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预感
第52章 预感
她前脚刚走，杨婉清却已经携喜娘来了老夫人处。喜娘照常冷着一张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总让人十分不舒服。
老夫人只看了一眼，颦了颦眉，转而笑着看向杨婉清。
“妾身给娘请安了，希望娘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说罢，缓缓福了福身子，却早被老夫人扶了起来。
没想到昨夜再如何欢喜，杨婉清也没有忘记例行的请安，老夫人心里越发舒畅起来。将杨婉清直上至下打量了一遍，越发满意这个儿媳。
扶着她坐在自己身旁的位置，老夫人才开口：“方才我刚让房里的丫头送了补药过去，可巧你就来了。”
杨婉清受宠若惊站起身，“这些补药娘用就是，娘身体康健才是最重要的。”
正说着，突然门外传来锐利的声音，划破了短暂的和谐。金步摇装在玉簪上“叮咚”响，衣着过于艳丽竟扎眼起来。
“给娘请安了。”女人说道，进门居高临下看了一眼杨婉清，搜寻可坐下的地方。
老夫人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今天怎么得空，想起我这老骨头了。”
“哎哟，娘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媳妇给娘请安还有错不成？我给娘做了一套衣裳，正巧今儿有空，送来给娘瞧瞧。娘您看看，合不合身。”
说罢，雀儿捧着托盘缓缓走来，跪在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只看了一眼，便摆手道：“这色泽如此艳丽，哪适合我这一把年纪的人，你还是拿去自个穿吧。”
秦素素听喜娘通风报信，知道杨婉清给老夫人请安，特意前来献殷勤。却没想到老夫人这般不待见自己，竟还是当着杨婉清的面。
心里暗暗诅咒了老夫人几句，脸上却仍然挂着笑，不动声色让雀儿将衣服收好。
老夫人转而问杨婉清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好似秦素素是一团空气一样。
“现在府中是谁管着的？”
老夫人突然开口询问。
迟疑了许久，秦素素才发觉这是在问自己。忙不迭起身，“回老夫人，是妾身管着的。”
“我就和我那几个丫头说咱殷家同别处不同，那几个丫头还当我在打趣她们。”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我听人家说，这家务事都是大夫人管着的，毕竟夫人才是名正言顺的妻。其他人如何受宠爱，妾到底是妾。”
这一席话，想将管理府中事务的权利交给杨婉清的态度可见一斑。
秦素素生怕老夫人真一时冲动下这个决定，慌忙接话：“老夫人，夫人一直身体不好，前段日子又染上了风寒，妾身这才不得已协助管理府上事务。这繁琐事情又多，时时压得妾身直不起腰来。”
她说了这么多，唯独不谈将权利让给杨婉清。
老夫人倒希望她能为自己说句话来了，只是杨婉清是真的疾病在身，也不在意是谁管理殷府，并未答话。
老夫人心里难免生出些许失望，但想到杨婉清身体不好，也就作罢了。
太阳已经朝西移，逐渐有些刺眼起来。
杨婉清告别了老夫人，前脚刚走，秦素素早就按捺不住也告别离开。
刚踏出院子，秦素素就迫不及待喊住了她。
“没想到夫人也是这种在别人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我还以为夫人真像表面上那样超凡脱俗呢。”方才不敢说的话，秦素素一股脑倒了出来。
杨婉清略有疑惑地看着她，并不接话。
秦素素冷笑了一声，“老夫人怎么突然想起来，想让夫人管家了？妾身可自以为自己为这个家尽心尽力，没有哪里做的不好的。”
话说到此，杨婉清才明白过来秦素素是怀疑自己给老夫人告状，想要要回管家的权利了。
秦素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便觉得别人也和她一样，丝毫不在意别人是否真的对她上心的东西同样在意。
本不想再说这件事，秦素素却越发步步紧逼起来。
“夫人，您是不是觉得，老爷宠您一次这家就没有我的地位了？夫人，您不是向来自诩心胸宽广，不喜欢争抢吗，莫非只是图一是最快？”
杨婉清皱起眉，突然紧盯着秦素素。
头一次被她用这样的目光看着，秦素素背后莫名渗出了冷汗。若按照她所想的，杨婉清不应该是心中委屈却说不出话来吗？怎敢这样看她。
秦素素总觉得杨婉清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但至于哪里不一样，她看不出来。
杨婉清微微一笑，抬起下巴，“再不济，我也是殷家的当家主母，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茄室来质问吧？”
一句话，把秦素素堵的死死的，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杨婉清却已经走开了。
实际上，她刚才虽然说话很凶，手心里却冒出了冷汗，连帕子都湿透了。
自从秦素素进了殷家之后，这是她们第一次正面交锋，以前她总是对秦素素呵护有加。
这种感觉很痛快，但也让杨婉清觉得很紧张。
她转头走掉，秦素素却愣在了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秦素素气的跺脚，却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杨婉清说的没错，她才是殷家的主母，就算不受宠，那也是殷家的主母。就算殷长空不喜欢她，这也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秦素素再得宠，那也只是个妾，让她管理家事是看得起她而已。
她是被殷长空宠的太过头了，所以忘了自己的身份。
“夫人，别生气，别生气……”雀儿赶紧宽慰秦素素，不曾想却说错了话。
“啪！”一巴掌狠狠落在雀儿脸上，打的她眼冒金星，还不等回过神来，就听秦素素恨恨道：“你瞎说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雀儿浑身一激灵，什么都不敢说了。
这里是太夫人的地盘，雀儿居然在这里就叫她夫人，是嫌她死的还不够快是吗？
“好你个杨婉清，跟你那个该死的女儿一样，病了一回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真当我拿你们没办法了是吗？”秦素素恶狠狠的看着杨婉清消失的地方，气的恨不得咬断满嘴的牙齿。
一个得意了那么久的人，突然被人这样下了面子，肯定是挂不住的。
雀儿不敢说话，即使她心中有想法，但看到秦素素这样子也说不出话来。
直到秦素素把手伸过来，雀儿才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走。
而杨婉清，她前脚除了太夫人的院子，后脚就捂着胸口喘息。
“夫人，您没事吧！”碧春关切的看着杨婉清，很是紧张。
她摇摇头，盯着前面的凉亭，目光悠远。
在大家心中，她一直是一个温婉多情的女子，做什么都是轻声细语，哪怕秦素素抢了她的宠爱，夺了她的权利，杨婉清也照样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可是大家都没想到，就在这个和以往一样寻常的早晨，杨婉清起来反抗了。
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出去，还会有各种各样的版本流出，但是，杨婉清并不后悔。
反抗了才发现，以前她过得生活真是一团糟。
“咱们回去。”杨婉清叹息一声，她闭上眼睛顿了一会，再睁开时，眼底一片风华。
不出杨婉清所料，这件事情的传播速度很快，大约一个时辰以后，整个殷家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
众人都很惊讶，也很疑惑，杨婉清窝囊了小半辈子，怎么这时候突然想通了？
同时，这个消息也被殷竹竹知道了，但她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好惊讶的，之前她跟杨婉清说了那么多利弊关系，如果杨婉清还不爬起来反抗，那殷竹竹才是真的要失望了呢。
不过，秦素素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被杨婉清这样欺负，一定会找个机会报复回来的，她们必须要好好防范才行。
殷竹竹正靠在窗前看书，芯儿走了过来，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小姐，奴婢有话跟您说。”
殷竹竹一皱眉，随即放下手上的书本，朝芯儿那边凑了凑。
只见芯儿在殷竹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没听错？”殷竹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芯儿赶紧摇头，“当然不会，小姐，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多宝阁的人也看到了，断然不会有错的。”
那这可就棘手了。
芯儿告诉她，喜娘给李志送了一笔钱，大约有五百两银子，李志拿去还债了。现在他们身上的压力减轻了很多。
不用说，喜娘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钱，肯定是秦素素给的，可是，秦素素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银子？
要知道，殷家的太夫人是头一号小气人物，第二个就是秦素素，在银子方面从来都是只进不出，恨不得把主意打到太夫人身上去。
这样一个吝啬的人，却直接给了喜娘五百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一阵冷风从脖子里灌进去，席卷全身，殷竹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小姐，您怎么了？”芯儿察觉到殷竹竹的不对劲。
殷竹竹没说话，她在思考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秦素素 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她给了喜娘那么多钱可不是白给的，一定有什么交易，比如……
殷竹竹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不是她，就是杨婉清，秦素素肯定会对她们其中一个下手，最有可能得应该是杨婉清。
很久之后，殷竹竹看向芯儿，道：“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芯儿还想说什么，但见殷竹竹不想听，只好关上门走了出去。
殷竹竹也没了看书的心思，脑中全是刚才芯儿说的话。
到底是怎样的交易，能让秦素素心甘情愿的拿出五两百银子？
喜娘之所以和秦素素站在一起，是因为拿不到母亲的嫁妆，可李志总共欠了近两千两银子，五百两远远不够。
不对啊，按说她的计划应该奏效了，怎么喜娘和秦素素还没决裂呢？
殷竹竹说的计划，就是之前帮李志赌钱的事。
喜娘不喜欢李志赌钱，大家都知道这事，更别说现在又欠了那么多钱了，可殷竹竹故意和李志赌，故意让他欠了更多的钱，多宝阁的地下赌场又是秦素素在管理，喜娘对秦素素一定有意见。
可就现在看来，好像事情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殷竹竹需要好好想一想。
杨婉清回了落清院没多久，太夫人就派人送了东西过来，是人参。
虽然杨婉清手里也有人参，但这是太夫人送的，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杨婉清很是感谢，让那嬷嬷向太夫人表达了谢意，她才离开。
这人参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