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搁浅（三）

……

几个小时后。

“快，快，在那里！”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人的声音。

“大家小心一些，先救体型比较小一些的鱼。体型稍微大一些的鱼，有专业人员过去看他的生命体征，这次搁浅的大鱼太多，我们先救助那些可以救助的，容易存活的。”一个穿着救援马甲的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喊。

辰辰只听到了这句话。

“为什么要救我们？明明是你们破坏了我们的家，我们那么多的同胞迷失方向；明明是那些人类，给海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让其他小鱼开始变得畸形；明明就是他们，让这片海域的这个族群集体搁浅自尽。”辰辰这样想着。

人，好多人……

阿暇的皮肤十分干燥，内脏被积压在一起，呼吸好像也就是在那时候停止的，它只觉得，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紧挨着阿暇的辰辰是最后上岸的，对外界还尚有一丝察觉。

但是那又怎样，虽然人类很聪明，但是时间已经很长了，基本上，任凭他们如何都是无济于事了。

阿暇是这个族群中最小的一只了，他们可能会先把阿暇送回大海吧。

辰辰的脑海中有些混乱，铺天盖地的晕眩感包围着她，向她袭来。

……

鲲族集体搁浅的这天下午，邻居家小勇叔叔要去参加救援，顺路敲开了周奶奶的家门。

“周姨，今天下午听说好多大鱼搁浅了，我跟着村长他们一块去参加救援。”小勇叔叔在门口说着。

“怎么好端端地搁浅了？”周奶奶疑惑，“昨天不是还好好的，这阵子也没涨潮啊。”

“就是说啊，今天没办法去镇上了。”小勇叔叔叮嘱着，“还有，可不能让小丫头出去海边玩了。”

“行，去镇子上不着急。你去参加救援注意安全啊！”周奶奶回应道，“可巧丫头说今天不出去啦，要在家陪我下棋。”

“行，周姨，那我先走了。”小勇叔叔说完这话便离开了。

周奶奶回到小屋，看着床上熟睡着的女孩，抓了一把花茶扔到搪瓷缸子里，拿起暖壶，热水往上一浇，一朵又一朵在搪瓷缸里打着转，添了点白绵糖，拿筷子搅和搅和……

然后周奶奶拿了个小锄头和一小把花种，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刚来时觉得新鲜，对于小朋友来说还是太过无聊了，小蝶又是从城里来的，只单单没见过海，便觉得海有趣，就天天往海边跑着玩。

等小蝶一觉醒来，奶奶还在院子里忙活着。

“奶奶，你在干什么呀！”小蝶睡醒没看见奶奶没哭也没闹，穿上小布鞋就去院子里，果然看见了奶奶。

奶奶看见小蝶，整个人乐呵呵的，一笑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一起，手里的动作也慢了几分：“小蝶醒啦，奶奶在暖壶边上给你晾好了花糖水，正好能喝。”

“嗯。”小蝶刚午睡醒，还有点迷糊，觉得有些口渴，在屋门口应和了一声，就跑回屋里喝水了。

“咕噜——咕噜。”

一点茶香味，还有丝丝甜意，温度也正正合适，小蝶端起搪瓷杯一口气就喝了好多。

“哈——”

小蝶喘了口气，端着水缸子，坐在屋门口的台阶上，不知道奶奶在忙活着什么，便好奇道：“奶奶，你在干什么呀？”

正问着，周奶奶在松好的土里刨了指头大小的小坑，头也没抬地回答着：“奶奶在种花，等过一阵子，就会有小蝴蝶飞来陪小蝶玩咯！”

小蝴蝶飞来玩！

小小的手捧着搪瓷水缸，看着手边的花纹，又听得奶奶这样说，小蝶已经开始了美好的遐想：红色的、粉色的、紫色的、蓝的、橙的、绿色的……绿色的不好看，不要绿色的，会不会有蝴蝶仙子啊！

正想着，小蝶端起水缸又喝了一大口，蝴蝶仙子！

小蝶着急的询问：“奶奶，有没有蝴蝶仙子来啊！”

“当然有啊！蝴蝶仙子看见花开了就会来。”周奶奶笑呵呵地回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