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已经尽力了
先从废墟里爬出来的是闫博，还没等掸干净身上的土，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开骂了：
“操你两个SB，跟爷玩这套？怎么样？SB了吧！”
然后，他转过头，才看到脸色阴沉地吓人的凌霜霜。
“凌……凌队……”闫博被吓得面无人色，“我不……不是故意的……而且……政府说要赔偿不是吗……”
“赔你个头啦！”凌霜霜罕见地发怒了，刚才说的什么“为了胜利可以不惜一切”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蓝色的冰系魔法元素正在手中成形……
“哇啊！不要！”沙王连滚带爬想爬出废墟，却“咣当”一下陷了下去，脚卡在某几块石头之中动弹不得，于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水晶新星，疼得他死去活来。
“这种时候你们还有闲心来这套……”本来已经走掉了的方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不远处，“凌霜霜我不得不说你在和某个白痴接触这段时间自己的智商也降低了不少呢……”
凌霜霜先是一惊，然后露出了复杂的，混合了警惕和哀伤的神色，同时，她还要思考方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来做什么，她的目的是什么；以及，自己为什么会没察觉到她的出现，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何怡羽的白痴病真的会传染；以及一些有关曾经自己和她在一起的一幕一幕，然后她坚定地在脑海中说出：“方艺，你不是这世界上唯一的好女孩。”
以上的一切在一瞬间闪过她的脑海，天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一瞬间想到这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没必要做出这种奇怪的表情，我走就是了。”女王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我只是提醒你，那个计时器现在可是停止状态。”
说完，方艺的身体在霎那间坍缩成一团黑影，然后“扑”的一下爆开一小团黑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霜霜和闫博都听到了这句话，但是凌霜霜的反应更快：
“虫子小心！”
闫博第一反应是女王会猛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于是连忙回头看去，发现并没有人什么人突然出现在废墟之中，而当他将头转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左边的废墟中的某块断壁晃动了一下……
“不对……没可能的！”闫博下意识地说出了反派的经典台词，“怎么可能有人在我的地震之下……”
四道烈焰冲天而起，瞬间将闫博的身体淹没。
张雯昕从废墟底下艰难地爬了出来，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是因为她的人肉垫子王强此刻已经躺在废墟里人事不省。
“没关系……”忍受着烈焰灼身的痛苦的闫博咬着牙坚持着，“这只是一个控制技，杀不死人的，只要等眩晕的时间过去……”
但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在张雯昕的眼神下发抖。
“为什么？”他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即便在烈焰熄灭了之后，张雯昕那双精致美丽的大眼睛中闪动着的光芒却如此令人心寒……
张雯昕弯下腰，挑拣了一块方砖大小的碎石。
“她……要干什么？”
闫博和凌霜霜此刻都在想的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你！给！我！去！死！”
美丽的女孩猛然爆发出了令人惊讶的力量，她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沙王闫博掷出了那块碎石。如同陨星一般，那块碎石竟然在空气中摩擦出了一道火光，划过午夜的校园……
“等等……”凌霜霜的嘴因为惊讶而何不拢了，“这不是火花……”
那是一道凤凰状的火焰，或者干脆就说是展开双翅的火鸟，鸣叫着，尖啸着，双足抓起了那块碎石义无反顾地向闫博的脑袋俯冲了过去。
“不勒个是吧……”
这是闫博的脑海里最后冒出的五个字，然后就眼冒金星地不省人事了……
凤凰并没有立即消散，而是在夜空中盘旋了一圈，用喷火的双眼轻蔑地扫视过操场的众人，然后缓缓降落下来，身体逐渐黯淡成一个火红的影子，然后融入了张雯昕的胸膛之中。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刚刚赶来的某人看在了眼里——
“这就是火女？这就是她能在愤怒之中爆发出的潜能？这就是火女怒火的力量？”
这些问题闪过何怡羽脑海的同时，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甚至比他得知自己获得的不过是复仇之魂的能力时更甚——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异能者里……只有我这么弱……”
再放出了那个令人惊艳的龙破斩之后，张雯昕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气力一样渐渐软倒了下去……
“不！”
何怡羽大吼着向她冲了过去，但是张雯昕瘫软-下去的身体却先一步被凌霜霜抱在了怀中。然后，凌霜霜连头也不回，只是一个如同施舍般的手势，就将何怡羽封在了巨大的透明寒冰之中，手中的魔法箭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被冻僵了的手中发出，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的屈辱，这种情绪化作一滴不争气的泪水，不慎滑出了他的眼眶……
凌霜霜从容地将张雯昕的身体在校园的长椅上放下，然后转过头来对何怡羽冷冷地说了三个字：
“你输了。”
何怡羽突然明白了凌霜霜之前所说的“付出一切”，“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含义，世界上最大的屈辱莫过于被敌人击败了，然后发现对方所说的一切竟然都是对的。而何怡羽此刻就深深的感觉到，让他继续被封在这个冰块里忍受着这个可恶女人的奚落，他宁可死去……
“混蛋……我……还……没输……”
他咬紧牙关，狠狠地瞪视着凌霜霜，而他这种刻骨的憎恨仿佛也凝结成形……
他的指尖无声无息中聚起了一个蓝白色的光团，然后猛然飘了出去，在巨大的冰柱上狠狠一凿……
然后，牢不可破的冰封禁制像是水晶玻璃一般，随着第一道裂痕的出现，四分五裂……
“怎么会？”凌霜霜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恐惧只来得及闪动一下，在她陡然睁大的美丽双眼的反射中，那个人影已经冲到了他面前，那双惹人生厌的骨节粗大的双手，就要环绕上她的脖子……
“去死！”
一股仿佛厕所里传来的恶臭突然随风袭来。
何怡羽只觉得背后一痛，仿佛被什么尖利的物体扎进了后背，然后，他就再也迈不出一步，力气也被一点点地抽走……
“你还是输了。”
侯建，幻影长矛手在他身后现身。
何怡羽的身体慢慢倒下去，他控制不住自己倒地的姿势，所以他脸朝下的扑在了长椅上的张雯昕身上，嘴唇触到了张雯昕胸前的一块柔软的东西。他很希望这个不雅观地姿势一直保持下去，可是他的身体并不遂他的愿，滚到了地上……
“滴——滴——滴——”所有人的手表在此刻发出了三声长鸣，在八中那边，撼地神牛符岚已经锁定了三个计时点，实验中学获胜。
八中输了第一场……
凌霜霜转过身，看着长椅边的两人，何怡羽满心以为她会发表一通胜利的洋洋自得的炫耀式的演说，但是出人意料的，凌霜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犹豫了很久，凌霜霜对身边一脸幸灾乐祸表情的猴子说：
“去把废墟里那三个人拖出来吧……”
猴子讪讪地离开了之后，凌霜霜终于开口了：
“你之前说你们不懂这场比赛的意义，但是我错了。”
她冰冷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苦笑，
“你们比我想象的强大的多。我不会说我们赢得很轻松，因为刚才如果不是猴子突然出现的话，输的人就有可能是我们了……至少胜负难料。”
“所以，你不需要遗憾，你们已经尽力了，输掉比赛并不是你的错……”
说完，凌霜霜走开了，但这样的安慰却更加加深了何怡羽的痛苦，他知道现在这一刻仍然难以相信自己输了……
“我竟然输了？我的布置没有任何问题，我的所有战术都成功了，我们几乎也赢得了每一次单对单的胜利……可是我们竟然输了？”
而且，直到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之后，他才想到了这些，却已经为时太晚——
就在他冥思苦想着失败的原因，并为之咬牙切齿的时候，他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烟味，随着风，越飘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