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德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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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丨囚徒

飞机在云层中穿行,窗外的阳光刺眼得让人流泪。

我盯着手中那张500万美金的支票,上面的签名龙飞凤舞——威廉·埃德加。这笔钱足够我在莫斯科买下一栋带花园的别墅,足够娜塔莎读完最好的大学,足够阿芙乐尔从此不用再为工作奔波。

但此刻,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拿不住。

这是苏珊的买命钱。

空乘送来的香槟,我摇头拒绝。酒精的味道让我想起那个可怕的凌晨,想起苏珊的胸口上的血如何浸透我的衬衫,想起她最后对我说的话:“列德......跑......”

她到死都在保护我......这个倔强、勇敢,总把正义挂在嘴边的小女孩。

说来话长,我决定和老马库斯、小马库斯、珈裴警探、赛斯校长致歉,原谅我这段时间以来的打扰,并祝他们事事顺心。

我不自私,但我放弃调查了,在美国的这段时间就当是一段有意义的旅游好了。

从始至终我都在照着威廉的“剧本”分毫不差地走着,他让我成功混进别墅里,让我成功了解别墅的构造,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我被他的助理安东尼奥收走了日记本,被泰勒用枪指着头,连累到可爱的苏珊警官,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两个月。

从上月4日凌晨,我成功进入别墅后,凭着电筒的光和一丝勇气走到三楼起居室,那条走廊后的房间。当我仔细扫视每个角落后,才看到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就在我面前,落地窗后并不是室外的满天繁星,而是一张沙发,我大概猜得到,这就是玛菲娅卧室的小客厅吧?

但里头黑得让我发怵,墙上布满壁画,阳台是封死的,为什么她的小客厅和威廉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我从未留意过身后可能会有脚步声,正当我尝试打开左侧的房门,我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那把枪仿佛就在我的脑边,那一瞬间整个别墅的灯都亮了。

泰勒站在一名中年女士身边用枪口指着我,“你真是不知道后悔”

那名女士自称是爱莲娜夫人生前的助理,看我吓破了胆的样子,她从容地坐在沙发上,“你叫列德”

她轻笑的样子让我脊背发凉,“我叫丽莎,很感谢你如此关心艾莲娜夫人的死因,但很不幸,你查了这么久,我只能告诉你,她是心脏病突发而亡”,随后把一本档案扔在我脚下,“这是马克医生为艾莲娜夫人诊治的医疗报告,从她患抑郁症到死前所有的记录,我知道你是没书可写才跑来美国的,早在你去找理查德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会对多少人造成影响,但你一次又一次触碰威廉先生的底线,还四处找一些不相干的人打听逝者生前的信息”。

我不知道她会玩什么花样,但她的行为告诉我,我永远玩不过他们。

泰勒让人把苏珊从佣工楼绑过来,嘴里塞着棉布,莎丽蔑视苏珊脸上的泪痕,“列德,你有自己独特的魅力,小有名气,但你太固执。这个女孩喜欢你,但是只爱你的妻子阿芙乐尔,对吗?还有你即将成年的女儿娜塔莎。你本来随便写一写剧本就可以得到一大笔稿费,可以在你夫人看不到的地方做一些男人们都会做的事,面对女孩的追求也可以来者不拒”

我极力呵斥,“你们对阿芙乐尔做了什么?!”

“哈哈哈,幼稚”,我怒目圆睁时她居然在笑,还掐着苏珊警官的脸说,“看到了吧?这位先生很深情,他不在乎你,只在乎他的妻子,你还用自己小小的权力去帮助他,醒醒吧”

面对苏珊的呜咽,她突然瞪着我,“告诉你列德!别再继续刨根问底了!你的妻子阿芙乐尔、她的上司麦克斯女士,文森特一家老小、赛斯,谢尔顿、珈裴、苏珊,甚至是老马库斯和他领养的小混混,都将会为你自私的行为买单!失业、破产、露宿街头,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苏珊挣脱了泰勒的束缚向我跑来,紧接着两声枪响,她在我面前倒下,我扶起她时,她的血从胸膛穿过后背流经我的手心,我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血是那么的粘稠和滚烫

要是我身边有一支枪,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朝泰勒射击,他从我进警局开始就接到了威廉给他的任务,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他和苏珊临时换班也都是威廉的安排。

而从我第一次去见理查德经理时,他就把所有关于我的信息告诉了安东尼奥,他们看我演独角戏,到最后仿佛什么都知道了,却查不出真相!

苏珊不该受伤的,我是罪人,但我这个罪人没有死全是仰仗了老马库斯和麦克斯夫人,老马库斯为了保住我的命才让我一起去圣维望大学参加名家邀请会,让那些名人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在美国;而阿芙乐尔子啊回到洛杉矶后知道我进了星月岛,才请求麦克斯夫人保我一命。

我求他们救救苏珊,我答应不会再查下去了,苏珊快要死了,但他面不改色,看着我几近崩溃,“看吧,这女孩为你而死,她还那么年轻,还没得到你的回应就死了,天真的以为喝醉了酒就可以和你上床,得到你的心,可怜虫”。

当天早上我被他们秘密送到监狱里,没有人审问我,我甚至不用上法庭,不用见我的律师,铁门突然打开,只有泰勒站在门口,手里晃着一串钥匙,“恭喜”,他咧嘴一笑,“威廉先生宽宏大量,决定不起诉你”。

我盯着他制服上的警徽,第一次注意到上面刻着的一行小字“忠诚高于一切”。

多么讽刺

他们为我打点好了一切,让人告诉老马库斯我的不辞而别,收缴了我的日记,不让我见任何人,支票摆在我面前时,我跳起来往泰勒的脑门上来了一记重拳。

“苏珊的葬礼呢?”我问

泰勒的笑容僵在脸上,“没有葬礼”,他压低声音,“她的尸体被火化了,骨灰撒在海里,威廉先生不喜欢......麻烦”。

他说这话时,眼神飘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配枪,我忽然意识到——泰勒也在害怕。

威廉是个成功的商人,一个伟大的金融界传奇,但他的手下公关能力属实是很差,既然艾莲娜不是受辱而死,那为什么要给我那么多的封口费?!见鬼去吧,万恶的资本家。

我乘坐从斯德哥尔摩中转的飞机回到莫斯科,没有心情看窗外斑斓的世界,它承载着人类的命运波澜壮阔草莽生长。

回到莫斯科后,我会向洛夫请辞,照妈妈的愿望到国立大学当老师。

走出机场时看见阿芙乐尔和娜塔莎,阿芙乐尔什么都没问,与我默契得像一个人,至于娜塔莎......我摸了摸口袋里给她买的礼物——一条星月形状的项链

有些真相,不如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