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共一片蓝天

很快，东方寻下诏封何千影为南国夫人，赐了宅院另住。何千影搬去自己的府邸安心调养身体，不久痊愈，仍旧入宫陪伴浩烟。这已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她们搬去春华宫居住，离福宁宫更近。离得近，君恩更绝少。

“他究竟是怎样的人呢？”浩烟暗暗思量。

何千影见浩烟这几天有点闷闷不乐，笑她：“你呀坠入情网了。”

“是吗？思念的滋味？”浩烟几乎自语道。

“有多久没见？”

“十二天了吧。”

何千影不禁又笑：“你可是记得清楚呢！”

浩烟问：“师父你爱过没有？”这个问题，她小时候不懂问，现在她很好奇，师父有没有过温暖她记忆的人？

“老天不会到处撒花的。”何千影微笑回答，“我在皇宫十年，从没见过皇帝。天下大乱时，我从皇宫里逃出来，漂泊多年，那段岁月不堪回首。遇到你母亲，我们一见如故，她破天荒请求崔应有收留我，我才有机会教你们姐妹弹琴。在崔府度过的七年岁月，我和你母亲的友情足以温暖我一生。”

“师父，这么说来，我还很幸运。我真怕老天爷太吝啬，给我多少必将双倍拿走。”浩烟说着从奶娘怀里抱过小淏淏——孩子张开双臂一直要母亲抱抱；何千影瞅见孩子脖子上还挂着比目鱼玉佩，取下玉佩：“这个不要给孩子戴了，幸亏陛下没注意，不然又是场误会。我记得你母亲一直把它压箱底藏着，那么你也藏着吧！”

浩烟听言将玉佩用丝巾裹好，放入箱底，顺手拿起药瓶吃了最后一颗药。锦川不在洛阳城，药没了，可怎么办？她离不开药丸，永葆青春美丽胜过孕育新的生命，她如此想。

可巧流萤引两个太监搬运箱子进来，打开，见是几样瓷器样品特请浩烟鉴赏完美否，浩烟托起一只青百合瓶，仔细观看，质地细腻光滑，轻轻叩之听音犹有回响……沉思会儿，对前来的工匠说：“总觉得颜色不尽完美……”

又拿起一只莲花雕纹的碗，笑问：“亏她想得出，我爱这式样。”

“回娘娘的话，所有的式样都是陛下给的图纸。”

“哦？”浩烟微微吃惊，他有这功夫管烧制瓷器的事儿？

另一个工匠上前将只匣子递给流萤：“这是公主殿下特地献给娘娘的礼物。”

浩烟猜到是什么，示意流萤收下藏好，可巧外面通传皇上来了，她忙起身迎接，已经迟了——东方寻跨过门槛进来，望见浩烟怀里抱着的青百合瓶，他托自己手里也仔细的查验半晌，摇头：“不是朕所要的瓷器。”

工匠惶恐：“请陛下明示一二。”

“要‘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朕需要尽善尽美的瓷器。”

工匠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陛下所绘制的图样已经使大师傅汗颜，至于陛下描绘的那般瓷器，小的一辈子听都没听说过呢……”   

东方寻沉下脸：“你们皆是良国第一等工匠，怎不求技艺尽善尽美？若你们身为将士难不成也是怠于训练、临阵退缩？再多言，朕砍你们的头！”  

吓得两个老工匠扑通跪地。浩烟打圆场：“你们快回去把陛下的吩咐传达给五公主吧，她那么聪明会有解决之道。”一面又使眼色让流萤告退，一面从何千影手里抱过淏儿，何千影也一并施礼告退，一时人皆散去。

东方寻望着活泼健壮的淏儿，满眼欢喜，他伸手抱过，旋即招架不住儿子的顽皮：“你小子……”    

淏儿尽管揪他父皇的胡须，一点惧怕没有。浩烟笑着抱过儿子，让奶娘进来把孩子带走。

转身，浩烟被东方寻圈进怀抱。

两人歇会儿，浩烟轻轻抵住他的胸膛：“太累了，你也累。”

“不累。今天有任务。”

“什么任务？”

“我们再生个女儿吧……”

再生一个？她可没这个打算！难道生而为人就很快乐吗？在这深宫里，皇子皇女无一不是提线的木偶，命运扑朔迷离，祸福难料。

又是一番折腾，浩烟恨得她咬了一口东方寻的肩头。

“但愿下辈子你是女人我是男人！”      

东方寻翻身将浩烟抱胸前，笑说：“不要下辈子，现在就来蹂躏我……小的唯有粉身碎骨以报女王大人的怜爱之情。” 

浩烟“呸”的一声笑了，正戏闹着听外面王公公传报：“夏将军的密函到！”

东方寻丢开浩烟迅速起身：“快快传进来！”

王公公一路小跑进来，东方寻已披衣下床，原是夏中行率领先锋军队攻打淮南失利的消息。东方寻不悦，复归屏风后穿衣，浩烟一边替他整理衣袍，柔声问：“怎么了？”

“战事失利，头疼。”

“为什么要打仗？”

“这并不是你所能问的问题！”东方寻严肃道，似在警告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浩烟屈身告罪，东方寻来不及理会她，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