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诗词文选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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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江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①此诗因版本不同,题目又作《绝句》《夏日绝句》,当写于中年时期。宋高宗建炎三年(1129)二月,赵明诚因“缒城宵遁”的严重失职行为被罢知江宁府后,三月即离开金陵古城,李清照与之相伴。他俩先是乘船上芜湖,进入姑孰(今安徽当涂),打算在赣水(今江西赣江)一带择居安家。在自江宁乘船到芜湖时,舟过和州乌江县。早在唐代时,乌江县即建有项王(即项羽)庙,李阳冰用篆字题其匾额曰:“西楚霸王祠”。赵、李不仅熟读《史记·项羽本纪》,《金石录》卷七尚有《唐西楚霸王祠堂颂》。为此,他俩肯定舣舟上岸凭吊。李清照触景生情,联想到前不久丈夫的“缒城宵遁”,从而百感交集,随之写出了这首千古绝唱。

②人杰:原为刘邦称赞张良、萧何和韩信的话:“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史记·高祖本纪》)

③鬼雄:出自《楚辞·九歌·国殇》的“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之句,系对死于国事的战士的褒美之辞。以上二句意谓人活在世上,就应该做一个像张良、萧何、韩信那样的治国平天下的豪杰,死后则应该成为像屈原所歌颂的、为国捐躯的鬼魂中的枭雄。

④项羽:名籍,秦末农民起义军领袖,其所率领的楚军,在推翻暴秦的统治中发挥了重大作用。秦亡后,在楚汉战争中,项羽被刘邦击败,最后从垓下突围至乌江(今安徽和县东北),乌江亭长把船靠岸,“谓项王曰:‘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项羽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史记·项羽本纪》)遂自刎而死。此句意谓项羽在生死关头,不肯过江苟安,不失为盖世英雄。

⑤江东:长江在芜湖、南京间作西南南、东北北流向,习惯上称自此以下的长江南岸地区为江东。对“不肯过江东”的理解又不宜拘泥于字面,因为诗人的初衷不在于对项羽“不肯过江东”做法的称颂,而主要当是对矢志抗金者的激励和对不思恢复、只图苟安者的讥讽和鞭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