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诗
第34章 作诗
“王充在所著《论衡》中曾写过。人死如灯灭，好似汤泼雪，若要还魂转，海底捞明月。刚才叔叔说的那句话就是出自那里。”
慧空摸了摸的光头，“我刚才也是有感而发，不过这个王充说的倒是挺好，看来和我是一路人，今后有缘一定要见上一面。”
顾淳哭笑不得。
“叔叔，王充已经死了四百多年了！”
慧空的老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幸亏夜里烛火暗淡，看不出异样。
“啊？这个……叔叔读书少，莫要笑话叔叔！”
“叔叔，你小时候为什么没有好好读书？是不是家中困难，请不起先生啊？如果叔叔想学，小侄我也可以教一些。”
慧空也停下了手里的忙活，和顾淳一起坐在地铺上，聊着家常。
“小时候读书少倒不是因为家贫，当年我爹是刺史，一心培养我读书。也请了无数先生，大都不是被我气跑了，就是被我打跑了，为此我爹没少揍我。钱花了不少，可惜认识的字都能数的过来，最后我爹也不再管我了，说我朽木不可雕！哈哈哈。”
“叔叔自幼爱好舞枪弄棒，一看书本就头昏脑涨，没办法，天生不是读书的料。不过我看淳儿你倒是个好苗子，要好好读书，不要向叔叔我这样，闹出笑话。”
顾淳心中五味杂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让自己练武的事情。
“叔叔，我其实挺羡慕你的，武艺高强，潇洒自如，这样不挺好吗？”
慧空被顾淳这么一说，也有些感触。
“身手再好，也不过是匹夫之勇，还不是被别人玩弄于掌心，但凡当初能多读点书，多明些事理，也不是成今天这样。”
眼看话题越说越沉重，为了缓和气氛，换了个话题。
“其实你别看叔叔我读书少，我也写过诗。”
“叔叔快给我念念，让小侄欣赏一下。”
慧空清了清嗓子，端坐直了身子。
“听好了，桃生毛弹子，瓠长棒槌儿。墙欹壁凸肚，河冻水生皮。淳儿，这诗如何？”
顾淳一时被慧空的诗惊掉了下巴。
“还有一首，冢子地握槊，星宿天围棋。开坛瓮张口，卷席床剥皮。”
“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意外！想不到叔叔也会写诗吧，叔叔还有一首……”
顾淳连忙止住了慧空吟诗的冲动。
“好了好了，叔叔确定你写的这是诗？”
“怎么不是，当初我爹请的最后一位教书先生看了之后，都说叔叔我可以出师门了……”
顾淳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淳儿，第一次见你笑……”
山风轻抚，吹散了晨雾，空气中带着湿意，林中翠鸟轻鸣，叔侄二人走在平缓的山间小道上，十分惬意。
“淳儿，在棺材铺睡了一晚，还害怕吗？”
顾淳倒是说了实话。
“有叔叔在，就不怕。”
“呵呵，记住，死人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活人。”
“嗯！”
一个时辰后，两人已经翻过了这道山岭，昨天那个法师说的没错，前面果然有一处村寨。
此时村寨的人们都忙于在山间狭小的稻田里忙碌，看到两位陌生的来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慧空看到村寨口一须发老者坐在石台上，身边还有一蹒跚学步的幼童。便走上前去，双手合十，躬身施礼。
“老人家，我们叔侄二人路过此地，想讨口水喝。”
“师傅远道而来，来坐下歇息片刻吧。”说完，老者招呼二人坐在石台上。又喊来一少年，端上了两碗热茶。
慧空连声道谢。
“老人家，这里距离南康郡城还有多远？不知走那条路？”
“师傅现在要去南康城的话，时间就有些紧张了。此地到南康还要翻过前面的两座山头，最快也要四个时辰，如果不急于赶路，不妨在这里住宿一晚，明早在出发，路上就不用那么着急了。”
白发老者好意挽留。
“多谢老人家好意，不过我二人不愿耽搁，吃了这碗茶就走。”
慧空见此处村寨的房屋奇特，不同于常见的方正布局。而大多为圆形，多用条石堆砌而成，三层楼高。外围门窗狭小，形似城堡。
“老人家，这里的房子为何建的如此奇特？”
“师傅有所不知，我们本祖籍中原。三百年前，中原大乱，先祖居家南迁。随着逃难的人到此落脚。山野之地盗匪横行，为了自保，先祖们才建起了这些围楼。正是这些围楼的保护，我们才能在这里扎下根来。”
“哦，原来如此。”
将茶水饮尽，老者又为两人蓄满了水囊，叔侄两人致谢后，便再次上路。
听闻老者介绍，不敢再过多耽搁，也逐渐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在天黑前赶到南康郡城。
从未走过如此远路的顾淳，走了两个时辰后，逐渐有些吃力，脚步越来越。
“叔叔，前面那个凉亭，我们休息一下吧。”
看到顾淳此时汗水淋漓，脸色有些发白，慧空知道顾淳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便点头同意。
第二个山头的顶上，不知何人在此搭了个简易的凉棚，供来往的路人歇息。
顾淳一到凉亭，两条如同惯了铅水的腿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而慧空则好奇的看着凉亭内的一名扛着包袱的孩童。
这名孩童约有八九岁，虎头虎脑，面部红润，太阳穴鼓起，眼睛炯炯有神，眉宇间还透漏着那么的不凡。
“娃娃，你咋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中玩耍，还不赶快回家去。”
这小孩似乎不愿让被人称他为娃娃，小脸有些不高兴，神气十足的说道。
“大师傅，我不是娃娃，我的名字叫萧摩诃。”
慧空看他背着包袱，便问道；“哦，你家在附近吗？”
“我家在始兴郡，父亲病逝了，我是来南康投奔亲人的。”
慧空心中惊讶。
“你一个人从始兴到南康来投亲？”
“也不是，原本有个随从曾经一起来的，只是刚走了一天便病倒了，无法走路，我便一个人来了。”
小孩运气诚恳，似乎不是假话。
慧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小孩子有胆量独自一人到百里之外来寻亲。
“你一个人从始兴去南康？知道路吗？难道不怕路上遇上歹人？”
小孩子一脸不屑。
“有手有脚，为何不能自己去？不知道路可以边走变打听，就算遇到歹人，我手中还有这个！”
说着，将手中一根一头削尖的木棒舞了起来。
慧空看到这个小孩将手中木枪舞的有模有样，打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小孩。不过他没注意到，旁边还在喘气的顾淳已经被羞的满脸通红。
“娃娃，不，摩诃，你是跟谁学得武功？”
“跟我们始兴郡的邓都尉学得，怎么样，厉害吧！”
说完，竟有些洋洋得意。
其实，这枪法平淡无奇，但是在萧摩诃手中，却也颇有些威力。
慧空来了兴致，到萧摩诃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有心指导一下。
“大师傅，你也懂枪法吗？”
“略懂！”
说完，便饶有兴致的开始手把手的指导起来。好在这个孩子有一定的基本功，直接从招数教起。
一扎眉篡二扎手，三扎肩头四扎肘，五扎前胸六扎膝，七扎怪蟒穿裆走，八扎金鸡乱点头，九扎银蛇刺咽喉，十式五虎断门枪，策马回身敌难走。
刺，戳、点、扫、挑、格、拨、架、挡、淌，枪法中基本的要领和规范一一讲解，对不明白之处更是亲身示范。
最后，将自己最拿手的几招，凤凰三点头、追星赶月、双龙出海教给了萧摩诃。
也不枉费慧空一片良苦用心，小小年纪的萧摩诃在只讲解了一遍的情况下，经能完整无误的全部记下。加上异于平常儿童的气力，手中的木枪挥舞的虎虎生风。
一旁的顾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羞愧之色更重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