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
门开了,他们内疚地分开,丈夫走进来。
西 蒙 我的好妻子,你来得太慢了,跑来迎接你的丈夫岂不更好?来,接住我的大衣,先拿这一包。太重了。我什么也没有卖掉,只卖了一件呢大衣给主教的儿子,他想等他父亲死了再穿,并且希望这不会太久了。谁来了?
怎么你在这里有朋友?当然是亲戚了,刚从外地回来的吧?住在一个没主人招待的家里?对不起,老兄,一个家没有主人只是个空空洞洞没感情的地方,没有酒的空杯子,没有钢刀的歪歪斜斜的剑鞘,没有阳光和鲜花的园地,我在此向你道歉,我亲爱的老兄。
卞 卡 这位不是你亲戚,也不是老兄。
西 蒙 既不是亲戚,又不是老兄!这叫我吃惊了。你这样彬彬有礼来接受我家不周到的接待?
基 多 我的名字是基多·巴迪。
西 蒙 怎么!你是翡冷翠大公爵的公子,你家高塔的丽影把明月的银光洒遍大地,我每晚都在窗前看见!基多·巴迪公子,欢迎你来,非常欢迎。我相信我忠实的妻子,非常忠实,虽然看起来不漂亮,但是不会胡言乱语使你厌烦,像一般的妇女那样。
基 多 你高雅的夫人美丽的明灯使闪烁的星斗都暗淡无光了。她剥夺了月亮女神灿烂的光辉,用甜甜蜜蜜、彬彬有礼的笑容来表示真心的欢迎,如果这能使她高兴,当然也能使你高兴,我愿常来你这朴实无华的小家。如果你有事在外不归,我可以常来陪伴,解除她的孤寂,免得她为过度的思念所累。你看怎么样,我的好西蒙?
西 蒙 我高贵的公子,你给我带来了如此高级的光荣,使我的舌头成了被绑住的奴才,怎么也说不出一句想说的话来。然而不表达我的感谢也太不成话。所以我对你表示衷心的感谢。
这就像编造一个情况,说一位王孙公子忘记了不公平的命运造成的分歧,居然像一个普通朋友来到一个普通人的普通家庭一样。
然而,大公子,我怕我太胆大妄为,换一个晚上,我想你也许会来作友好的访问,但今天晚上你最好是来买我的货物,好不好?丝的绒的,要啥有啥。我猜想你总会找到你喜欢的东西。的确,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我们做买卖的人为了攒钱是不分昼夜的,虽然赚不到多少。但是税却收得很高,而且每个城各行其是,学徒又不心灵手巧,妻子更不会打情骂俏。虽然卞卡今夜给我带来了一位有钱的主顾,是不是,卞卡?但我是在浪费时间了。我的货物包呢?我的货物包呢?我说。打开看看,我的好老婆。解开绳子,跪到地板上。这样最好。不对,不要这个,要那一个。快点!快点!买客要等得不耐烦了,我们怎敢要他们久等呢?啊,就是这件。给我,小心点,这件很贵重,小心不要碰坏了。现在,我的贵客—不,对不起,我这里还有一块露嘉的缎子,是真正的玫瑰花银色衣料,编织得这样巧妙,只要加上香味,就可以骗人是真花了。不要碰它,公子,是不是软得像水,却又结实得像钢铁?还有这些玫瑰花,你说织得好不好?我看最爱玫瑰的山村,无论是贝若加多还是飞索,即使在鲜花盛开的春天也开不出来。几时开了,很快又会萎谢。这就是美好事物在风雨飘摇中的悲惨命运。自然和自己热爱的部分宣战,并且像美蒂娅一样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不,公子,请你再仔细看看这块波纹锦缎。为什么它能保持永恒的夏天,寒冬的利齿也无损于它的鲜花?因为每一尺缎子都花了我一块金币。亮得发红的金币,那是我精打细算得到的报酬。
基 多 老实的西蒙,我请你不要说了。我非常满意,我明天会要仆人来付给你双倍的价钱。
西 蒙 慷慨的小王爷!我要吻你的手。现在我想起了家里珍藏的另一件宝贝,你一定要看一看。那是一件国家的礼服,威尼斯人的织品,那材料、剪裁,每一个花样品种都是一颗珍珠:衣领全是珍珠,厚得像夏天夜里街上的灯蛾,白得胜过了疯子从监牢窗户中看到的黎明月色。一块燃烧的红宝石像是手中的煤炭。天父也没有这样的玉石,印度群岛的珍宝不能和它称兄道弟。工艺也稀奇古怪得令人叫绝,色丽丽没有做过更美丽的东西来讨伟大的洛朗佐的欢心。你一定要戴起来。我们城里没有更好的了,这给你戴上真是再好没有。一边是金色长角山羊跳起来去抓银色如水一般的女妖,另一边沉默女神手拿小如麦片的水晶招呼飞来飞去的小鸟,水晶制作得这样精巧,仿佛还会呼吸。卞卡,这件高贵的外衣是不是适合年轻的基多公子呢?不,求求他;他不会拒绝你的。虽然价钱高得像王子的赎金,你得到的不会比我少。
卞 卡 我又不是你的学徒,为什么要为你卖掉你的缎袍?
基 多 不是,好卞卡。我要买你的缎袍;还有这个老板所有的东西,我都要买。王子成了俘虏,总要赎出来的。不管什么贵族高官落到这样美丽的敌人手里总是走运的。
西 蒙 我不知所措了。你买我的货吗?你不买什么货?五万克朗也不够我的本。但是卖给你只要四万。这个价钱还高吗?那你说多少钱吧。我有个奇怪的想法,看到你在这些宫廷贵妇中间得到这样偏爱,使你成了花中之花,你到哪里,她们就追到哪里,追求你的恩宠。我还听说丈夫戴了绿帽子长了角也满不在乎,还觉得很时髦。
基 多 西蒙,你要管住胡言乱语的嘴巴。再说,你忘了这里还有一位千媚百俏的美人,她的耳朵怎么听得进这样粗俗的音乐?
西 蒙 的确,我忘记了,但不会再错了。不过,我的好公子,你买下这件国宾的礼服吧。你不买吗?只要四万克朗,对乔万里·巴迪的接班人说来,这算得了什么?
基 多 明天再和我的总管安东·柯斯达讲价吧。他会来找你的。啊!他一定会来,你可以得到十万克朗,这下可满意了吧?
西 蒙 十万克朗!你是说十万克朗?啊!我当然随时随地都很满意。让我欠下你这笔债吧。啊!从现在起,我的家,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只属于你所有。十万克朗!我的头脑发涨了。我要比所有的商人都更富。我要买下葡萄园、土地、果园。从米兰到西西里都是我的,阿拉伯海不会说话的宝库都是我的。慷慨的王子,今夜会说出我感恩的先声,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不会拒绝你的。
基 多 如果我要美丽的卞卡呢?
西 蒙 你开玩笑了,公子,她配不上你这样伟大的贵人,只会管家织布。是不是,我的好老婆?就是这样。你瞧!家务等着你呢。坐下来纺织吧。女人在家里不应该无所事事,不动手就不会用心。坐下来吧,我说。
卞 卡 我织什么呢?
西 蒙 啊!织袍子吧,染成紫色,伤心人穿了就可以安慰自己,或者为不受欢迎的新生孩子织一条长边的尿布,让他哭得没人管也不要紧,或者用香草做尸衣的香料来包扎死人。你愿织什么就织什么,我可不在乎。
卞 卡 纺线断了,纺轮不断地转也转累了。纺车嫌纱压得太重,今夜不肯转了。
西 蒙 那不要紧。明天还可以织,每天你都要坐在织布机上。这样,达金就可以找到卢克霞1在等他。因此,卢克霞也可以等达金。谁知道呢?我听说过男人的妻子会做怪事。现在,公子,有什么新消息?今天我听说在比萨有某个英国商人要比官价还更廉价地拍卖羊毛织品,已经申请官家批准了。是不是商人对商人要像狼一样狠?是不是外国人住到我国来有特权夺取我们的利益?
基 多 你叫我拿商人和他们的利益怎么办?你要我为了你们的利益去和公爵大人斗争吗?难道要我穿上你们为傻瓜买的衣服,或者把衣服卖给更傻的买主吗?老实的西蒙,卖羊毛或者收羊毛是你的事。我的本事别有用处。
卞 卡 高贵的大人,请你原谅我这位好丈夫,他的思想老是留在市场上:一看见羊毛涨价就会心跳。不过他是个老实人,做本分事。(对西蒙)你呢,你不觉得难为情吗?一位贵公子到我们这里来,你却说话用字老是用错地方。请他原谅你吧。
西 蒙 我的确要道歉。我们今夜谈点别的吧。我听说圣父今天送了一封信给法国国王,请他跨过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到意大利来讲和,那可比兄弟内战更坏,比内部屠杀更血腥了。
基 多 (对西蒙)啊,我对法国国王已经感到厌倦了。他总是说来而又不来的。这些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别的事关系更密切,重要性更大呢,我的好西蒙。
卞 卡 (对西蒙)我看你使我们最尊贵的客人疲倦了。法国国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就同你们英国商人和羊毛没有关系一样。
西 蒙 是这样吗?整个强有力的世界就缩到这么小的地步,只容得下这房间里的三个人了?啊,有时伟大的宇宙会在不熟练的纺织工手里缩小得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也许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到了!那好!就让这个时间来吧,把这个狭窄的小房间当作大舞台,让国王死在这里,让不值分文的生命变成老天的赌注吧。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骑马已经使我疲倦。我的马有三次要跌倒了。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好兆头。唉,公子,人的生命是多么可怜,我们可以多么便宜就被卖掉!我们生下来的时候母亲会哭,我们死的时候却没有人来哭我们。没有,一个人也没有。(走向舞台后方。)
卞 卡 他说话多像一个商人哟!我讨厌他,灵和肉都讨厌。他苍白的脸孔打下了懦夫的标记。他的手苍白得像白杨的树叶在刮风的春天摇摇晃晃,他吞吞吐吐的舌头说些空空洞洞的傻话,就像阴沟里的流水稀里哗啦。
基 多 好卞卡,他不值得你和我去考虑。这个人只是个非常简单的家伙,会在生活的买卖中说些好听的话,把最便宜的东西卖出最高的价钱,会在刮风天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傻瓜。
卞 卡 但愿死神现在把他带走!
西 蒙 (转过身来。)谁说到死神来着?谁也不要提他。死和这样一个只有丈夫、妻子和朋友的快活家庭会有什么关系?让死亡到淫乱的家庭去吧,忠实的妻子厌倦了高贵的丈夫,拉上他们婚床的帐子,让污染了的不干净的被子去满足不合法的淫乱关系吧。啊!就是这个样子—说也奇怪,事实就是如此。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你太单纯,太老实了。我却知道得很清楚。但愿不是如此,不过聪明总是跟着冬天来的,我的头发已经花白,青春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够了。今夜是满足欢乐的,的确,我要满足快活的要求,那才适合一个接待意外贵宾的主人。(拿起笛子。)这是什么,我的贵宾?怎么,你带了笛子来给我们演奏?啊,吹吧,我的好公子,如果我敢大胆请求,对不起,那就吹吧。
基 多 今夜不吹了。改天吧,西蒙。(对卞卡)你和我一起吹如何?只吹给星星和妒忌的月亮听。
西 蒙 不,公子!我只求你吹。我听过简单拨弄单弦的声音,听过柔和的气息吹奏芦笛的声音,也听过吹进精巧铜像冰冷的嘴里的声音,那些技艺精巧的人能吸引犯人的灵魂飞出监牢。我也听到过这样奇异的魔术怎么把纯洁无瑕的葡萄叶化为一头波浪起伏的秀发。算了吧。我知道你的笛子是从来没有为人吹过的。因此请你演奏吧,使甜蜜的音乐淹没我的耳朵。我的灵魂在监狱中正需要音乐来医治它的疯狂。好卞卡,你请我们的客人演奏吧。
卞 卡 不必担心,我们亲爱的客人会选择好时间和地点的。时间不是现在。你不客气的坚决要求已经使他厌烦了。
基 多 老实的西蒙,改天晚上吧。今夜听了卞卡低音的歌喉,多情的空气都入了迷,听得旋转的地球也静止不动了,只围着她的美色旋来转去啊。
西 蒙 你夸奖她也说得太过分了。她有的好处,多数女人都有,美色却不是她可以悬挂的招牌。那样也许更好。不错,亲爱的公子,如果你不愿用你笛子的歌声来镇静我混乱的灵魂,那就请你和我干一杯如何?(看看餐桌。)请入席吧。给我搬一个凳子来,卞卡。放下窗帘。坐到柜台那一边去。我不愿意好奇心重的酒客眯着眼睛来看我们是怎样寻欢作乐的。现在,公子,斟满你的酒杯,我们来痛饮吧。(吃惊退后。)桌布上的血迹是哪里来的?这紫红色看起来像是耶稣的伤口,难道这只是酒迹吗?听说有酒迹的地方就有血迹。这当然是胡说八道。公子,我相信你喜欢我的葡萄酒吧?拿波里的葡萄酒是血红的,就像它的火山一样。我们塔斯伽尼葡萄园的水果汁可要好得多呢!
基 多 我很喜欢,老实的西蒙,如果你同意,我们为美丽的卞卡干杯吧,等她的嘴唇像玫瑰的花瓣漂浮在酒杯上,那酒就要甜蜜得多了。尝尝吧,卞卡。(卞卡饮酒。)啊,西比利斯所有的蜜蜂产出的蜜比起卞卡嘴上的蜜来,都要显出苦味了。好西蒙,你不喝一杯吗?
西 蒙 说也奇怪,公子,我今晚不能和你同吃同喝。我的血管发脾气,发烧了。换个季节或者天气,这种思想会像毒蛇一样爬进我的血管,就像疯子从一间房跑到另一间来毒化我的胃口一样。使我不想喝,甚至讨厌喝了。(走向舞台一边。)
基 多 甜蜜的卞卡,这个做小买卖的啰啰唆唆,我要走了。明天再来。你看什么时候好?
卞 卡 早晨天一亮就来。看到你以前,我的生命都是空虚的。
基 多 啊!露出你夜半头发的影子,在你眼睛闪烁的星光中,我可以像在镜子里一样看到我自己的形象。亲爱的卞卡,虽然那只是一个影子,请你让它永远留在那里吧。如果不像我的模样,请你不要再看一眼。我会妒忌你眼睛中任何丰富的酒菜。
卞 卡 啊!你的形象会和我永远在一起。亲爱的,爱情会使微不足道的东西变成非常甜蜜的回忆。明天不等喜鹊唤醒世人的美梦,我就会站在阳台上等你。
基 多 镶满了珍珠的猩红丝梯会欢迎我。你的玉足会像玫瑰树上的雪花一样等我。
卞 卡 随你说吧。你知道不管是爱恨生死,我都是你的人。
基 多 西蒙,我要回家去了。
西 蒙 这么早就走?为什么?夜半钟声还没响呢。巡夜人像残月的号角还在楼内打瞌睡。再待一会儿吧。我怕你不再来了。这叫我难过。
基 多 不必担心,西蒙。我的友谊会坚持下去。不过今夜我要回家,并且立刻就走。亲爱的卞卡,明天再见吧。
西 蒙 那好,那好,就这样吧。我本来想和你多谈谈。我的新朋友,我的好客人。不过看来是做不到了。再说,我不怀疑你的父亲正在等你,他急于听到你的脚步声。而你,我想,是他唯一的儿子吧?他,没有别的孩子了。你是他家庭唯一的台柱,杂草丛生的花园里唯一的鲜花。你父亲的侄子并不喜欢他。至少翡冷翠人的舌头是这样说的。我的意思也不过就是如此;人家说他们羡慕你的遗产,用妒忌的眼光盯着你的果园,就像亚哈瞧着拿伯的田地一样2。不过,这只是城里人的闲言碎语,而女人尤其是贫嘴烂舌。再见,公子。拿一根松枝做火把,卞卡。旧楼梯坎坎洼洼,而月亮也像一个吝啬鬼舍不得她的光线,把脸藏在面纱后面,就像妓女拉客一样要他们一同犯法。现在我要给你拿外套和佩剑了。不,对不起,我的好少爷,我是应该侍候你的,你来到我家里,使我的墙壁都生辉了。你喝了我的酒,吃了我的碎面包,使你自己成了一个随随便便的客人,我的妻子和我不会忘记这一夜发生的大事。怎么,这样好的剑软得像条蛇,我不怀疑它杀人不见血。有了这样的刀,我看在艰苦的生活中也不必害怕什么了。我没有碰过这样的刀。我用的刀已经生了锈。我们爱和平的人知道要谦虚,要能忍辱负重,对不公平的事也不发牢骚,能忍受不公正的待遇,像犹太人会苦中作乐一样。但是我记得有一次去巴杜亚的路上,一个强盗要抢走我的马,我就割断了他的喉咙,抛下他走了。我能够忍辱负重,不怕冷嘲热讽,但是想要拿走我的东西,哪怕是一个杯子盘子—那他就是在冒生命的危险来因小失大了。我们男子汉是用什么奇怪的泥土做成的人啊!
基 多 你为什么这样讲?
西 蒙 我在想,基多公子,我的刀是不是磨得比你的快一点?要不要试一试?或者我的地位是不是太低,不够资格和你比剑,不管是认真的还是开开玩笑?
基 多 我最喜欢面对面和你交锋。不管手里拿的是真刀假刀。把我的剑拿来,也准备好你的刀。今夜要解决到底是王子的剑还是商人的刀更快这个大问题。这是不是你的意思?拿起你的刀来。你还迟疑什么,老兄?
西 蒙 公子,你对寒舍所表现的礼貌,这是最高级的了。卞卡,拿我的刀来。把桌椅推开,比武要有场地。好卞卡,你拿住火把,不要弄假成真了。
卞 卡 (对基多)杀了他,杀了他!
西 蒙 拿住火把,卞卡。(他们比武。)看刀,哈哈!看刀。(他被基多刺伤。)只是擦伤,不要紧。我眼睛只见火把。不要难过,卞卡,这不要紧。你丈夫只受了点伤,不算什么。拿块布来,绑住我的胳膊。不,不要太紧了。轻一点,我的好妻子。不要难过,我请你不要难过。不,拿走吧。我受点伤有什么关系?(撕下绷带。)又来了,又来了。(西蒙打败基多。)我的好公子,你看还是我赢了。我的刀更快,钢更好。我们来比赛匕首吧。
卞 卡 (对基多)杀掉他!杀掉他!
西 蒙 吹掉火把,卞卡。(卞卡吹灭火把。)现在,公子,不是你死,就是双亡,甚至三条命丧。(他们比武。)看刀,该死!你是不是在我掌握中了?(西蒙打倒基多,把他推到桌上。)
基 多 傻瓜,不要把你的手指卡住我的喉咙,我是我父亲的独子。国家只有我一个继承人,法国这个敌人正在等待我父亲这条线传不下去,好来夺取我们这个城市呢。
西 蒙 不要说了!你的父亲没有孩子会更高兴。至于国家,我看我们翡冷翠用不着偷情人来掌舵。你的生命会危害我们的百合花。
基 多 拿开你的手。拿开你该死的双手。放开我,我说!
西 蒙 不,你在做坏事的时候给我抓住了。你怎么说也没有用,你的生命线只靠一点羞耻心了,你的羞耻心也可耻地消失了。
基 多 啊!在我死前,要一个神甫来!
西 蒙 你要神甫来干什么?今夜对天父老实交代你的罪行。这就完了。对天父交代是再好不过的了,最怜悯人的天父都不怜悯你。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至于我呢?
基 多 啊!救救我吧,好卞卡!救救我,你知道我是没有做坏事的。
西 蒙 怎么,说谎的嘴唇还有生命吗?像狗一样伸出舌头来死掉吧!死吧!哑口无言的河水会满不在乎地把你的尸体送到海里去的。
基 多 主啊,今夜接受我倒霉的灵魂吧!(死。)
西 蒙 阿门。现在该轮到另外一个了。
(西蒙站起来瞧着卞卡。卞卡惊奇地走过来,瞪着眼睛,伸出双手。)
卞 卡 怎么你没告诉过我你力气这么大呀?
西 蒙 怎么你也没有告诉过我你这样美呀?
(他吻她的嘴。)
(闭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