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命运入凡尘
《西江月·四大家族》
李堂金玉为辇,命里繁华终逝。
白府千门雪覆天,人事如棋难避。
寒王龙宫觅珍宝,朱门酒肉珍珠弃。
引风一过尽成空,宿命如烟过眼。
天庭的入口是悬浮于云端的“南天门”,由琉璃玉砖砌成,门柱缠绕金鳞赤须龙,桥上盘旋彩羽丹顶凤,每日晨昏吞吐紫雾,映照得云层如梦似幻。
穿越南天门后,可见三十三座天宫与七十二座宝殿纵横交错,如遣云宫、毗沙宫、凌霄殿等,皆以天罡地煞之数排列。
其中,凌霄宝殿为玉帝临朝之所,殿顶金葫芦顶直插云霄,殿柱列玉麒麟,琉璃盘内盛放太乙丹,玛瑙瓶中插珊瑚树,尽显“天宫异物般般有”的奇幻。
命运之轮:悬浮于虚空中的青铜巨轮,刻满上古符文,能扭曲时空、预判因果。
其力量源自宇宙诞生时的混沌本源,被视作“万物轮回的终焉与起点”。
钟离仙君携带命运之轮下凡。
云海深处,八仙殿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汉钟离仙君负手立在玉阶之上,腰间悬着的因果轮忽明忽暗,仿佛承载着三界最隐秘的纹路。
东华仙尊曾言此物“能窥天机,却难测人心“,此刻他指尖轻抚轮盘,忽然听见凡尘传来孩童的啼哭。
西北方的赤地千里像一块疮痍的伤疤,饿殍的哀嚎穿透云层时,连蓬莱的仙鹤都敛了羽翼。
玉帝的传音在耳畔炸响时,他正用竹简擦拭着青龙剑——那柄浸透了人间战火的长剑,此刻竟比天庭的蟠桃还要沉重。
“天命虽定,却非不可改写。“他忽然笑起来,笑声惊起九霄云雀。
衣袂化作青虹的刹那,因果轮上的纹路突然活了,像是被无形的手牵引着,指向云梦泽深处。
黄土高原的罡风卷着砂砾扑面而来,钟离仙君敛去仙姿,化作虬髯赤足的游方道士。
他站在村口老槐树下,看村民们跪在龙王庙前,香灰堆成小山,却不知黄河断流已三月。
井台边的孩童啃着树皮,嘴角沾着黑泥,恍若一尊尊行走的陶俑。
因果轮再次震颤,轮盘指向山腰的枯井。他褪去道袍赤膊而立,掌心金光如虹,枯井瞬间迸裂。
清泉如匹练倾泻,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跪地的老妪忽然抬头,浑浊的眼中映着仙人赤裸的脊背,恍惚间竟想起三十年前战场上那个执剑的少年将军。
瘟神来得比春汛还快。
黑雾从地底涌出时,连因果轮都泛起血色涟漪。
钟离仙君握紧青龙剑,剑锋划破黑雾的刹那,却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孩童蜷在雾中,啼哭声细若游丝:“仙君饶命,小神只是来讨口饭吃...“
剑尖悬在孩童眉心,他忽然想起东华仙尊在丹炉边的叹息:“大道在慈悲,而非杀戮。“
因果轮在虚空中旋转如陀螺,将瘟神与村民的命运轨迹绞作一团。他以剑为笔,在空中写下《太上感应篇》的经文,字字如金石坠地,没入孩童体内。
“你既知香火为续,便去护佑一方清净。“瘟神的身形渐渐透明,最后化作青烟绕梁三日。
井水依旧潺湲,枯井边的槐树竟抽了新芽,枝头挂着村民供奉的野果。
钟离仙君望着麦浪翻涌的田野,忽然听见因果轮发出细碎的轻响——那是凡尘的执念与仙道的慈悲,在轮盘上交织成新的纹路。
归途的云虹上,他取出酒葫芦饮了一口。
酒液辛辣如当年战场上的血,却比天庭的琼浆更醇厚。
八仙殿的灯火次第亮起时,他抚摸着因果轮上新添的纹路,恍然惊觉:原来超脱执念的贫者,早已在泥土中埋着金山。
星云是宇宙遗落的玫瑰,亿万光年外飘来的蝴蝶振翅时,他正站在天台边缘看银河倾泻。
我将悲伤化为笑声,祭奠我们逝去的时光。
尹珏沉浸在美丽的,璀璨的星河。
他认为星云是宇宙最大的礼物,像玫瑰和蝴蝶,在这奇妙的世界里,他感觉自己像是托儿所里的孩子。
并不是因为孤独,是从本源上对自己开始好奇,看着自己的五指深深陷入所有有关自己的问题。
那些燃烧的星子忽然扭曲成梵高笔触,火焰在虚空中织就猩红舞衣,却在某个瞬间被黑潮般的阴影撕成碎片——原来所谓永恒,不过是胎衣在暗能量的撕扯下分崩离析。
冷汗浸透衬衫时,手机屏幕亮起,铁哥们发来的短信在暮色里跳着火星子:
“男主没胳膊没腿,看见女主突然蹦起来喊'我为什么是个哑巴',女主当场笑劈叉,男主赶紧把人捞进怀里像捞条搁浅的鱼“。
全身冒出冷汗,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做这种梦了。
尹珏坐在归乡的列车上,窗外整齐排列的白杨树告诉他,立刻就到家门口了。
他的高中生活已经结束了,很快要开始新的旅程。
刚开始并没有觉得什么,可有时看着自己的影子真想给它一个拥抱!很多时候想找个朋友一起呆一会,发现不知道该找谁;电话好久都没有响过了,突然响了看都不用看肯定是服务台;
“我们终于到了小时最羡慕的年纪,却没有成为小时候最想成为的人”
他翻看了鲁迅先生的《秋夜》,开头一句便是: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他猛然间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以前会觉得大文豪也来凑字数,净说些无用的废话。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孤独的感觉,期望改变,现实是什么也改变不了,所以他写下了,另一株也是枣树。
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是好兄弟子伟给他发来的短信:
“男主没有四肢,看到女主的那一刻,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抱头大喊:我为什么是个哑巴!
连爱你都说不出来,女主伤心的嘴下扬360。流下成吨的眼泪,男主不忍心,将女主从开外拉了过来像鱼一样抱着。”
这是他的铁哥们子伟,两人从小一起站在天台上撒尿,光着屁股玩到大。
这是哪位人才写的沙雕小说?他打开了26键快捷的输入法,写出:“老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是不是又开黑去了?”
“昨天和咱儿子一起玩嗨了,你走的太急,都没有好好欣赏,老子可是昨天一连要8个女孩要了电话号码”
“别人是脚踩两条船,你这是要踏出一艘军舰!”
“如果我是一个好孩子,我将会拥有一个女朋友。但如果我不是一个好孩子,我将会拥有一群!”
“你这家伙天生长着一双狐媚眼,我都不敢想象你老婆将来会是怎么样的。”
“不用急,肤白貌美大长腿呗!”
“哪个家伙会看上你这个d丝?”
“一千个人,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怎么说能每个人对爱的定义都不一样不限年龄,性别,种族,时空。
对于爱情所有人都是一张白纸,随着每个人所经历的不同,纸上会有不同的色彩,会有不同的认知,也会有对爱情不同的三观。”
“你怎么懂得这么多?感触良多呀!”
“祖国处处是花园,话说老尹啊,单身是个啥滋味呀?”
“给劳资滚!”
“好好好,吃鸡走起!”
好兄弟下线,他看着窗外自己的脸。
“很有型啊,五官端正,气宇轩昂!”
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对自己笑,但自己并没有笑,一愣神的功夫,好像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最近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他自己有点无法轻易接受。
上一秒明明还和好兄弟们一起手挽手在KTV里面唱《红日》,下一秒就突然收到了爷爷病危的短信。
自己连夜扛着火车头往家赶,在火车上迷迷糊糊的睡去,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已经不是第1次了,每次明明都是很美好很美好的画面,一下子就变得很诡异。
他想起了爷爷的那句名言。
“如果不能骄傲的活着,那我宁愿孤独的凋零!”
他从小都是爷爷带大,父亲是被整个世界通缉的通缉犯。
讽刺的是爷爷竟然还把父亲的缉捕令贴在院子里最大的大榕树上。
自己的身世也一直在他10岁以前被所有人津津乐道,父亲常年不回家,一直打着光棍。
有一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父亲跪在爷爷面前,双手把自己献上去。
“这就是您孙子!”
据人们所说,爷爷当时直接惊的把假牙吐了出来。
“我儿媳妇呢?”
父亲没回答,转头就跑,紧接着整个九州的特殊部队就来了。飞机,坦克,装甲车,什么都有,就这还没玩,听说还出动了本部的上将。
爷爷给指了个方向,把自己抱进屋里,本来老头子还挺疑惑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清楚自己的好奇心和自己喜悦的心情到底是哪一个多一点?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自己越长越像自己的父亲,所有的疑虑也就不攻自破。
回回见到自己,爷爷都高兴的要死,宁愿自己少活20年,也要看着孙子长大。
他用执着烧死了所有的幼稚和不成熟,那片荒野慢慢长出了理智冷漠和清醒。
他在荆棘上跳舞,于黑暗中盛放,等待着晨曦时的第一缕光。
他的归来的确是令全家人都高兴的事。
铁轨尽头浮起蜃楼般的灯火时,他正倚着车窗。
车厢里漂浮着混着机油与泡面味的热气,恍惚间竟让他想起爷爷书房里永不息灭的檀香。
三年未见,故乡的轮廓在暮色里渐渐清晰——青石板路裂开蛛网般的细缝,朱漆大门前那对石狮不知被谁换成了熊大熊二,却硬要摆出招财猫的姿势,倒像是从《熊出没》里溜达出来的巡山员。
三叔的红旗车在青石巷里横冲直撞,扬起满地银杏叶。
堂兄们早候在巷口,大尹璋黑着脸像尊门神,尹琮的雪茄明明灭灭,尹琼的皮鞋尖在青砖上叩出清脆的鼓点。
七岁的稚子抱着新买的奥特曼迎面扑来,被尹琼眼疾手快地捞起来夹在腋下:
“天仇别怕!今晚哥带你去吃烤猪大肠,保管比十二爷藏了三十年的那罐腌笃鲜带劲!“
他是排行老七的,一下子被这么多兄弟围住,即被他们的热情所感染,也不自觉的有点害羞。
三叔笑骂这兄弟几个:“都多大年纪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快学学人家天仇吧!”
“这又是谁干的?”
三叔抽着华子,口中不断吐着烟圈:“是十二爷自己,他觉得这俩玩意儿挺吉祥,花了重金买的”
“他都不看动画片的吗?”
“他就是因为看才买的,老人家想保留点童趣”
“爷爷的病怎么样了?”
三叔没有说话,只是从口中一点一点吐烟圈,毫无表情。
推开朱漆大门的瞬间,他闻到混合着腐叶与檀香的潮气。
院子里的老榕树依旧虬枝盘曲,父亲那张泛黄的逮捕令却不知被谁用朱砂勾了金边,血迹蜿蜒处竟像极了张旭的狂草。
成群的鹦鹉从廊下扑棱着翅膀飞来,漆黑的瞳孔里流转着幽蓝的光,齐声唤着“回来了,回来了“。
他觉得不太对,猛的一下推开门,院子里的那棵大榕树还在,爸爸的那张逮捕令也还在,只是经过了长时间的风化,已经看不清人的面孔。
院里只有鹦鹉在叫,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鹦鹉口吐人言:“回来了,回来了!”
爷爷一向喜欢清静的,最讨厌喧闹的地方,所以他一般是一个人在居住。
平常他是最讨厌这些叽叽喳喳的鸟的,绝对不会让这特别烦人的东西住进家里。
一丝不安涌上心头,随后沿着神经蔓延到全身。
来到爷爷的房间,门上贴着两幅对联。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带着惶恐与不安,他一把推开门。
面前的光头老汉就是自己的爷爷,爷爷的面相很有特点。
以鼻子为分界线,之上非常严历,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让人害怕;之下,则非常柔和温良,而却越老越明显。所以在他看上半部分是严父,下半部分是慈母。
爷爷的房门虚掩着,门轴转动时发出细碎的呻吟。满室檀香里混着烤鸡翅的焦香,八仙桌上散落着半包华子烟和三五个啃得精光的鸡骨头。
爷爷尹平山正襟危坐,银丝般的鬓发梳得纹丝不乱,却任由油渍在雪青色唐装上洇出云霞。
他伸出鸟爪般枯瘦的手,骨节处凸起的青筋像盘踞的蛟龙:“小天仇长高了,该有我胸口这把刀高了罢?“
爷爷满手是油,面前放着一盘金黄的烤鸡翅膀,嘴里还叼着一根。
看见宝贝孙子来了,连忙招呼他坐下一起吃。
“我的小天仇啊,你可想死爷爷了,快坐下来!”
他被自己搞糊涂了,不是说重病缠身吗?爷爷这精神看起来好像还能再活99。
外界对爷爷的评价总结起来8个字:“一人独吞”、“人莫予毒”。
“一人独吞”说的是他自私自利,“人莫予毒”说的是他狂妄自大。
对爷爷的评价就是这样:其人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狂妄骄纵,但他的能力也同样出色。
优秀的嗅觉和权术谋略都让他在那个风云变幻的时代成为顶峰之人。如果在古时,他可能会建立一番伟业,然后通过史书的粉饰,大概也会成为开国明君。可惜他生错了年代。
在剧变的时代固步自封,这样的行径也就注定了失败,注定了被历史所抛弃。数百万军队几年内土崩瓦解,王朝美梦粉碎一地,流落现世了却余生。
但不管外界怎么看不起爷爷,他永远都是孙子心中的偶像,一个慈祥的长辈,一个知识渊博的领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