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日归山海（3）

某个夏日的午后，宋舟想起了小时候，上学时的情景。

他有个妹妹叫宋莺时。

外表看着虽和他差不多大，实际上要小一两岁。

小学一年级时老师发作业本。

宋舟和妹妹坐在一起，把她的作业本都归为自己的。只给了她两三本。

晚上和妹妹一起拿了几本作业本让他爸写名字，因为他们的字都不好，歪歪扭扭的。

他爸写完了，宋舟又去把全部作业本都抱了出来。

他爸很诧异，这都是你的。

宋舟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这些都是我的。

他爸看着他没说话，又看着他妹少得可怜的几本陷入沉默，片刻后才道分几本给你妹。

好。宋舟道。

有一次考试时，其中一道题是要求画蛇，宋舟三两笔就画完了，闲着无聊，想着给它添上脚，就画成了毛毛虫，最后得了一个鲜红的叉。

真.画蛇添足。

宋舟沉默了一下。

还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还有一次被人冤枉，在黑板上的右下角用蜡笔乱画。

老师上课时问起，是谁干的，自己站出来承认。

说着他还用粉笔示范了一下那个地方写上去是滑的，又用黑板擦，擦掉了粉笔写的，却擦不掉蜡笔画的。

但没有人主动站出来承认，他们都沉默着。

空气凝固，死寂一片。

良久，不知是谁说了句看到过宋舟捡起掉在地上的橡皮擦用。

空气这才涌动了起来。

又有人附和道，对对我也看见了。

还有人说肯定是他干的，说不定就是趁着下课同学们都出去玩了，捡起别人落在地上的蜡笔在黑板上乱画。

三人成虎，就算不是宋舟干的，这锅他也背定了。

班上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齐刷刷地看着他。

宋舟和宋莺时是同桌，坐在前排。

老师冷漠地看着他说是不是你干的。

宋舟说了没有。

老师明显不信，还让他站起来。

又说不是你干的脸红什么，明显就是心虚。

班上几个大概是出去疯玩，也有可能是冤枉宋舟的人闻言摸了摸自己红通通的脸，假装很热地拿起一本书扇风，想把这红消下去。

那时候是夏天，小小的宋舟急得满面通红，耳朵尖也热热的，他摸了一下，大概也发红了。

接受别人目光洗礼的宋舟看了看四周又小声的解释了一句不是他做的。

老师不信，让他站着，过了很久才让他坐下。

眼泪在眼眶打转，宋舟很伤心，但没有哭出来，只能靠写作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顺便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

他想，开始讨厌这个老师了，还有那个诬陷他的同学，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很讨厌。

放学后，宋舟若无其事的和妹妹走回家，也没告诉父母。

年少的时光就在鸡零狗碎中度过。

宋舟曾经画了一个蛋糕在三八妇女节那天。

放在洗衣机上保证宋母能看到，几分钟后觉得有点尴尬宋舟又收了回去。

还是算了，宋母可能会笑话他。

小学六年级，教师节那天听到有几个同学说要画蛋糕和写信送老师。

这个老师和冤枉宋舟在黑板上用蜡笔乱画的不是同一个。

从二年级开始带他们，教语文和数学，一直带到六年级毕业。

宋舟也跟着瞎参和，从作业本上撕下一张纸，

用铅笔画了一个三层小蛋糕，用讲桌上放着的粉笔盒里用其他颜色的粉笔上色，

写上祝老师教师节快乐，也没署名，交给那个同学，让她一起交给老师。

上初中后看到有同学提议买假花送老师。

宋舟也买了一束。五角钱一支，很便宜。

上课时看到她们都送给了老师，宋舟等老师走到旁边递出花，老师接过，笑了笑。

周围的人转头看向他。

宋舟面无表情，看了看寥寥无几送花给老师的同学，一阵沉默。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