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怎么国泰民安大伙们都喜欢看些荒唐话本聊以度日吗?
场外围的吃瓜群众更不用说,场内围的黎韫就更他妈离谱,话本促销打折的时候,他比菜市场大妈还激动。
“少看些荒唐东西。”白链似是还想骂上两句,耳边却隐约听见铃铛响声,自己却一动没动,难道这东西带多了还会幻听吗?
她往岸边看去,有一处人头攒动,好多百姓竟然不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一男子身着白色长袍,长袍下摆带墨绿色青竹印花染色,折扇轻摇,潇洒俊逸风流倜傥,一举一动闲雅皆端方有礼,一颦一笑温柔如潺潺春水。
万家女儿郎,见者皆倾心。
白链往那看去,心中了然。
能把逼装到这个程度的,非一个人莫属了。
“不知道世子大人前来何事?”
二人隔着湖水相视而立,一阵风吹过,白链轻飘飘的裙摆就随风摆动,如困仙湖中被困住的一朵清洁莲花。
那谦谦君子将折扇收起,薄唇一张一合回应着对面。
“打擂。”
“如今已经知道擂台不是我设,自然不做数了,倒是让世子大人白跑一趟。”白链想浑水摸鱼装没这回事。
“不白跑,众人亲眼所见国巫大人将告示贴出,亲眼所见国巫来困仙湖,如何不做数。”李潇熠说罢就踏水而过,身轻如燕,甚至衣摆连滴水都没沾上。
黎韫向前一步挡在白链身前,两人一黑一白,似是八卦盘上的黑白两点,还没对上就已经剑拔弩张。
“你是擂主?”
“是。”
二人也不多做介绍,直接双双起身向前攻起。
黎韫的剑极其锋利,似是下了杀心,浑身凌厉杀气,满身黑衣,如勾魂阎罗。
李潇熠不慌不乱一身端方公子气派,把折扇打开收起,手腕翻转,就将剑的凌厉消除。
黎韫眯了眯眼,像是把千年寒冰做的墨刀,身影快到只能看看黑影闪动,下一次挥剑竟将李潇熠的俊脸划破一道浅浅的口子,见了血也不见丝毫的手下留情,继续挥剑。
只挡不攻不是办法,李潇熠把扇子唰得打开,指尖一动,那扇子竟然放出不少钢针,黎韫挽了个凌乱剑花就挡下暗器,目光更是锐利如刀,直向李潇熠心口而去。
“别…别杀他…”
白链终究是出了声,看黎韫毫无停手之意。
且不提是在这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杀害皇亲国戚可是死罪,更何况李潇熠死了,那黎韫…
黎韫听见白链声音剑锋一偏,李潇熠折扇翻转,竟将黎韫面具斜着斩断。
那青铜面具掉在地上发出两声闷响。
一瞬间不止湖边围观百姓声音变静,湖中的打斗也停止了。
而后岸边立马哗然,吵吵嚷嚷惊叹疑问不绝于耳,连晅煦和莎娅库亚都皱起眉头惊异不已。
“姐姐…”
“阿姊,这天下第一剑怎么和世子长得一样?”
“这怎么回事,刚刚有两个国巫,现在怎么有两个世子了…”
“天下第一剑是世子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
“国巫大人是和他们俩同时在一起吗?”
“那皇上怎么办?!”
李潇熠将那折扇挡在脸前,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神色竟然比黎韫还冷上两分。
“哦?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实在是五年前链儿手下留情了。”
黎韫看了眼地上的青铜面具,在李潇熠提到白链与五年前的事的时候眉尾一动。
“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潇洒倜傥的世子笑了一下,美目中似是有春水流转。
“不记得了?没猜错你胸口应该有一剑伤吧?”
“?”
“当然不是我,是链儿亲自动手,将你刺伤后推入河中。”
李潇熠说完就收起折扇,唇角衔着游刃有余的笑容,眉眼中却冰冷非常。
黎韫看着李潇熠这幅模样,感觉有些眼熟,太阳穴一阵刺痛,握住剑的手也出现动摇,眼前和耳边好似出现幻觉。
一面色如霜的红衣少女比看陌生人都不如,一脸冷酷,利落的从世子手中接过剑,照着他心口来了一剑,伸手就将他推了下去,他毫不反抗,就跌落了。
…
“黎韫,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想和你远走高飞吧?”
那少女看他落下,将剑扔在地上,神色毫无变动,毫不留情的头也不回就向世子走去。
…
“框当”
黎韫的手终于握不剑,脑中好似有巨石激荡,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
“世子大人,你何必…”白链看黎韫痛苦难当,呼吸不稳像是喘不过气,担心极了。
“链儿,过来。胜负已分,他已经弃剑了。”
李潇熠看着白链要走向黎韫,出声拦住。
黎韫视线都开始混乱,幻觉和现实都快分不清了,不知道是对五年前冷漠的少女说还是对现在的白衣女子说。
“别…别过去…”
李潇熠听完他这一句目光如刀,眸中春水也好似结了看不见的冰碴子。
“我倒是忘了,被打落水才算失去资格。”李潇熠手中折扇毫不留情,似是要下杀手。
白链还是走向李潇熠,喊了声他的名字。
“李潇熠!”
世子出手便收了三分力气,没打到致命地方,却也把黎韫打落了水。
黎韫似乎脑子被记忆搅的不轻,这一下落水就彻底不省人事了。
白链脚步慌乱,朝着擂台边跑去想将人捞起。
李潇熠却将她拦住,白链出手应对,一只手将世子折扇推回,另一手把鞭子抽出,冲着湖里一捞,就将黎韫栓住,手上使劲将他甩到不远处的画舫。
“阿晅,照顾黎韫,世子大人,如今你是擂主,我来应你的战,出手吧。”她将鞭子抽回,甩了一下不少水珠溅出,一身高洁白色却如烈日般让人不可直视,骄傲飒爽。
“你明知我唯独对你下不了手。”李潇熠嘴上这样说,扇子却已然打开向白链一跃而去,白链的鞭子擅长远攻,被近了身就如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便不断闪身,两人有来有回。
白链却颇显费劲,场地太小,她基本上躲无可躲,腰上的葫芦在这里对着男主也没有用,形同摆设。
李潇熠说是在打,不如说是在喂招,步步紧逼,却在到手后将人再放放。
晅煦似是有些生气了,想从画舫中出来,白链看四周百姓颇多,都是来看热闹的,他们就在正中央。
世子就算了,晅煦的身份如果暴露,难免朝中大臣会再责怪。
她刚想让晅煦稍安勿躁,结果在他出来前,湖边射来的一支珠钗就钉在画舫上,珠钗华丽极了,还带着几颗铃铛,悦耳非常。
“别出来,回去!”
耳边恍惚听见有银铃声,她向岸边看去,隐约看见一身着水蓝色的女子,明明还是少女模样,却笑的阴森极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在发凉。
白链看向对她步步紧逼的李潇熠,又看向岸边,那少女模样的女人已然消失。
她不止要应对李潇熠,还得时刻留意画舫,害怕有人想再偷袭,又想找出那失踪了几年的女人到底在人群的哪个地方。
身心疲惫,分身乏术不过如此。
“你怎么会同她一起来,她居心叵测你是不知道吗?!”
“很意外?虽然我是真的来打擂的,不过…她的目的我就不知道了。”李潇熠一招一式还带着潇洒之意,追逐之间已经把不停闪躲的白链体力耗尽,扇风凌厉,她狼狈非常。
“来人!护驾!”
现在也不是怕晅煦出宫暴露的时候了,要是晅煦和黎韫在这时候按照原剧情的走向提前死了,她绝不会原谅自己。
就算李潇熠坦坦荡荡只是来擂台看看,那邑雪阴晴不定心思叵测,不知道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事来,晅煦和黎韫的安全最重要。
“李潇熠,她心思歹毒阴晴难定,你这是在刚愎自用。”
“各取所需罢了。”
李潇熠听她提醒,却毫不在意,仿佛玩腻了猫捉老鼠的把戏,在鞭子下次挥来时,一把将那血红鞭子握住。
白链在这台上显得狼狈且可怜,白衣有些破损,像清洁高贵的月仙陨落。
一身骄傲也被折了两分,骄阳堕空,有徐徐坠落之势。
如此分身乏术的狼狈不堪的白链,李潇熠是第二次看见,目光却透露出病态般的满意和贪恋。
他将折扇合上,松开了白链的鞭子,目光眯了眯,抬头看着天上的烈日,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
“困仙湖,好名字。
今日后我再在这里修建个囚月台,到时与链儿在此处相见。”
说罢李潇熠也不管输赢和擂台,视线看了眼画舫转身便走了。
只有白链觉得身心皆疲乏到了极致,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和男主在大结局再对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