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对自我疗愈的渴望
汉学家余英时老先生在其新书《论天人之际》中,将中国文化概括成讲求“内在而超越”的儒家文化传统。(5)隐忍内倾、追求内在超越的民族性格在很多中国人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中国的男性,从小就被教育成“男儿有泪不轻弹”“再苦再累自己扛”,很少向别人倾诉个人的悲伤,因为那是我们自己脆弱的一面。
我们只能依靠时间和自己强大的内心世界去消化这些伤痛,文化中也把这当成一种个人的修炼和成熟的表现。“凡夫转境不转心,圣人转心不转境”的佛家禅说被奉为国人修身立世之精髓。因此,像心理治疗师、咨询师和社会工作这些需要当事人与他人分享内心世界的行业,目前还未被广泛接受。
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西方社会出现了一种以讲故事来治疗的方法。治疗师通过鼓励当事人重掌故事话语权,对故事重新诠释和意义再生产来获得内心的平衡,从而达到治疗的效果。它就是叙事治疗,一种后现代范式的治疗模式。就艰涩的治疗而言,讲故事无疑是最轻松的,而让笔者最感兴趣的是,如果当我们成为自己的治疗师,那么故事将如何讲起?又将走向何处?于是我第一次有了“叙事自我疗愈”的概念!
其实,伤痛并不一定要把它都说出来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很难找到专业的听众,也很难找到专业的治疗师,同时传统文化告诉我们要隐忍,不要轻易流露自己的内心,所以“自我疗愈”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也就凸显了出来。
倾向隐忍和内在超越的民族性格或许更适合使用这样一套叙事式的“自我疗愈”方法来处理伤痛。对于在典型的传统文化中长大的我而言,它或许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所以,我迫不及待地走近它,了解它,吮吸着它给我的能量。
借助我的经验,我希望告诉大家,因为疾病所带来的伤痛其实是社会建构的结果。当我们察觉这其实不是我要的故事的时候,故事就有了改写的可能。解构旧故事文本,寻找遗漏的美好,建构一个正向的新故事,它将会成为支撑我们生活的动力,也是滋润我们持续成长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