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古老巨墙
「夜色将至，天边的夕阳平静地下沉着，层层云朵被那泛着薄薄金光的红映成花一般的淡紫色。海风是清冽的，裹挟着一丝淡淡的腥味。金发男人在林间漫步着，看着高大的灌木之上，参天的大树之间，手掌大的蜻蜓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飞。不远处，隐隐能听到溪流的潺潺声，烧火做饭声，和三三两两的对话声。
走出树林，在溪流和树木的之外的，是一片绿毯般的田野，水波纹纹的碧绿池塘坐落在一块块绿色的天地之间。田野的另一边，是一座座空旷的院子，每一座院子里都有一栋不大不小的茅草屋。几条宽阔的土路将这几十座房子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小村子。路边，是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在追逐打闹，他们身后的房屋，早就飘起了点点烟火。青草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微风吹过脸庞，让人很舒服，很惬意。
路边，几家卖手工、衣服的小商贩正在收摊。而就在金发男人穿过这一座座帷幔时，他突然看到，街对面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那两个人穿着一身米黄色的、像是盔甲的行头，其中一个人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魁梧，短得几乎是光头的头发，满脸褶皱，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另一个男人看起来很年轻，比中年男人矮上小半头，身材瘦削，尖脸，大眼睛，黄皮肤。凶神恶煞的大汉在看到金发男后立刻走上前拦住了他，用一种复杂的、带着些许敌意和无奈的眼神看着他。」
罗伯特.科尔曼/金发男：什么事？
大汉：罗伯特.科尔曼？我是特里.希克斯，防卫队队….
科尔曼：我知道你是谁。「看向他一旁的年轻人」你是….
年轻人：福克斯.彭，防卫队的新队员。
希克斯：我奉“领袖”之命，带你去“墙”上见他。
科尔曼「冷笑一声」：“领袖”？“领袖”要见我这个“无后者”干什么？兴师问罪吗？
希克斯「看了看周围，上前一步，露出了别在腰间的一柄两手长的棍状金属物，小声说」：相信我，科尔曼，“领袖”其实并不愿意看见你，我也一样。对于没有诞生后代的人，我们一般都会视之为累赘，把他绑起来扔到“墙”外去。但是幸亏，你虽然是个累赘，但不是废物，你那小的可怜的脑子还能装下些有用的东西。所以“领袖”大发慈悲地留着你没给你送出去喂怪物，你应该觉得感恩戴德，而不是在这里装王八蛋。现在我再问你一遍，“领袖”要见你，你去还是不去？
科尔曼「不屑地看了眼希克斯别在腰间的那个金属物」：你以为带了家伙就能吓住我？我跟你说，希克斯，如果是别人来找我，也许我就去了，但是你….我永远忘不了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现在告诉你，我是为了“领袖”才要跟你走，不是因为你这个只会和人类耍横的老王八蛋。等见完“领袖”把事情办完了，我就弄死你，还有你老婆。你知道，我一向说话算话。
希克斯：你他妈的….「握紧了金属物，愤怒地瞪着科尔曼」等你从领袖那回来，老子把你拿去喂狗….不，喂海里的怪兽，就像你老婆孩子那样。
科尔曼「用力攥紧拳头，但过了很久后还是恢复了镇定，冷静地点了点头」：拭目以待。
「步行离开了村庄，走在森林中，一棵棵直入云天的高大古树遮挡了夕阳仅存的那一抹光亮。随着三人越走越远，林中的武雾气越来越重。黑暗笼罩了这广袤的树林，阴冷刺骨的风吹过灌木丛，发出的阵阵簌簌声，让人不寒而栗。两名自称是防卫队队员的人一前一后，带着科尔曼在泥泞的林地中缓步前近。」
科尔曼「一边穿越灌木一边说」：所以，希克斯，“领袖”到底找我这个“无后者”干什么？你现在给我交个底，我保证回头给你留个全尸。
希克斯「头也不回地说」：我不需要你的保证，因为我要把你剁碎了丢到海里….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次的事情和“墙”有关，而且相当棘手：就在今天，更多的野兽——比两天前还要多一倍——对“墙”发起了袭击。
科尔曼「皱紧眉头」：它们对“墙”造成伤害了？
希克斯：目前还没有，但是我们一致认为照这个趋势下去，“墙”撑不了太久了。考虑到你是整个村子里对岛上的各路怪兽最了解的人，“领袖”觉得还是要见你一面听听你的意见。
科尔曼「微笑道」：算他老不死的聪明。
希克斯：管好你的嘴，科尔曼。你要是再侮辱“领袖”，我一脚给你踹到“墙”的那边去。
「渐渐的，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黑暗，但科尔曼隐隐能感觉到，雾气越来越淡了。他感到一股熟悉的威压正笼罩在他的头顶上，他能感觉到，那是一个不仅是他，也是这座岛上所有人类都目知眼见的神圣事物。
走出森林，他们便踏入了遮天蔽日的黑暗之中。
那是一座看起来远至天边的无尽高墙。宏伟的巨壁，高近百米，那古老巍峨的石壁，由无数暗灰色的、一人来高的巨大岩石堆砌而成。在近处看，能看到那形状不一的粗糙巨石上错乱的纹路，但站在远处，这高耸入云的城墙就像一把漆黑的巨剑，横卧于大地之上，将人类最后的家园与整座岛屿切割开来。
虽然对这座泰坦巨人般庞大的高墙再熟悉不过，可每当他走到城墙脚下，这一望无际的庞然大物总会让他肃然起敬。
随着希克斯和福克斯带着科尔曼继续走向巨墙，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几人高的方形石头闸门。两名披着防卫军战甲的战士手持火把立于闸门两侧。在看到希克斯后，左侧的战士向后错了一步，伸出手，将手边那翘起来的、一米多长的巨大杠杆用力压了下去。
只听一阵低沉的、呜咽般的嗡嗡声，巨大的石头闸门缓缓升起，抖落的尘土差点将两个守门战士淹没过去。」
希克斯「不耐烦地看了眼科尔曼说」：请吧。
「闸门内部，是一条两侧插满了火把的隧道，而在隧道入口处的左手边，有一片单独被挖出来的空地。空地上，一座木头制成的升降机出现在科尔曼面前。希克斯和福克斯带着科尔曼走上升降机，福克斯轻轻拉动一个摇杆，只听咔嚓一声响，升降机抬着三人，缓缓地向上升起。」
科尔曼「平静地抬头向上看」：见鬼喽。
希克斯：怎么，你恐高？
科尔曼：不，只是感觉好像要上天堂似的。
希克斯「冷笑」：天堂？扯淡，像你这样的废物只配下地狱。
科尔曼：那我就把你也带进去，「转过头看着一直盯着前方、一脸严肃的福克斯」还有你。
福克斯「吓了一跳」：啊？！什么？！
科尔曼「大笑起来」：开玩笑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眼前的世界变得明亮起来，三人终于到达了城墙的顶部。这是一条望不到头的石头路，宽阔到足以让二十个人并肩共行。在道路一边的石墙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棵火把立在墙头上，像一只只黑夜中凝视远方的眼睛，监视着那原始丛林中的一草一木。
这时，不远处，几名防卫军战士护送着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向他们缓缓走来。那老者看起来七十来岁的模样，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但体格仍非常健壮。在看到科尔曼后，白发老人那原本阴沉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温暖的笑容。」
领袖：罗伯特，孩子，我就知道你会来。
科尔曼：我不是来和您唠家常的，领袖。身为无后者「瞟了一眼一脸不快的希克斯」，我不配被称为您的孩子。
领袖：你还是充满了怨气，罗伯特。你那个脾气，真是像极了你父亲。
科尔曼：那是我的荣幸，领袖。我们直奔主题吧……“墙”发生什么事了。
领袖「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指了指城墙的外围」：你还是亲眼看看吧。
「科尔曼顺着城墙向下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在外墙上镶嵌着的无数颗巨木尖刺上，原本已经干掉的血和腐烂的尸骨旁，多了几具新的尸体。其中有几头被木刺贯穿而死掉的动物，远远看去，像是土黄色的巨型犀牛，只不过它们的个头，比旧世界的大象还要大。那群动物四肢粗壮，体格如肉山一样，每一头巨兽的鼻子上，长着形状如树枝的巨大犄角，其中的任意一棵分岔都锋利无比。另外，还有一坨已经血肉模糊的肉体，其身上隐约能看到金色的毛发和浅黑色的条纹。科尔曼断定，那是一头安格玛类虎。」
科尔曼「眉头紧锁」：它们是什么时候……
领袖「叹了口气」：就在今天早些时候，从中午开始，最后一头是（死于）十五分钟前。
科尔曼：它们是不是非常惊慌，在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撞上的？
领袖「摇摇头」：不是，它们是……
「突然，远处被黑雾笼罩的丛林中传来了一声怒吼。随着树林顶端的鸟群惊慌散开，从密林中冲出了一头鼻子上长着树杈般尖角的巨兽！那怪物红着眼睛，口中吐出一团团恶臭的黄气，大叫着朝着城墙狂奔过来！它的行进路线几乎是一条直线，似乎根本不在意面前那数条十几米长的尖刺。只听砰的一声，巨兽笔直地扎在一棵木刺上，像肉串似地被巨木从头到尾穿透串了起来，与此同时，巨大的犄角也磕到了石壁，将那大石头砸出了几条一指长的裂缝。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的科尔曼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看向一旁神情肃穆的领袖，咽了咽口水。」
科尔曼：这……还真是不常见。
领袖「看向科尔曼」：罗伯特，你是村子里最了解这岛上大大小小生物、甚至是轰雷巨神的人。我们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会发生多少次，但现在已经能知道的是，越来越多的生物开始失控并试图袭击我们。我希望你能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它们变成这样的。
科尔曼「听完领袖的话后恍然大悟」：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到“墙”外面去，搞明白岛上的野兽为什么会变得狂躁不已吗？
领袖「急忙解释」：我不是叫你……
科尔曼「厉声打断」：你在让我去送死，是吧？！
希克斯「从腰间掏出金属棍，那东西发出了咯咯的声响开始像骨骼一般一节节生长出来，一条又一条火红色的、附带着上千度高温的刀刃从不断变长的金属棍中弹出来……最终，那柄原本只有两只手长的金属物变成了一把小腿长的火焰刀」：科尔曼，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科尔曼「无视希克斯的呵斥，上前一步逼近领袖」：我明白，你，还有这个狗屁社会瞧不起我这个没有后代的家伙。但我曾经有过妻子和女儿，可她们死了。我在海上，亲眼看着她们被怪物吞没，我也差点死在海里，而你们呢？你们见死不救。我被洋流冲回了沙滩上，然后自己爬回的村子，可你们他妈的根本不在乎我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好了，你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我，因为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还有「看了眼希克斯」这个为你命是从的大傻子，所以你们要把我扔出去让我自生自灭，是吧？
领袖：罗伯特，你冷静点。你不会一个人出去，我会派几名防卫军的战士跟着你。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你也可以组建自己的团队，我们会为你提供物资等一切支持。我向你保证，你不会有事，我会让你平安归来，一定会。
科尔曼「瞪了领袖好一会儿，终于后退了几步」：我会自己找人，不麻烦领袖费心了。只不过，我还有几个条件。
领袖：但说无妨。
科尔曼：第一，「突然指向希克斯」他跟我一起去。
希克斯「一脸惊讶」：什么？
领袖：批准。
希克斯：不！领袖！
领袖：按照他说的做，希克斯，不然你就回家种地去。
希克斯「恶狠狠地瞪着科尔曼」：该死的社会垃圾……
科尔曼「满意地笑了笑」：第二个条件，我要见神谕。
希克斯「暴怒，举起火焰刀朝科尔曼走去」：你个王八蛋痴心妄想！
领袖「沉重地点了点头」：批准。
希克斯：领袖三思啊！圣地怎么能是一名无后者能踏足的！神谕怎么能是一个贱民能见的！
领袖：希克斯，放下你的偏见！现在我将特别给予罗伯特·科尔曼最高行动权利。他想干什么就干，他想要什么就给，他想去那就去！你听懂了吗？
希克斯：我……明白了，领袖。
科尔曼「对希克斯嘲讽道」：好狗……
……
「十几分钟后，科尔曼来到了一处远离“墙”的荒郊野岭。在一片荒地上，有一艘外壁已经布满藤蔓、苔藓的飞船。科尔曼找到了飞船的入口，大步走了进去……船舱不大，还亮着灯，只不过灯光有些昏暗。在他踏入舱门的一瞬间，飞船上的一块显示器就好像察觉到了似的，突然亮了起来。与此同时，一个毫无感情的、女人的声音，开始在飞船内回荡。那就是人们口中的“神谕”，也就是这艘飞船上的人工智能。」
神谕：欢迎，罗伯特·科尔曼。
科尔曼：你好，神谕。
神谕：从你的激素分泌水平上看，你有些紧张，还有点惊慌失措。有什么事我能帮到你的吗？
科尔曼：这几天岛上的生物开始变得狂暴起来，它们不断攻击“墙”。而我，马上就要去“墙”外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我现在还有点迷茫，不知道出去之后要干什么，要从何做起，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神谕：根据对骷髅岛所在地带地层的扫描得出的结论，这座岛的地质活动确实变得越来越激烈了。但计算结果还显示，此次地质活动的源头并非是固定的，而是在不断移动。
科尔曼：会移动的地震源？
神谕：你可以这么理解。
科尔曼：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下制造地震，是这意思吧？
神谕：不一定是地震，可能没那么严重，也可能更糟。这种情况极其罕见，数据库也没有相关资料储存。所以，你只能靠你自己来探索了，罗伯特·科尔曼。
科尔曼「一屁股跌坐在飞船内的一个上面满是尘土的座位上」：这么说你也帮不了我什么了。连伟大的神谕都不了解的情况，现在却要让我去弄清楚。看来领袖真的想让我死啊。
神谕：……你听说过第一批先民和双圣女的故事吗，罗伯特·科尔曼。
科尔曼：听说过啊……第一批到达这座岛的先驱们是一群孩子，他们在双圣女的指导下构建起了人类的第一片家园，并将他们乘坐着到达这里的交通工具视为圣殿保护起来……这也就是现在的你了。然后，先驱们克服重重困难，并在长大成人后，在岛上开始繁衍生息，这才有了如今的我们……
神谕：说得不错，但这不是全部的故事。
科尔曼「慢慢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神谕：其实最初到达骷髅岛的，是三圣女。
科尔曼「好奇地坐直身子问」：那第三个圣女去哪了？为什么我们的长辈只告诉我们有两个……
神谕：第三个圣女是最初护送先民，和另外两名圣女到达这里的人。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人类。正如你所言，先民在两名圣女的引导下建造家园，然后长大，繁衍后代……而第三名圣女，则在他们长大后同他们一起繁衍后代。
科尔曼：啊？
神谕：她花了近十五年的时间，诞下了无数子女，最后在一次生产中不幸去世……而她的后代在经过了上百年的发展后，现在几乎占据了骷髅岛上一半的人口。
科尔曼「心里莫名感到一股难受，低下头去」：这样吗……
神谕：我想说的是，人类会为了生存而不顾一切，但他们再怎么做，也不会让种族白白地遭受损失。他们不是让你去送死，而是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多加小心吧，罗伯特·科尔曼。
科尔曼：放心，我会的。
生物档案1：腐木真兽
身长5.5-6米，肩高3.2-3.8米，体重约5吨。鼻端生有巨大的、树枝状的锋利犄角。以粗硬的灌木为食。这种巨兽看起来像是放大版的犀牛，身躯巨大而肌肉发达，四肢粗壮有力。它们的脚宽阔而抓握力极强，是为了适应林地而特别进化出来的。腐木真兽是骷髅岛上的大型植食动物，但在危机四伏的岛上，它们有着众多天敌，因此它们有着较强的繁殖能力强。腐木真兽性情温顺，只有到了发情期才会变得性格暴躁，因而几乎对人类不构成威胁。其巨大的身体，也是人类认为最为珍贵、神圣的食物来源。
生物档案2：安格玛类虎
全长3.5-4.5米，肩高1.5-1.9米，体重约为500公斤，最大超过700公斤。安格玛类虎由老虎进化进化而来，其额头上长有一只尖利的锥形长角。这是一种独居的中小型掠食者，其武器主要是巨大的犬齿和锋利的爪子。它的身躯比老虎庞大的多，而灵活度与速度也远胜于祖先。其生命力十分顽强，即便是人类热武器的攻击也不能短时间内致命，并且可以在身受多处重伤的情况下生存下去。虽然对于人类来说，这种生物十分危险，但在危机四伏的骷髅岛上，它们也不过是食物链中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