情愿，以为自己在恋爱？”张小菲说：“一厢情愿的那个人是我，以为自己在恋爱的那个人也是我。”情绪似乎有些激动。龙龚子冷笑说：“原来我们在演戏，你演我的女朋友，我演你的男朋友，我演得比你好，你入戏比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