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章 16:冷战
阮念念觉得身处有火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抬眼看去,就撞上了窗口那张虚伪的面孔。
脑海中忍不住浮现起前几日那幕,这个坏女人突然抱起它,然后将它丢在门卫室,再然后就是跟她家祁祁有说有笑的!
坏女人!坏透了!
董轻语此时哪里还记得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从口袋里拿了盒原味酸奶,诱惑性地朝它摇了摇。
董轻语心里窃喜不已,只要收买了这只兔子,祁询十有九成会给她好脸色。
没想到,有一天她需要在自己喜欢的男孩子面前刷存在感,居然要把可能放在这只兔子身上。
如果她和祁询事成了,第一个就要把这只兔子给处理了!
跟个小妖精似的横在中间,碍眼!
阮念念像是看懂了她的意思似的,淡淡地瞥了眼,转过头去不去看她。
甚至还伸着条小腿抖了抖,落在董轻语眼里,却是满满的挑衅。
董轻语咬了咬牙,余光瞥见楼道拐角处那抹熟悉的身影,眼疾手快将酸奶藏了起来,快速消失在了走廊上。
祁询刚打完篮球,身上散发着浅浅的汗臭味,没有他人那么浓。
进了教室后,祁询注意力就放在了自家的兔子上,翘着小腿……还抖几抖?
睡姿懒散就算了,看都不看他一眼,什么意思?
祁询就像是故意引起它注意似的,两手揪起衣摆假装擦额头上的汗水,露出了小片肌肤,肌理分明,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经常扒他门偷看他洗澡的兔子居然不馋他身子了?
林楠深从后门走进来,往祁询桌子上放了盒小蛋糕,贱兮兮地笑道:“超市新出的,给你家宝贝儿尝尝。”
有意将‘宝贝儿’音咬得很重,像是在暗示些什么。
祁询若无其事地打开盒子,拿着小勺子勺了一小块递到兔子嘴边,甜而不腻的奶香味飘散在教室的角落,刺激到了阮念念的味觉。
祁询难得耐下耐心,刚打完篮球,在这夏日本就燥热,还要好生伺候着这只兔子。
操。
换做个人都没这待遇,这只兔子再惯下去,怕是都能把天给抠出道口子了。
祁询皱着眉头忍着那股暴躁,收拾了下桌面,将蛋糕从黎扬这里传过去给林楠深。
林楠深在座位上跟同桌有说有笑的,忽然桌面上就冒出了他刚送出去的蛋糕,疑惑地朝祁询那个方向看去。
“祁哥,咋回事啊?”
祁询声音冷硬,“它不吃,饿死算了!”
林楠深惊诧瞪大眼睛,这语气……莫名有些熟悉啊!
黎扬在一边看着一愣一愣的,祁哥这是发脾气了?而且还是因为这只兔子?
阮念念心里堵得厉害,翻了个身趴着,背对着祁询。
完了,她被祁祁给凶了!
没爱了!
祁询一大老爷们狠起来连女的都打,仗着自己随随便便考的年级第一和倒数第一,基本都是在学校横着走,收到的情书直接当垃圾处理,被女生拦住表白,烦了就动手揍。
哪里懂得小姑娘这小脾气,更别提理解一只不会说人话的兔子。
放早学,每层楼基本人已经走光了,只有值日生留下来打扫卫生。
祁询走到半路时才发现,那只蠢兔压根没跟上来,又折了回去。
阮念念站在讲台桌上懒洋洋抬着眼,看着台下在拖地的值日生,泛红的眼珠子跟着人家转,时不时又抬手黏自己的爪子。
饿了。
几名女同学也不敢搭理兔子,祁大佬的爱宠,碰不得!
祁询从后门走进来,一把将站在讲台桌上的兔子单手抱在怀里,训斥声铺天盖地砸了下来。
“闹够了没有?不跟上来真打算饿死在这里?蠢死算了。”
几名女生不禁汗颜。
阮念念更是怂得耸拉着耳朵,将自己蜷成一团,委屈巴巴。
憋屈得想要变成人,将祁祁摁在地上锤,变成一张薄薄的纸随风飘啊飘。
祁询自然也猜到阮念念的想法,冷着脸将兔子抱回了家,周身气压过于压抑,导致阮念念秒变得怂里怂气。
饭桌上依旧很压抑,阮念念也不敢跟往常一样闹腾,整张脸都埋在自己小碗里,全程都没敢抬起头。
祁询只是淡淡看了眼旁边另个小碗里的汤水,什么也没说。
祁询今天破天荒的进卧室午休,而阮念念很识相的没趴枕头上偷懒,相反,而是躺在沙发里翘着腿。
埋怨这埋怨那的,终究是开不了口说人话。
门铃响起,阮念念抬头看去,依旧保持着懒散的睡姿。
“啪嗒”一声,祁询走出卧室去开门。
阮念念睨了眼,之后视线再也没离开过祁询身上,另阮念念万万没想到的是,来人居然是那个坏女人!
董轻语手里拎着袋东西,阮念念远远看去,大抵就是人类世界里宠物用的玩具,甚至还有可爱的衣服。
她阮念念可是月邵居里的二小姐,怎么可能跟人类里的兔子比?
祁询垂眼看着董轻语,嗓音慵懒,“有事?”
董轻语扬了扬手里的购物袋,示意她此次前来的用意,“这是我给兔子买的一些小东西,我想,你应该会用到。祁叔叔最近身体好了些,晚上恰好我要过去看看祁叔叔,路过超市就顺便买了些东西,我就上来看看你。”
少年手腕青筋暴起,声音夹杂着点隐忍,给她让了条道。
董轻语莞尔一笑,走了进去,将购物袋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动作温柔地将躺在沙发里的兔子抱在怀里。
“祁询,你吃饭了吗?最近我厨艺又好了不少,有时间可以尝尝。”董轻语笑得百媚。
阮念念不习惯外人的触碰,在董轻语怀里挣扎着。
祁询坐在对面沙发上无动于衷,面露寒霜,“讨好那个男人不就行了,非要在我面前晃了晃去,不嫌恶心?”
董轻语脸上的笑容僵持住,“祁询,那是你父亲,我们以后可是一家人。”
祁询勾唇笑了笑,“我一个私生子,哪里上得了台面。”
董轻语噎住。
祁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是个残疾人士,私生活混乱,消耗过度,导致不能人事,意味着无后代子嗣。
而祁询作为祁家流浪在外的私生子,近年来也有要被接回祁家的征兆。
阮念念在董轻语怀里躁动着,扭动着身子,然而都没任何松弛,于是阮念念将目标放在了董轻语指尖上。
“啊!”
董轻语吃痛出声,指尖上传来的剧痛,让她条件反射似的甩开。
下一秒,“砰”地一声,兔子被甩在墙壁上,飘窗的帘子随着微风卷起丝丝,鲜红的血迹,让董轻语心里莫名感到不安。
“祁询……”
“带上你的东西,滚远点。”祁询述而起身,弯腰在兔子身侧蹲下。
阮念念感觉自己浑身每一处地方都难受,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就连牙齿,都带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掀开沉重的眼皮,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董轻语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缓缓站起身,仓皇而逃,抬起手腕朝趴在地上的兔子挥了挥手,“拜拜,妈妈先走了。”
纵有再多不甘,当下之急,她又怎会揭露她建立起来善解人意的人设。
话音刚落,祁询怒吼:“滚——!”
董轻语瘦小的肩膀因恐惧而颤了颤,踱步离开。
董轻语刚离去,阮念念就跟泄了气似的,缓慢阖上眼眸,俨然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