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迷
似乎是小雨冲刷了一切，这里的血腥味淡了不少。可这一切的缘由与疑惑，却如同积水一般，越来越多。
张淼按照地图，走到最开始被杀的胡光的位置。然后顺着路线，走向胡明，再走向孙瀚。他一路走着，看着周围的环境，想着这三人到底是不是孙浩说的那样是孙瀚杀了胡家两兄弟，孙瀚是怎么死的。
这时，匆匆赶来的宋岚气喘吁吁的说到：“我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反抗了。”大家看向她，似乎真相就在眼前。“是针，中医用的针。凶手通过使用针刺入人体穴位导致人昏迷失去反抗能力。”张淼突然想到自己在办公室晕过去前的刺痛感。“孙浩！孙浩就是用银针弄晕我的。”
“那这么说，是孙浩杀了他们三个？”郑玲乐震惊的看向宋岚。
宋岚摇了摇头，说到：“不，应该是孙浩杀了胡家两兄弟，我在他们的身上发现了细微的针孔。但是，孙瀚的尸体上没有。”
“孙浩撒谎了。那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老大，你看。”苏原皓从胡明案的地方跑来，摊开手掌。一个针孔摄像头出现在众人面前，“在胡明被杀的地方上面的摄像头架底下，我本来打算把那个摄像头卸了带回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坏了，没想到一拆发现了这个。”
“走，去看看孙浩的办公室。”
孙浩虽然是游乐场老板，但并没有独立的办公区域。他餐厅的办公室就是他唯一可能处理问题的地方。
“老大你看！”郑玲乐拿起孙浩办公室门口的信封。“这还没被拆过。”
张淼拿过信封翻看，把信封打开只见一沓照片。上面有孙瀚杀了胡光胡明，孙浩和一个看不见脸的人交易的画面。
“胡家两兄弟真的是孙瀚杀的。”刘杨说。
“我怎么感觉...这像一个局啊。”郑玲乐缩了缩脖子，看着大家，“你们想，孙瀚之所以要杀胡光，是因为他哥哥收到了一份威胁信，而这个内容看来应该是只有几个人知道，还不能报警。然后又因为胡明收到照片，知道了他们杀了自己的哥哥，想趁机上位，要挟他们而被反杀。孙瀚的死孙浩也收到了照片。这一切都是通过照片构成的。所以我觉得，安这个针孔摄像头的人就是布局的人，也就是凶手。”
刘杨听着郑玲乐的分析，想着整个案件，觉得好像漏了些什么，又好像哪里不对，微微摇头。苏源皓看着刘杨摇头，低声问了句怎么了。“没什么，就是觉得有哪里对不上，”刘杨看向苏源皓刚要跟他再分析一下就听见张淼叫了声苏源皓。
“皓子，你先回技术科看看这个摄像头。刘杨，你回去再审一遍孙浩，到底给我问清楚是什么事不能报警而要杀人，还有银针是怎么回事，”张淼回过头，“岚姐，麻烦你再看看尸体上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了。”宋岚点了点头。
“老大，那我？”郑玲乐没有听到自己的任务，不禁有些诧异。
“你跟我走，去趟秦海医科大学。”张淼转过身往回走。
“为什么？那两个学生嫌疑不是已经解除了吗？”
“再去问一遍。”
张淼和郑玲乐把三个人送回警局后，驱车前往秦海医科大学。
“张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啊？”郑玲乐坐在后座，看着宋岚留下的尸检报告。
“你觉得，如果孙瀚杀胡光是为了灭口保住秘密不被发现，为什么要在他活着的时候砍掉他的腿，双眼和舌头呢？而且我很奇怪，孙瀚研究的了心理学，在一家企业当职员，却有那么好的医术，能用中医方法让人昏迷，在人活着的时候平整的切下人的肢体。”张淼开着车，看着前面跟郑玲乐说。
“所以你觉得，有别的人干了这些事儿，而且很可能孙瀚只是帮凶？”
“这还只是猜测，我需要证据支撑。”
秦海医科大学
“您好，我们想问一下齐昂和李明轩。”张淼敲了敲门，走进办公室。
“您是？”一个稍微年长的女教授，站起身，扶了一下眼镜，看向张淼。
“您好，我是秦海市警局刑警二队队长张淼，我们来主要是想了解两位同学一下。”
“啊，他们两个是犯什么错了吗？”
“没有没有，就是想稍微了解一点情况。”郑玲乐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你们坐吧，”老教授坐到椅子上，“我只是他们的导师，也不是很了解他们的生活，只能跟你们说说他们学业上的事情了。他们俩是同班同学，平日里上课，实验，研究都是形影不离的。李明轩呢，没有那么高的天赋，但是很刻苦，他只修了一门临床医学，下了不少功夫，发表了好几篇论文。平时没事儿就泡在实验室。齐昂这孩子啊，比李明轩天赋高很多，但是每天都闷闷不乐的，很沉闷。最近我看他好像是开朗了不少。他除了修了一门临床医学外，还自己辅修了中医学。两个专业都学的很好，绩点挺高。哦对了，他也发表了很多论文，有一篇中医学专业论文很出名。”
“齐昂也学了中医学？”郑玲乐看向张淼。
“您知道这篇论文，是关于什么的吗？”
“他这篇论文啊，结合了临床医学的专业知识，把中医技术引用到临床医学上的，好像也研究了针灸这方面的作用。”
“您知道齐昂现在在哪吗？”
“他今天请假了，应该是去什么迷宫，密室逃脱之类的地方吧。”
“好，今天谢谢您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齐昂他，没犯什么事情吧？”
“我们现在还不能告诉您。您见谅，今天谢谢您了，我们先走了。”张淼向教授敬了个礼，然后走出办公室。
走在秦海医科大学的校园里，郑玲乐看着身着白大褂的未来白衣天使们，扭头问张淼：“张队，他真的是幕后黑手吗？”
“我不确定，但就目前的分析来看，他的嫌疑加大了。”
“可是为什么呢？他除了老去迷宫，跟他们丝毫没有什么联系啊。”
“再查查他的家庭背景，社会关系。”
黑暗的世界里没什么光，所以人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唯一的光线可能是亲人照进来的，也有可能是爱人，或是梦想，信念。光线一旦暗了，人会选择慢慢前进；但是，一旦没有了，人停在内心的黑暗就很难再出来了。
我们被他人救赎，也在救赎他人。
回到警局，张淼问到：“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老大，我问过孙浩了，他说用银针使人昏厥是那个人把方法和银针放在信封里的告诉他们的。”
“还有摄像头，启用时间是21号下午四点。然后技术科的同事找到了大概位置。”
“在哪？”
“迷宫。”
“啊？”郑玲乐很吃惊，“在迷宫里？我们找了啊，没发现设备什么的啊。”
“我们刚刚又去了现场，根据技术科同事提供的数据，在迷宫正中央找到了电脑。凶手是远程操控的，位置在北区的一个居民楼里，已经派人去了。”苏源皓说。
“尸体我又仔细查了一遍。在三个人的睛明穴处都有细微针孔。这个穴位深层是眼神经。”
“也就是说，这个凶手在三个人死的时候都在场。胡明死的时候孙浩跟我们在一起，应该能排除作案嫌疑了。胡光遇害的时候只有四个人进过迷宫，现在孙浩孙瀚的嫌疑被排除了，那只剩下...”
“那两个医学生！”
“我们去问过了，李明轩只学了临床医学，而齐昂同时修了临床医学和中医学。把齐昂带回来。”
“张队，刚刚局里的同志去居民楼看了。只有一台电脑，没找到指纹等有效证据。”
“调监控，他远程操作肯定也得去看这个电脑，去把周围的监控全都筛查一遍。”
“北区这个居民楼是老居民楼，电路老化，摄像头很多都坏了，怕是提取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张队，我觉得，这个居民楼不用管了，估计只是一个幌子。凶手在现场，根本不需要通过监控截取画面。咱们看到的照片还有孙瀚正面，这个角度摄像头是拍不到的。”
苏源皓话还没说完，张淼就站起身来走出了会议室。
“诶？张队？张队！老大！干啥去啊这是。”刘杨喊道。
“孙浩，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不说出你知道的全部，你弟弟的罪就没法减轻，这个罪名会一直存在，即使他死了也逃避不了他有故意杀人罪的事实。而你！就是从犯，难道你想你们两兄弟一直都背负着这种罪名吗？让你弟弟替别人背罪，死的不明不白？”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替别人背罪？”孙浩惊愕的看着张淼。
“不只你收到了照片，胡明也收到了照片。这一切都是别人布的局，让你们互相残杀。”
“什么！”孙浩的脸上先是震惊，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痛苦，“呵呵，都是我造的孽啊！我就知道那个人不会这么好说话的。他明明跟我说过会保我弟弟没事，但他却杀了他！早知道我就不应该相信他！”
“我的游乐园，是和胡光一起合资开的。刚建立的时候，我们为了省钱，只检修了大型设备。迷宫的图纸是我弟弟设计的，所以线路什么我们也没多想，当然也就没检查迷宫里。开始营业的时候，我们先找了一些小孩子体验。天奇有个项目是面向福利院儿童的，就是不定期会组织一些冒险活动来锻炼孩子们。我们就让这些孩子来体验了。”孙浩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我们没有检修，迷宫里的一个设备掉下来，砸死了一个独自进去的小女孩。我们担心游乐园会因此不让运行，就选择了隐瞒了这件事。她没有父母，生活在福利院，就也没担心。小女孩被砸死这件事只有我们兄弟和胡光知道。”
“那个小女孩叫什么？”
“不记得了，好像叫什么...欢欢吧？当时满脑子都是死人了，该怎么办，反正她在福利院，没有父母，只要收买了负责人，就没有人会找她，我们只要隐瞒了这件事就没有人来找我们麻烦。”
“你们知不知道那是一条人命！”张淼抓住孙浩的领子，“对你们来说钱难道比人的性命更重要吗？！”
“那我们难道要因为一个没人要的小孩儿，放弃投入那么多的项目吗？别傻了，看清楚点这个世界！我们不隐瞒，自己就会玩儿完的！”
“那不是这个世界，是你自己的世界。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们一样，视生命如草芥，更不会因为钱，害了人家性命的。”张淼松开孙浩的领子，“法律会让你付出代价，为了一己私欲，毁了人的一生。孙浩，纸是包不住火的，有些事儿，终归会付出代价。”
张淼走出拘留室，关上了录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