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语第三
吴苑说:“圣人过尽而豪士出现，圣人具有道德，豪士具有才能，这是就大略而言的。大凡世间的有才之士，没有不具豪气的。人的五官六腑，都是由奇特英烈之泉水灌溉的，每呼吸一次，吐出一语，几乎都要塞满天地。虽然过头的会有十之七八，而切实的也有十之二三，所以圣人隐去之后，都不如这些人强悍精干。况且志向一旦不成功，便会视自身如草芥，慷慨的言语，多么豪壮啊!啊呀!波涛奔流般的宇宙，难道能少了这些人吗?于是将豪语列为第三类。”
吴苑曰:“圣人尽而豪士出，圣人具德，豪士具才，此大略言也。盖世间才士，未有不豪者。五官六府，皆奇英之所灌溉，每喘—息，吐一语，几塞天地。虽过之者不无七八，而副之者亦有二三，故圣人既隐之后，不如此辈之强且干也。况志一不成，即视身如芥，慷慨之语，何其壮哉!嗟乎!波流宇宙，岂能少此辈乎?乃次豪语第三。”
东晋北中郎将荀羡在京口时，登上北固楼遥望着东海，说道:“虽然没有看到三座神山，但自会使人有凌云之意。如果是秦皇汉武那样的君主，必然会撩起衣裳涉水前往。”
原文
荀中郎在京口，登北固望海，云:“虽未睹三山，便自使人有凌云意。若秦汉之君，必当褰裳濡足。”
东晋桓温读《高士传》，当读到(战国齐人)於陵陈仲子的时候，便把书扔掉说:“谁能像这样苛刻地对待自己呢!”
原文
桓温读《高士传》，至於陵仲子，便掷去曰:“谁能作此溪刻自处!”
西晋时，石崇常常与王敦到学校去玩耍，见到孔子学生颜回与原宪的塑像就慨叹说:“我如果与他们一同登上孔子的厅堂，未必和他们有差距。”王敦说:“不知别人怎么样，子贡与您比会距离稍近些。”石崇表情严肃地说:“士人应当使生活、名声都很好，为什么要让人记住原宪那样穷困潦倒的事呢?”
原文
石崇每与王敦入学嬉，见颜、原像而叹曰:“若与同升孔堂，何必去人有间。”王曰:“不知余人云何，子贡去卿差近。”石正色曰:“士当令身名俱泰，何至以瓮牖语人!”
明朝总制胡宗宪读《汉书》，读到“终军请缨”的故事时，起身大叫道:“男儿的立身行事，就应该这样做，其他都是乱七八糟。”
原文
胡总制宗宪读《汉书》，至终军请缨事，起叫曰:“男儿双足，当从此处插入，其他皆狼藉耳。”
东汉赵温，字子柔，京兆人，担任郡丞之职，他感叹说:“大丈夫应当如雄鹰那样展翅高飞，怎么能如雌鸟蜷伏在巢内呢!”于是弃官而去。
原文
赵温子柔，京兆人，为郡丞，叹曰:“大丈夫当为雄飞，焉能雌伏!”遂弃官去。
仪真人王维宁，擅长诗赋，草书尤为绝妙。他家中资财数万，他习性豪华奢侈，极爱喝酒，每天宴请宾客，陆陆续续来到的人常常增加到好几席。有人劝他为以后的生活做些规划，王维宁说:“大丈夫在世应当享用财富，岂能为财富所控制!”后来家业耗尽，不能维持自己的生活，还是饮酒不止。别人又劝他卖字，他说:“我学书法难道是为了糊口吗?”有一天，他没了酒喝无法忍耐，便出去走到江边，见落日的余辉照在水里，波光粼粼，大为欣喜地说:“这里有好地方，龙宫的珍奇宫殿，大概会让我快乐。”于是跃入水中淹死了。
原文
仪真王维宁，善诗赋，草书尤精绝。家资巨万，性豪侈，嗜酒，每日宴客，续至者常增数席。人或劝其后计，王曰:“丈夫在世当用财，岂为财用!”及业尽，不能自存，犹好酒不已。人又劝其耕砚可以自给，曰:“吾学书岂为口耶?”一日，无酒不能耐，出步江上，见落日射水粼粼，大喜曰:“此中有佳处，龙宫贝阙，或可乐吾也。”遂跃入，死焉。
后周时，任殿前都点检的赵匡胤将要北征，京城盛传要拥立为天子。赵匡胤告诉他家里人说:“外面人声喧闹，该怎么办呢?”当时他的姐姐在厨房里，举起擀面杖就打他，说:“大丈夫一事当前可不可以办应当自己决定，怎么反倒回家来吓唬我们妇道人家呢?”
原文
艺祖将北征，京师喧言欲立检点为天子。太祖告其家曰:“外间啕啕，将若之何?”时太祖姊在厨下，举面杖击之曰:“丈夫临事可不当自决，乃来家恐怖女耶?”
杨纂常常说:“大丈夫富贵，为什么一定要回故乡?总把妻子儿女挂在心头，岂不让人的雄心壮志消沉吗!”
原文
杨纂每云:“丈夫富贵，何必故乡?以妻子经怀，岂不沮人雄志!”
宗少文问侄子宗悫说:“你的志向是什么?”宗悫对答说:“希望能凭借长风，冲破万里巨浪。”
原文
宗少文问侄悫曰:“君志何若?”悫对曰:“愿乘长风，破万里巨浪。”
石崇每当邀请客人赴宴，常常让美人劝酒，客人饮酒不能喝干时，便让黄门官吏杀死美人。丞相王导与大将军王敦曾经一块到石崇家里去，丞相素来不能饮酒，只好勉强饮下，以至喝得大醉。每当到了大将军那里，他都坚持不喝，以观察石崇的反应。石崇已经杀了三个人，第四个女子又来敬酒，浑身战抖，脸色恐惧，王敦仍然还是不喝。丞相就劝他喝下，大将军说:“他杀自己家的人，关你什么事啊!”
原文
西晋巨富石崇每要客宴集，常令美人行酒，客饮酒不尽者，使黄门交斩美人。王丞相导与大将军敦尝共诣崇，丞相素不能饮，辄自勉强，至于沉醉。每至大将军，固不饮以观其变，已斩三人，第四姬奉酒，形色战恐，尚不饮如故。丞相让之，大将军曰:“彼自杀伊家人，何预卿事!”
明朝总制胡宗宪驻军在海上，观看海里波涛汹涌，心胸开阔，十分自在。忽然云彩散尽，露出山峦，他便皱着眉头大声喊道:“宇宙本来就已经限制了人的自由，何必又用那些山峰，来阻挠万里波涛呢?”
原文
胡总制驻军海上，观海波汹涌，旷然自得。忽云尽山出，颦蹙呼曰:“宇宙已自局人，又何用彼山，挠此万里长浪。”
三国时，魏中散大夫嵇康在灯下弹琴，有一个人进了他的屋子，起初较小，不一会儿就变大了，很快就长到一丈多长，颜色非常黑，穿着单衣服，系着草带子，不再像人。嵇康仔细看了许久，便把灯吹灭说:“我耻于跟鬼魅争亮光。”
原文
嵇中散灯下弹琴，有一人入其室，初时犹小，斯须转大，遂长丈余，颜色甚黑，单衣草带，不复似人。嵇熟视良久，乃吹灭灯曰:“耻与魑魅争光。”
南朝宋太子詹事范晔刚入狱时，想着立即就会被处死，不料皇上要彻底追查他的案子，于是便拖了十天，范晔又产生了能够活下来的希望。谢综与孔熙先也因同一案子被关在一起，笑着说:“范詹事在西池射堂上跃马扬鞭，自以为是一世的英雄，竟然是如此惊慌怕死吗?”
原文
范晔初入狱，意便死，及上穷治其狱，遂经一旬，晔更有生望。谢综与熙先亦同事，笑曰:“詹事在西池射堂上跃马顾盼，自为一世之雄，乃扰攘畏死乃尔耶!”
唐代大诗人李白(字太白)登上华山落雁峰，说:“此山最高，呼吸之间，可以与天帝的宝座相通，可惜没能带着谢朓的惊人诗句前来，只好搔着脑袋询问青天了。”
原文
李太白登华山落雁峰，曰:“此山最高，呼吸之间，可通帝座，恨不携谢朓惊人语来，搔首问青天耳。”
春秋时，鲁人澹台灭明(字子羽)带着价值千金的文璧渡河，阳侯(波涛之神)掀起滚滚波涛，两条蛟龙夹住了渡船。子羽说:“我的宝物可以通过仁义求取，不可凭仗武力抢夺。”于是便挥起剑来斩杀了蛟龙。蛟龙死去，波涛平息，随后他便把文璧投进了河中。
原文
澹台子羽赍千金文璧渡河，阳侯波起，两蛟夹舟。子羽曰:“吾可以义求，不可以威劫。”操剑斩蛟。蛟死，波休，乃投璧于河。
东汉人梁竦生长在京城，不喜欢原来的乡土，自负才能不凡，郁郁不得志。他曾登高望远，叹息道:“大丈夫生在世间，活着就应该建功封侯，死了就应当被人立庙祭祀。如果做不到，闲居可以涵养心志，诗书可以自我娱乐。州郡等官方职务，只会是令人疲劳。”
原文
梁竦生长京师，不乐本土，自负其才，郁郁不得意。尝登高望远，叹息言曰:“大丈夫居世，生当封侯，死当庙食。不然，闲居可以养志，诗书足以自娱。州郡之职，徒劳人耳。”
晋朝车骑将军祖逖横渡长江后，公私用度都很俭朴，没有什么贵重的服饰玩物。一天王导、庾亮等人一同到祖逖那里去，忽然看见皮袍重叠，珍宝罗列。诸公奇怪地问他是怎么回事，祖逖说:“昨天夜里又外出到南塘那边走了一遭(指军士劫掠)。”
原文
祖车骑过江时，公私俭薄，无好服玩。王、庾诸公共就祖，忽见裘袍重叠，珍饬盈列。诸公怪问之，祖曰:“昨夜复南塘一出。”
南朝齐人荀济以勇气自负，常常对别人说:“我一定要在盾牌上磨墨，书写讨敌的檄文。”
原文
荀济负气，每谓人曰:“会楯上磨黑作檄文。”
南朝齐人王融路过建康城朱雀航这座浮桥时，听到有人在争着过路，便推着车壁说:“车里面怎么可以没有七尺男子汉，车前面怎么可以没有八人把路开!”
原文
王融行过朱雀航，闻人争路，乃推车壁曰:“车中岂可无七尺，车前岂可无八驺!”
隋朝将领来护儿自幼就出众不凡。当他读书读到“击鼓其堂，踊跃用兵”、“羔裘豹饰，孔武有力”的时候，抛开书本叹息道:“大丈夫就应当这样，一定要为国家灭贼，成就功名，怎能老是没出息地去摆弄笔砚这些玩意儿呢?”
原文
来护儿幼卓荦，读书至“击鼓其堂，踊跃用兵”、“羔裘豹饰，孔武有力”，舍书叹曰:“大丈夫当如是，会为国灭贼，以助功名，安能区区事砚乎!”
梁代的曹景宗对他亲近的人说:“从前我在家乡时，骑着快马像龙一样地奔驰，拉开弓弦会发出霹雳般的巨响，箭射出会像鹞鹰般地鸣叫，在草泽中追逐獐子，对着肋骨射它，渴了就饮它的血，饿了就吃它的肉，甜美得像甘露琼浆，奔驰起来只觉得耳后生风，鼻中冒火，使人忘记了生死。现在来到扬州做贵人，路上行进时打开车幔朝外看看，下人们就说不行，就这样闲坐在车中，好像完婚三天的新媳妇，悒悒不乐，把人的豪气全都耗尽了。”
原文
梁曹景宗谓所亲曰:“吾昔在乡里，骑快马如龙，拓弓弦作霹雳声，箭如鹅鸱叫，平泽中逐獐，数肋射之，渴饮其血，饥食其胃，甜如甘露浆，觉耳后生风，鼻端出火，使人忘死。今来扬州作贵人，路行开车幔，小人辄言不可，闲置车中，如三日新妇，邑邑使人气尽。”
西汉大臣灌夫骂李贤说:“你平日诽谤程不识，贬得他一钱不值，今天却学着小女孩儿的样儿俯在耳朵上低声细气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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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夫骂李贤曰:“平生毁程不识，不直一钱，今日乃效儿女曹嗫耳语。”
秦始皇游览会稽时，渡过钱塘江，项梁与项羽(名籍)一同去观看。项籍说:“他这人，我可以取而代之。”项梁捂住他的嘴说:“别乱说，要灭九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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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游会稽，渡钱塘，项梁与籍同观，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梁掩其口曰:“无妄言，族矣!”
后燕国君慕容垂议论讨伐西燕的事，说:“我就要老了，但敲敲锦囊的底子，所存的智谋足可以灭掉它。”
原文
燕王垂议伐西燕，曰:“吾比老，叩囊智足以取之。”
魏武帝曹操说:“宁可让我辜负了天下人，不要让天下人辜负了我。”
原文
魏武帝曰:“宁使我负天下人，无使天下人负我。”
明太祖朱元璋亲自祭祀历代帝王庙，给他们分别献上一杯酒之后，特地给汉高祖增加了一杯，他说:“我与您都是没有尺寸之地的依凭而最终获得了天下，这与别人是不同的。特此增祭一杯。”
原文
我太祖高皇帝亲祀历代帝王庙，各献爵毕，独于汉高祖增一爵，曰:“我与公不阶尺土而有天下，比他人不同，特增一爵。”
隋末起义军将领杜伏威被陈棱的偏将射中了额头。杜伏威发狠地说:“不杀死那个射我的人，决不拔掉这支箭!”于是奋力冲击，杀入敌群，终于抓获了那个射他的人。
原文
杜伏威为陈棱偏裨射中额。伏威怒曰:“不杀射我者，终不拔此箭!”由是奋击而入，获所射者。
东晋大将祖逖率部渡江北伐时，到了中流，望着江水慨叹说:“不收复中原，我就不再回来!”
原文
祖逖渡江，中流，望而叹曰:“不澄清中原，不复渡此!”
东汉末年，吕蒙随着姐夫邓当抗击贼寇，当时十六岁，大声叫骂着奋勇向前，邓当不能阻止。回来后，吕蒙对母亲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原文
吕蒙随姊夫邓当击贼，年十六，呵叱而前，当不能禁止。归，言于母曰:“不探虎穴，焉得虎子?”
后唐庄宗李存勖监斩刘守光，刘守光悲伤而泣，不断地哀求。他的两个妻子李氏、祝氏责备他说:“事情已经这样，活着又有什么好处?妾请求先死。”于是便伸出脖子受杀。
原文
唐庄宗临斩刘守光，守光悲泣，哀祈不已。其二妻李氏、祝氏谯之曰:“事已如此，生复何益?妾请先死。”即伸颈就戮。
邓文昌富贵以后，用金莲杯盛水洗脚，有人规劝他，他回答说:“人生才有多长，重要的是应该满足平生欠缺的东西。”
原文
邓文昌富贵后，打金莲杯盛水濯足。或规之，答曰:“人生几何，要当酬平生不足也。”
汉高祖曾经游览咸阳，纵观秦始皇的宏伟建筑，喟然叹息道:“大丈夫就应当像这样子啊!”
原文
汉高祖尝游咸阳，纵观秦始皇，喟然叹曰:“大丈夫当如此也!”
南齐人张敬儿被任命为车骑将军，王敬则戏称他为“褚彦回”(南齐人褚渊，字彦回)。彦回是个文士，所以王敬则借他来从反面戏弄对方。张敬儿说:“我的官职是通过驰骋疆场立功得来，不懂得去做什么华林阁勋臣。”
原文
张敬儿拜车骑将军，王敬则戏之为褚彦回。彦回文士，故反戏之。敬儿曰:“我马上得之，不解作华林阁勋。”
东汉陈蕃曾经住在一个地方，庭院荒芜肮脏。父亲的朋友薛勤前来看望，对陈蕃说:“小伙子怎么不打扫一下，好来接待宾客?”陈蕃说:“大丈夫应当扫除天下，为什么要去打理一间房屋呢?”
原文
陈蕃尝处一室，庭字芜秽。父友薛勤来候之，谓蕃曰:“孺子何不洒扫以待宾客?”蕃曰:“大丈夫当扫除天下，何事一室乎?”
明人宋澄春(号海翁)才学出众，特爱喝酒，对当世的许多事情都不放在眼里。有一天，他忽然乘着醉意坐船到了海上，仰天而笑说:“我七尺高的身躯，世间的平凡土地怎么能够贮藏，应当用大海来埋葬我啊。”于是一跃跳入汹涌的波涛之中。
原文
宋海翁才高嗜酒，侧睨当世。忽乘醉泛舟海上，仰笑曰:“吾七尺躯，岂世间凡土所能贮，合当以大海葬之耳。”遂按波而入。
东汉人班超家中贫穷，常常替官家抄书挣点钱来供养老母。长期劳苦，他曾停下工作丢开毛笔说:“大丈夫没有别的志向才略，应当效法傅介子、张骞在境外的异域建立功勋，获取封侯，怎能长久困守笔砚之间呢!”身边的人都笑话他，班超说:“小人怎么会理解壮士呢!”
原文
班超家贫，常为官佣书以供养其母。久劳苦，尝辍业投笔叹曰:“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左右皆笑之，超曰:“小子安知壮士哉!”
东汉大将马援率领军队返回，即将到达时，很多旧友都来迎接他。平陵人孟冀名是个有计谋的人，在座位上祝贺马援。．马援对他说:“我希望您说些有价值的话，怎么反倒与众人一样应酬呢?如今匈奴、乌桓，还在扰乱北部边疆，我打算主动请命，率兵讨伐他们。男子汉应当死于边疆原野，用战马的皮革裹着尸体还葬内地，怎么能够躺在床上，在小儿女们的身边虚度光阴呢!”
原文
马援将军还，将至，故人多迎劳之。平陵人孟冀名有计谋，于坐贺援，援谓之曰:“吾望子有善言，反同众人耶?方今匈奴、乌桓，尚扰北边，欲自请击之。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耶!”
西汉人终军从济南出发，要去长安随博士求学。步行入关时，守关的官吏发给他一张通行证。终军问他说:“要这干什么?”官吏回答说:“返回时，要以此验证身份。”终军说:“大丈夫西游，永远不再回来。”扔下通行证就走了。
原文
终军从济南当诣博士，步入关，关吏与军蠕。军问:“以此何为?”吏曰:“为复传还，当以合符。”军曰:“大丈夫西游，终不复传还。”弃蠕而去。
西汉扬雄(字子云)说:“雕虫、篆刻这些琐事，男子汉不屑于干。”
原文
扬子云曰:“雕虫篆刻，壮夫不为也!”
毛澄七岁时就善于对对子，亲戚、长辈中喜欢他的，便赠给他金钱。他回家后就把钱扔在地上，说:“我尚且轻视苏秦身挂六国相印的功业，怎么看得上邓通(汉代巨富，也代指铜钱)这些细碎东西。”当时的人们都称他为奇才。
原文
毛澄七岁善属对，姻戚长老喜之者，赠以金钱。受归即掷之，曰:“吾犹薄苏秦斗大，安事此邓通縻縻。”时人奇之。
项羽小时候学认字，没学好，离开了;学剑术，又没学好，离开了。叔父项梁对他非常气愤，项羽说:“读书能够记下自己的姓名就行了，剑术只能抵挡一个人，不值得学。我要学的是抵挡万人的本领。”由此，项梁很惊异他的志向，就拿兵法来教他。
原文
项羽少时学书，不成，去;学剑，又不成，去。季父梁怒之，羽曰:“书足记姓名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耳!”于是梁奇其意，教以兵法。
项羽(名籍)宴请沛公刘邦，亚父(项羽对谋臣范增的尊称)谋划着要杀沛公。樊哙呆在营帐外面，听说事情紧急，便手持盾牌进去了。要进营帐时，卫兵们阻止樊哙，樊哙直闯了进去，站在营帐门口。项王看着他，问这是谁，张良说:“这是沛公的参乘樊哙。”项王说:“是个壮士。赏给他一碗酒、一条猪腿。”樊哙一面喝酒，一面拿剑切肉吃。项王说:“能再饮一碗吗?”樊哙说:“死都不怕，还会怕这么一碗酒吗?”
原文
项王飨沛公，亚父谋欲杀沛公。樊哙居营外，闻事急，乃持盾入。初入营，营卫止哙，哙直撞人，立帐下。项王目之，问为谁，张良曰:“沛公参乘樊哙也。”项王曰:“壮士，赐之卮酒彘肩。”哙既饮酒，剑切肉食之。项王曰:“能复饮乎?”哙曰:“死且不辞，岂特卮酒乎!”
项羽(名籍)与刘邦相对垒，他派人对刘邦说:“天下动荡不安，仅只是因为我们两个人。我希望与您大战一场，决出胜负，不要让天下父子为我们而疲于厮杀了。”
原文
项籍与汉高相拒，项使人谓汉王曰:“天下匈匈，徒以吾两人耳。愿与王一战决雌雄，毋徒罢天下父子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