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好戏
赵婉儿忍着痛，发狠的捏紧了床单，心里想着“苏若姻，今日是我大意，轻看了你，等着吧，我会送你一份大礼的！”却还不知道苏若姻送她的礼即刻也就到了。
此时的华盈殿也正是中宫，淑妃正跪在殿前向皇后请罪。皇后正听着福利说着他从去宣懿旨到送赵家和张家两丫头出皇城的过程，像是忽略了陈淑妃的存在。
待福利回来说完了过程，包括苏若姻让福利转告给自己的话。皇后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原本侍女倒的有些烫手的茶已经温凉了她放下了茶杯才说道：“行了，让淑妃回去吧，本宫并未怪罪她，两个不长眼的黄毛丫头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本宫罚也罚了。”看了看自己凉了的茶，自己身边的宫女立马给她换了杯热茶递在了她的面前。她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才又开口说道：“这事儿啊，就到此为止吧。”
福利听后低了低头：“奴才这就去。”
说着便后退了三步才转身出了大殿，瞧见了跪在殿门的陈淑妃，先行了一礼才说道：“淑妃娘娘，皇后娘娘让奴才来告诉您。”
“娘娘不怪罪淑妃娘娘，不过是两个不长眼的说错了话，办错了事，娘娘罚也罚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
淑妃面色有些发白，但还是笑着对华盈殿拜了下去，看着这一幕的福利，心都提眼嗓子上去了，忙就从淑妃跟前闪到一边。陈淑妃拜了以后才起身对殿门说道：“臣妾明白了，不过今日是臣妾没看好这俩丫头的嘴，才让她们失了分寸犯了大错，臣妾回去后会封殿一月静心思过。”
福利听后笑了笑：“娘娘这是何苦呢？”
淑妃看了一眼福利，福利却将身子再低了低。淑妃冷笑，狗仗人势的东西！
不过到底没说什么，再福了福身子，便带着自己殿里的人出了大殿正门，她原就是来请罪的，自然是不能坐着步撵回去，这会儿在这殿前跪了也将近半个时辰，若不是女官兰溪搀扶着，她也是一步都走不了。
兰溪想不通自己主子到底怎么想的，分明就是赵婉儿害的她如今这个样子，她还让自己去给赵婉儿取药。
可到底还是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就算有千万个想不通也只能憋着等回了芪芳殿再问。
福利看着两人离开了大殿才重新回了殿内，又将淑妃的话重复了一遍后才说道：“娘娘，这淑妃看中的原本是李尚书嫡女李可心和郡主赵婉儿三个人。怎么就突然选了一个得罪了您，还把她拉下水的赵婉儿了呢？”
皇后嗤笑：“李家在我们羌国朝堂上的威望虽是不错，可前头却有一个苏家给压着，苏家不仅是朝政的方面，军中也有一个若允坐镇，这么对比，你觉得孰强孰弱？”
福利听明白了，回答道：“自然是丞相一家。”但还是问了一句：“那为何选了赵婉儿？”
皇后知道福利想不通，便又说道：“姻儿今日突然发难赵婉儿，淑妃肯定是想不通这点的，或许还觉得姻儿看上了五皇子。”福利听到这儿了，不免觉得这淑妃的脑洞太大了些。
皇后绣着一朵牡丹花，穿过一针继续说道：“可后头或许是见姻儿不好掌控，便看上了赵婉儿了吧。毕竟她的父亲可是羌国大将军，立了战功封了侯爵，手里有着十万的兵马。虽没有了苏相的助力，可多了五万兵马未尝不是互补了。”
她一针一线的绣着这朵牡丹轻笑道：“有时候啊，这兵马可比朝中那些文人墨客的老家伙强多了。”
福利听到这儿便明了接着说道：“那娘娘，陛下会准吗？”
这时外头福利的徒弟来报：“娘娘，陛下下了道旨，东阳侯被打了六十大板，夺去爵位，收了手下六万兵马，官降三级，如今是卫将军了。”
皇后听了放下了牡丹，打了个哈欠：“今日姻儿可帮了本宫一个大忙了，她赵婉儿藐视本宫，推崇她淑妃，百官宴是何等场合，原本是称病不来，如今却是为了献舞给淑妃。赵婉儿还不知道其中轻重啊。”
说着便朝后殿的小花园走去了，福利虽是不解也不再多问了，做奴才的话不能太密，问题也不能太多，只低着身子跟在皇后的身后。
苏若姻此时正同李可心说着：“若非真是因病不能参加倒也罢了，可要是假的，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啊。加之五皇子和太子斗的厉害，太子一边的人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吗？她以为只有她一人受罚，这次她可是牵连了自己的父亲东阳侯啊，毕竟是他父亲亲口向陛下说的她病了，不能参加宴席。”苏若姻正给李可心解释她的不解之处。
若不是苏若允的亲兵上来同苏若姻说方才陛下了道圣旨，李可心还不知道苏若姻今天可不止让赵婉儿吃了哑巴亏，吃亏的可是整个东阳侯府。
苏若姻继续说着：“百官宴是羌国的历年来的君臣大宴，是大羌向四国展现咱们羌国如今的国力，哪怕君臣共享沉沦，也不怕他国来犯。这也让我们羌国百姓看了觉得自己的国家的强大，更加安心啊！所以这看起来只是吃吃饭，可实际上是不容出半分差错，而如今赵庭玉却纵着自己的女儿不知轻重，倘若赵婉儿的心不是那么着急一定在今天献舞还好，毕竟百官宴过去还没有三天，偏偏她如此心急。”
她看向外头稀疏的人来人往：“这不仅是藐视中宫了，而是不将羌国三尺律放在眼里，不把大羌百姓和陛下放在眼里。已是死罪了。”
李可心没想到其中还有着这些弯弯绕绕，可经过苏若姻这么一说，她便觉得后背冒着寒凉之意，她本以为藐视中宫已然是重罪，可没能想到是重上加重。可仍旧有一点不解：“可只是收了兵，降了官阶了啊。”
苏若姻却冷笑：“他好歹是咱们羌国的大将军，立过战功的，陛下不能不念君臣之义。所谓功过相抵，但赵家这次是功不抵过。”
她的眸子变得有些冷漠和肃静，看向李可心：“被陛下打了六十大板，官阶连将三级，自己手下的兵马被收了大半，你觉得这样的惩罚不重吗？”
苏若姻喝了口茶：“赵婉儿被打了二十大板如今都得在床上休养几个月才能缓慢恢复，就算卫将军体格好，也是得两个月才能彻底好了。”
苏若姻这时候想到了淑妃这会儿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在她那芪芳殿大发雷霆呢？这个淑妃啊，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过也是个纸老虎，比起皇后来，简直不够看。
李可心看着苏若姻淡漠的眸子：“郡主，你是一开始就打算以这样的方式对付赵家，还是…”
苏若姻回过神，一脸无辜的也看向了李可心带着一点无奈笑了笑：“我也是刚刚反应过来的，我不过一个闺阁女子，哪有那么多的算计？”
两人对视着，李可心藏在桌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捏住了袖子，她其实一直都不太敢盯着苏若姻的眼睛的，她总觉得这双看起来好看的眸子深处影藏了一个她这辈子都触及不到的东西，同时还给人一种能把自己的情绪吸进她的眸子里的感觉，最终到底她先一步移开了目光看向苏若姻的茶杯。
苏若姻虽说自己不知道可李可心看的清楚，她那会儿对赵婉儿的敌意不是假的。也就是说她在赵婉儿开口的时候，就给她下了套，这个套看似只是藐视中宫实则却是她东阳侯府落败的源头。她如今被苏若姻算计折服，这么一对比，自己同她倒还真是大巫见小巫了。
可苏若姻不承认，她也不会再问了。苏若姻这样的人总让她觉得看着对什么都不在意，可是却时刻洞察着他人的心思，着实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