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种撒芽发新思想 身感心念始摇篮
“哎……”
泉珠返回上海前，李氏却发愁了！树叶也满是沉甸甸的愁！
“哎！”夜也叹息着。
戚家的子女响应新中国的婚姻法，支持她再嫁，让她后半生也好有个依靠，她很欣慰，就更想为戚传裕的孩子们做些什么。如今，泉珠要在上海安家，她也要嫁到邻村去，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给泉珠添置些什么，只当是提前给她办了嫁妆，再给戚科夫备些将来娶媳妇的东西，可她实在是捉襟见肘，没有什么东西给得出！
泉珠听着她的心事，就拦阻：“厂里的领导说啦，让我们新中国的青年新思想，艰苦朴素、努力奋斗，不要再用封建旧社会的那一套，要用勤勤恳恳的劳动换来幸福生活。”
不但李氏，就是村邻与同族听着这样的话，也感觉新中国成立以后，好像事事顺心顺意多了。村里的大喇叭里传出的声音说“推倒三座大山”，现在可不是将他们头上那沉甸甸的重担，一步步移开去了吗！
天晴了，戚家已修缮好的门窗打开，一家人只觉吹进屋子的新鲜空气，开心地奔跑着，在田野里播下了种子，等待着秧苗生发的轻松与希望的气息！
戚科夫兴奋时，呼吸急了，咳嗽起来，可他压抑着，只想着自己是家中最大的男孩子，理应送大姐去搭船的。木秀心疼他，抢过装了土产的担子，挑在肩上，一起送泉珠去码头。
将行李放在船中时，木秀悄悄拉了拉泉珠，喃喃地说出心事。她很想离开村子，也到外面去做工，一来是为家中添些收入，二来是避开村里的风言风语。
泉珠握了妹妹的手，安慰她说：无论是继母典身，还是她在童养媳人家与山中受的欺辱，是旧中国的罪恶带来的，现在换了天，共产党照亮了老百姓，自会带动大家团结起来，齐心协力奔好日子。她让木秀只管与继母照顾好弟妹，自己会定期从上海寄生活费回来的。
“会带动大家团结起来，齐心协力奔好日子”这句话，被戚科夫听在耳朵里，感觉新鲜。原来，村里哪一家不是自顾自家的日子，各种各自的田？就算有人说起，同族相帮，做起来，也是有限，多是村邻之间有了相争，同宗帮同宗吵吵相骂而已，最多是外出做生意时，相互帮衬帮衬。
校长与老师也常说要团结友爱，在他的心里，就是互帮互助、不要吵闹的意思，另外，一起唱歌、一起劳动的时候，是相当让人高兴的，可齐心协力奔好日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泉珠乘的船慢慢离了码头。木秀转身想要拉他回家，却发觉兄弟站在码头发起了呆……
戚科夫心中的猜想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了答案。
开始实行土改后，村民们一天比一天高兴，因为大家知道，今后的日子不但是减租这样的简单。整个村里的土地已归了集体，是村子里每一个村民的！
这让家中少有田地或像戚家这样全无土地的贫雇农立即挺起了腰杆。他们，再也不用苦苦寻找生计，吃了今天的薄粥野菜担心明朝怎样生活下去了。
周村长还带着村民们在开大会，听知消息的戚科夫，已拉着槐花、田壮，从村子的一头跑到了另一头。
“看，这些田地，都是我们大家的了！”
“是，是我们家的？”田花不敢相信。
“不是我们一家的，是大家的，是这村里每户人家的！”戚科夫纠正着，“如今种的这些稻、将来出产的米粮，对了，还有那池塘里的莲子、鱼虾、黄鳝……还有，山上的板栗、竹笋，这些都是大家的了！”
“哥哥，我们也能吃吗？”槐壮想着汪地主孙子曾经向他炫耀的吃食。
“能吃！能吃的！”戚科夫重重地点头，又低头，严肃告诉自己的弟妹：“只是，需要村长带了大家分摊。你们不可以自己私自拿了去吃。”
田花与槐壮虽是懵懂，却是十分高兴，连连点头。
有一个个石子打在他们脚边，戚科夫回头去看，只见汪地主和一个磨盘胖脸的孙子汪里兴正冲他们咬牙切齿：“你们都是强盗！抢别人家田地的强盗！坏人！”
戚科夫忽然有些不敢确信：他生怕与大家真是抢了别人家的田地，他可一点都不想做强盗、坏人。
为了汪里兴骂人的言语，他问了李氏。李氏比汪里兴更加咬牙切齿：“他们汪家说别人是强盗，只摸着良心问问他们自己，汪家一多半田地是哪里来的？你可记得，你阿爹病重的时候，他们趁人之危用多少钱买去你曾祖父留下的那几亩水田？”
那时的事，戚科夫幼小，记不得了。他为解除心里的疑问，回到学校继续上课的时候，又特别去问班主任老师。
校长正好在察看班级，听到了他的问题，代替班主任老师回答：“孩子，你可知道，我们的新中国是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我们党要带领劳苦大众建立起一个没有阶级压迫、没有剥削的幸福国家。这天底下的财富，包括那些田地与田地里生长的东西，既是大众百姓辛苦耕种的，就应该为大众百姓所有。大家都能吃饱饭、穿上新衣衫、过上好日子、能平等自由地生活，而不是不停地为老爷们辛辛苦苦做工，却过的没吃没穿、看不到头的苦日子……”
戚科夫此时没有学过历史，也没有接受过共产主义思想理论教育，年少的他要完全理解校长的话有些困难。但是，校长的话，戚科夫是很愿意听的，特别是：大家都能吃上饱饭、过上好日子、大家平等地生活，而不是将辛辛苦苦耕种的粮食交给老爷们，自家却吃糠咽菜。这的确是合乎情理的事体！如果不是这样，他与各个课堂里那些家贫的同学，如何能在学堂里开开心心读书呢？
听过这样的话，他再坐到课堂里听讲时，就更加放心、更加认真！
读书的声音四处撒播，将渴望淋漓着！
这年六月的时候，校长召集全体师生开会，宣布了一条特别的消息，说日理万机的毛主席一直牵念着少年儿童，特地写信给国家教育委员会，要各校注意孩子健康第一、学习第二。
还有些咳嗽的戚科夫，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满肺腑滚烫起来，那热腾腾的暖意，胜过了江南六月的天气，让他那样的激动。
他越来越相信老师们说的：是共产党给了他们这些孩子读书、成长的机会！新中国就是少年儿童成长的摇篮！那摇篮唱着歌将夜也哄睡！把一片月光洒在感恩的心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