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帝的在逃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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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课堂辩论

一个月后

学堂中,众人各自端坐。

贺洛一袭白衣,青缎发带简单的系在发丝上,腰间垂着一枚梅花佩,眨着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端坐在第一排。

钟离玉一身青色锦袍,黑色的发丝束起插着名贵的玉簪,腰带嵌着玉筘,摄人心魂的丹凤眼微扬,低眉浅笑的坐在贺洛一旁。

百里秋乃御使大夫百里子明的嫡孙(贺洛表哥),一身藏蓝色长袍,发髻插着宝簪,青色绸缎带系于腰间,秀气俊朗的坐于钟离玉身后。

顾影乃光禄勋顾修羽之嫡女(贺洛堂姐),一袭梅花连衣裙,秀发插着一枚珠簪,略有些瘦弱,安静的坐于贺洛身后。

邢励、邢诗诗乃大将军邢仁重之孙子、孙女。

邢励一身鸦青长袍,束发宝簪,肩宽腰窄,身姿挺拔,英气十足的端坐于百里秋一侧。

邢诗诗一袭缃色绣花衣裙,珠簪镶嵌着红宝石,红润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坐于贺洛一侧。

卫士玮乃卫征之子,一身酱紫锦袍傲气凌人,微抬着下巴坐于邢励的身后。

段思思乃段太尉之女,一袭抚子绸缎裙,头簪宝石,粉红的脸颊楚楚可人坐于邢诗诗身后。

课堂上,王徽之老先生正在之乎者也。

贺洛在案几底下偷偷写着小纸条,扔给了钟离玉。

展开纸条,“课后,满堂楼。”

钟离玉合上纸条藏于袖中,嘴角划过一抹笑意,瞧了一眼她。

“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对此文,你们都有何看法,且说来听听!”

王徽之先生合上书,看向下首的学子们问道。

课堂上学生们都静思冥想,只有贺洛,无聊的画着画。

“人非鱼,怎会知晓鱼快不快乐?就像我不是你,你怎会知晓我是不是快乐?我与你不相同,同样人与鱼也不甚相同,怎会知晓鱼快乐于否。”

钟离玉浅浅一笑,率先开口道。

“非也,悲与喜可在内心,也可浮现于表面,鱼儿欢快肆意游行,也可静静游走,皆是表现出鱼儿的内心。”

百里秋含笑着望着钟离玉摇头 ,幽幽的反驳道。

“百里此言差矣,浮现于表面也可是伪装,或喜或悲,你怎知,他是喜是悲呢?如何断定?”

邢励转头,眨着俊秀的双眸,淡淡一笑说道。

“邢公子此番话,不就恰恰证明了悲喜皆在鱼儿内心吗?鱼儿内心有喜也有悲。”

百里秋转眸看着邢励,有条不紊的反驳着。

“百里在设陷阱 ,我们说的是你不是鱼儿,你如何感知鱼儿?而非,鱼儿是否有喜又悲。”

卫士伟倨傲的睨一眼百里秋的背影,言道。

“那卫公子说说,你不是鱼,但你若是见到鱼儿在河里拼命挣扎游走,你可否看得出来鱼儿很痛苦?”

百里秋回头扬起唇角,望着卫士伟。

卫士伟被百里秋一言击退,红着脸不再开口。

“人非人,人非鱼,人与人同样为人,却因经历的不同,家族的不同,看待事物也不尽相同,你我认为的和你认为的也不尽相同,那么,人非鱼,你怎知鱼心里的认为?”

钟离玉回头瞥了一眼卫士伟,转头看着百里秋轻声说道。

贺洛转头眨着浓密的睫毛,瞧了一眼钟离玉,暗道,厉害,一下子就将百里秋方才的论证全部打碎,用人与人看待事物不同角度的另一个维度去打论辩。转眸看向了百里秋,不知他会如何反驳?

百里秋正在打量着钟离玉,转眸时恰好看到了贺洛望过来的视线,温和一笑。

“那边几个女娃娃怎么不说话。也一起说说看,有何看法。”

王徽之先生望着下首,问贺洛几人。

“她们懂什么!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女子就应该在家秀秀花!还以为上了学堂,就能与男子一样了?”

卫士玮瞥了一眼贺洛的背影,满脸不屑的说道。

“卫士玮,你怎么说话,我们来学堂也是家里长辈督促着来的。怎么?你还要说长辈们也是那无知小儿,什么都不懂吗?”

顾影见他有意无意的总是盯着贺洛看,想起母亲过世前再三嘱咐自己,在外面要跟贺洛多走动,他们是一家人,要互相扶持,这才出声呛了一句。

“那就请顾小姐就说说见解吧!我等洗耳恭听。”

卫士玮被顾影的几句话噎住,只能瞪着顾影说道。

“世子既然说你不是我,我不是你,我们各不相同,即无法知晓各自心中所想,我认为也不尽然,人和物一样,可以从细微之处观测到变化,继而能揣测出变化,就如三月春,草木皆慢慢变化,或含苞待放,或破土而出。皆有迹可循。换言之,鱼儿的某些举动也可观察出她是否欢快。”

顾影挑了一个大家没说过的角度,征地有声的回着。

“顾小姐所言有点差强人意,草木春初绽放,秋日凋零,实乃万物所需,自然变化,有定律可循,可鱼儿不同,它是活物,千变万化,无迹可寻。”

邢励拖着下巴,思索着片刻后反驳道。

“邢公子所说鱼儿是活物,千变万化,可否是说明它有喜也有悲?那是否也证明百里公子方才的言论是正确的?”

段思思望了一眼百里秋的方向,柔柔的说道。

听到段思思的话后贺洛撇了一眼她,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依顾小姐言,鱼儿何为喜何为悲?”

钟离玉看着贺洛笑眯眯的模样,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道。

“舞动着游弋,前后的穿梭,跳跃着游走在河里,那便是快乐。”

邢诗诗眨着眼睛,轻快地说着。

“那若是突然河间有人在抓鱼,鱼儿也一样舞动着游弋,前后的穿梭,跳跃着游走在河里,那可是也欢乐?”

钟离玉浅笑着摇摇头反驳道。

“那依世子言,突然有人抓鱼,那鱼儿当下的反应可谓是何种心境?是欢乐还是悲哀?”

段思思瞬时抓住漏洞,又瞧了百里秋一眼,微微红了一下脸说道。

“人非鱼,怎知鱼之喜悲。”

钟离玉淡淡地回。

“哈哈哈……!这一切岂不是又回到原点了。”

百里秋仰头挑眉笑道。

“郡主今日怎么不说话?可是心中有高论?”

卫士玮得意洋洋地看着她,趾高气扬道。

贺洛心中知晓,前几日拂了卫征的面子,儿子窜出来找茬,没必要搭理她,抬起一双桃花眼似是真不太懂的模样回道:“我可没什么高论,这些我也不太懂。你们说你们的,无需在意我。”

“哦?想来是郡主不屑于我们说了。可是嫌弃我们资格不够?”

卫士玮瞥了瞥嘴,紧追不舍的问着。

贺洛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你要愿意这么想,我能有什么办法。”

卫士玮没想到贺洛这么不给他面子,又被她呛着说不出来话。

段思思见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忙打个圆场,“郡主别和他计较,先生让大家都讨论一下,郡主就说几句吧。”

邢励接过话,附和着:“郡主就说说看,看着我们这争论不休,也没甚意思,不如也参与一下?”

贺洛无奈的叹口气,唉,其实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些诡辩论证,这些人真爱辩证,说来说去,都不在一个维度!

“这本身就是一个大谬,在大谬之上,我们再去争论不休,诡辩论证更是谬上加谬。

就子非鱼这个事来说,庄子是告诉我们,放下执念,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世上不全是诡辩论证,还有很多美好事物需要我们去观赏,你认为的无用的可能有用,你认为有用的可能无用,正如心经说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二人明明是濠水桥上游玩时,俯看鲦鱼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有感而发一句话罢了!

一个是把自己的快乐转移到鱼的情绪上,说与同伴,来表达自己的当下的心情。

另一个则是对待事物皆是寻根究底,想要追其所以然。却没想到是不知其所以然。

我们可以感受到二人想法的不同,一个尚美,一个求真。”

贺洛一口气说完后,呼出一口气。

话音落,众人皆望着她。

王徽之先生抬眉,瞧了一眼贺洛,随后说道:“不知其所以然。尚美,求真。不错不错,好了,今日就到这。”

说完,王徽之先生拿着书本离开了学堂。

见到老先生走后,贺洛松了一口气,刚才王徽之看着她,看得她汗毛竖起,怕老先生这个毛病也不知何时能改!

贺洛和小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抬头见身前站着一人,猛的被吓一跳。贺洛下意识的拍拍自己,嘴里嘟囔着:“不吓不吓,不害怕不害怕。”

百里秋见她此时喃喃自语的模样,好笑的说:“哪有被吓着自己拍自己的?祖父、祖母前几日说许久未见你,吩咐我上课的时候告诉你一声,有时间去看看他们。你近日也不来上课,就拖到了现在。”

贺洛将放在胸口的手放下,笑吟吟的应着:“好,我明日就去。让外祖父外祖母给我准备好脆乳鸽,还有桃花酥。”

垂眸,仿佛思考着头等大事一般坏笑道:“咱们可要一醉方休,表哥。”

话刚说完,百里秋就无奈的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好,就知道吃。一醉方休怕是不行,后日就是公主百日宴,要早起准备的。”

贺洛嘟着嘴扶额,好看的桃花眼溢出笑意,老气横秋道:“唉,见不到表哥喝酒的样子真是遗憾,不过可以等表哥生辰的时候定要大醉一场。”

百里秋笑言:“你一个小姑娘,整日就知道喝酒。让贺老将军知道,又要挨骂了。”

贺洛一听他抬出了祖父,逃似得跑了出去,边跑边回头喊着:“表哥明日见,我走啦。”

百里秋望着她小跑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怎么一点大家闺秀的姿态都没有 ,反而有些似市井小民?也不知老将军怎么看?

估计老将军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定会说一句,看的精准!

贺洛边走边想着,百里子明,她名义上的外公,也不知身份拆穿之时,他老人家……能挺过去吗。

唉……

卫士玮死死的盯着贺洛背影,蹙起狭眸,阴鸷寒冷,转身离去。

段思思在另一侧看着贺洛,又看看卫士玮,沉思着慢慢离开。

邢家兄妹早早就离开了学堂。

顾静本来想要跟贺洛打声招呼,奈何看到百里秋在。就没上前去,这就错过了,随后也慢慢悠悠的离开了学堂。

钟离玉坐在角落里,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眸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