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平地起波澜

青溪送走东方恒一行人，此刻书院门口只剩下她和宋善为。宋善为心知此刻青溪身份更贵重，在她面前他的言行更谦逊。

“二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善为去办。”

“看你，又见外了，说起来我们同岁呢！你叫我赵娘子即可。我也想不起需要什么，惊动了东宫里的人，倒打扰我的生活。既然太子吩咐了，不好拂他的美意，只要一套宫用的文房四宝就行了。”

宋善为领命拜别，刚转身，青溪叫住他问：“看你气色很差，可有什么事烦恼？”

宋善为听青溪这么一问，不免心酸，勉强回答句：“确实家里有事烦心。”

“到底什么事？跟我何须见外？”

宋善为稳定下情绪，慢慢说道：“前些日子皇上来我菊园喝酒，我以为单是赏花饮酒，谁知……他称赞萧潇行事温柔逼萧潇伺候他更衣！当时那么多精兵在，我……”他控制不住悲愤，一拳击打在墙壁上，恨意难消！

“现在萧潇在哪？皇宫？”见宋善为点了点头，青溪顿时心一揪，那个单纯柔弱的女子，美貌反成祸害，可恨良帝荒淫无耻之尤。

“这件事太子知道吗？”

“如何不知？太子手中无兵权，忌惮狗皇帝还来不及，又怎肯会冒险管这事。”宋善为垂头丧气，解下石桥边系在柳树下的缰绳，打马而去。

青溪叹息会。日落西山，江枫打猎回来，躲在房里的浩烟才敢走出房门，看着江枫劈柴，厨子烧热水杀野鹿，剥皮剔骨剁肉……热火朝天地忙着，只是不见陆云澜他们回来。

当晚还以为颜儿贪玩赖在城里一夜，第二天就能回来，谁知到了第二天下午仍不见人影，青溪急了，让山歌骑马去城里寻找。

挨到次日，山歌方才回来，带回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仆人陆放的马受惊冲撞了五公主殿下的马车，陆云澜主仆三人被公主府一干随从抓起来关进公主府里去了，至于啥时放出来得看赎金的分量，赎金少了十天半月别想放人。

青溪听了暗想，云澜不便暴露身份，也不便说出与自己私交甚密，他们在良国只是无名小卒，公主府里那帮势利小人当然不给一点情面。他们计划远行，这耽搁到何时？

想来想去，她决定先去公主府讨个人情。江枫不放心朋友的安全，他携剑陪同青溪入城，自在一家茶馆等候消息。

青溪走进公主府邸，管家茹夫人告诉她公主出城去了，稍晚就回来，安排青溪在鱼雁居花厅里等候。这一等，茶水点心倒是齐备，只是一直不见公主回府的动静。

青溪耐心等了好半天，才见一个形容娇弱的少女过来，她认得是公主的贴身侍婢微雨。

“不好意思，赵娘子久等了。”微雨细声说着，引青溪去鱼雁居正厅。

一路只见明烛高烧、宫灯竞华丽，人来人往步伐轻快，少男少女衣影憧憧，青溪不由问：“今晚公主府有宴会么？”

微雨回道：公主宴请洛阳城里年轻公子哥儿晚宴，来的都得不俗之客，身怀绝技，或者能歌或者能舞，或者才情横溢，或者武艺超群。

看来锦川今天心情不错，说个情该可以吧，青溪稍稍宽心一些。

她俩停步在锦川的寝室外。

微雨进去传报，青溪在门外等候锦川接见，听得明快的声音说道：“请赵娘子进来。”

青溪方才踏进闺房，闻得奇香缭绕，这香味一时分辨不出是何种鲜花制作。

“小师娘，让你久等啦！”锦川正在换衣服，依旧是她喜欢的紫色襦衣纤裙，称得她秾纤有度，窈窕多姿，外罩一件宽逸的白色的锦袍，颇具林下之风。

“哪里，久不见公主驾临怪想念的，上次公主派人索要先生字画，我帮忙装裱好带来啦。”

“多谢费心，既然来了住几天再走。”

锦川说完领头去大厅，步伐轻快，神色洒落，那里一场盛宴即将开始。茹夫人随行在侧，如往昔一般高高抬起头颅彰显自己的高贵；青溪紧趋在后，刚才的尴尬此刻荡然无存，依旧淡淡温和地笑着。

敞亮的大厅里，酒席已摆下，到来的年轻公子三三两两闲谈，他们当中有的家道中落渴望借此机会展露才华得到公主推荐，进而谋取功名；有的抱着痴心妄想攀龙附凤；有的则纯粹好奇，想一睹芳容；也有探究实情来的——传说中风流不羁的公主，怎么个消遣男人荒度岁月？

随着一声传呼，两重纱幕放下，锦川坐大厅上首幕帘后的椅子里，待那帮年轻男子行过礼后命茹夫人出去招呼客人用餐。一时萧瑟鼓吹，觥筹交错，大厅热闹非凡。

青溪挽袖替锦川布菜。锦川笑道：“小师母这不折煞我，快请坐。你我好久没聚，现在可要好好醉一场，醉后自有人服侍，不用担心。”

青溪确实担心起来，万一这锦川恶作剧似的让男子来伺候，那她如何向太子交待？

锦川哈哈一笑，命一清秀少年出来给青溪敬酒，那少年将玉杯递至青溪唇边，青溪也只得笑着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