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撞车
“马兄？马兄……”
眼看面前的马炼问完问题后忽然陷入呆滞状，眼神涣散宛若灵魂出窍，袁真宝忽然想起他曾提到过的那个怪病。
呼唤几声未果后，袁真宝站起身，走到马炼面前，摸摸他的脉搏，又掰开瞳孔看了看。
“奇哉，奇哉……就地入定，神游太虚，马兄你果乃莫大机缘。”
“什么缘？”这一次好得异常快，马炼眼神逐渐聚焦，茫茫然看着面前的袁真宝，拍拍脸，叹口气，“你看，这就是我说的怪病。”
“依小道看来，马兄绝非患病，这入定神游太虚之法乃修道之人所寻至高境界，而马兄自小便能随意进入，必然是身负重大使命，只是机缘未到，暂且不知深浅罢了。”袁真宝回到座位上，满脸微笑。
“最好真有你说的那么了不起……”
如往常每次发完病一样，马炼揉着眼，等待“新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并附着在他眼角膜上。
但这次，揉着揉着。
“艹！”
随着脑中画面越来越清晰，马炼大吃一惊，浑身打了个冷颤，赶紧拿起桌子上的笔，在素描本上翻开新的一页。
袁真宝不明所以，只是看着马炼作画，而随着绘画内容越清晰，他的眉头也皱得越紧。
“呼……呼……呼……”
停下笔，马炼看着眼前的画，喘着粗气。
画里是整颗蓝星，但看起来破败不堪，四处都冒出象征着灾祸的黑烟，而最令人不安的，是红光。
那只有马炼能够见到的诡异红光笼罩着整颗蓝星，不用猜，一定就是罪魁祸首——而因为用的黑色马克笔，袁真宝只能看到黑色光效素描布满蓝星，更显阴森。
“……马兄，请问这是。”
马炼画功不俗，整幅画栩栩如生，笔触还间传达着危险的气息，袁真宝不知马炼突然作出这画有何用意，赶紧问道。
“这是我怪病的并发症，还没来得及跟你讲……”
天上掉下个袁真宝，马炼再也不用独自消化近期困扰他的问题。
平复一下心情，长话短说，他将并发症、红光，还有最近所有遭遇都给袁真宝交代了一遍。
“……以前画的内容都很抽象，没什么参考价值，但最近画的三幅特别写实，结合最近发生的这么多怪事，肯定有大用处，你怎么看？”马炼揉着鼻梁，在脑中整理线索，看向袁真宝。
袁真宝听得啧啧称奇，沉思良久开口：“张真人乃半仙之体，以武入道修身养性，活了足足四百岁，见多识广，绝无戏言……他说这祥云乃祸端，但也称‘机缘’，依小道之见，马兄你所见红光确乃祸端邪祟，必将引来一场浩劫，但能识得那红光的你，或许才是祥云之缘，取胜之本。”
袁真宝停顿一下，拿起桌上的素描本，接着说道。
“那祥云金光既有警示之能，必然是召我前来相助，但小道我学识浅薄，只是略懂些降魔咒法，实在未能参透马兄所作这些诡谲之画是为何用……”
“我觉得这事儿咱俩肯定兜不住。”
马炼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九哥的电话。
身边的人都认为马炼冲动莽撞爱打架，但他这么多书可不是白看的，真遇上事，反而会变得异常冷静。
又是神仙道士受感应下山，又是红光彗星袭击地球，又是世界末日预言一般的怪画。
事情严重性已经远超出自己能掌握的范畴，所以马炼很自然想到了位高权重的九哥。
“有你这个天真大道士帮我作证，九哥肯定会相信我说的一切，有他这种厉害的大人帮忙分析调查，肯定比我们两个瞎琢磨有效，说不定你还能顺便帮他们抓个活体怪物审问一下……”
马炼刚准备播电话，但突然想起什么，抓住手机，转头看向袁真宝。
“抱歉，自作主张的……你说过不想跟官面打交道，如果你不想出面，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事关天下苍生，小道义不容辞，何况马兄侠肝义胆，祥云笼罩，乃天命之人，小道理应全力协助。”袁真宝实没想到马炼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记得自己说的话，心生暖意，拱手作揖道。
“就知道你拎得清，”马炼笑着，摁下通话键同时，还不忘开起玩笑，“我隐隐感觉，我这头上祥云不止你一个人能感应，说不定有些跟你一样厉害的世外高人也在找我的路上？”
“马兄所言不无道理，想当年张真人‘甲子荡魔’时也是集结了天下豪杰……这除魔卫道，向来就不是一家之事，凡是修行之人，皆有责任在身。”袁真宝说得是大义凛然，但也没忘往嘴里塞了一根刚刚端上来的炸鸡腿。
“诶，抽空跟我讲讲张真人这故事，爱听。”
马炼虽还在轻松回话，但电话那头持续的忙音却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一直打到“对方暂时无法接通”的阶段，马炼皱起眉头，继续播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怎么会关机？
“马兄，有何不妥？”袁真宝清空着桌上的食物，关切道。
“九哥跟我讲过，做他那份工作，情报的收集和汇总是重中之重，他手底下很多线人身处机密单位，顶着巨大风险传出来的情报往往都有时效性，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很容易出大事……所以一方面是对线人们尊重，另外一方面是对这些珍贵情报负责，他随身都会带五块手机电池，手机会二十四小时保持畅通。”
马炼眉头紧锁，看看手机，又看看电视上的新闻，胸口发闷。
“而现在，他关机了……”
“依马兄所见，这九哥莫非遭遇不测？”袁真宝放下手里的可乐，擦擦嘴。
“不会吧，他是一星少将，又在神神秘秘权利超大的7局工作，他要是都出了什么事……靠，我也不知道了。”马炼抓抓头发，眼皮直跳，莫名烦躁。
这叫天不应叫天不灵的，不会真让我一个高中生想办法去拯救世界吧？
就算真要我干，至少给我个超能力啊！
等会。
莫非“机缘”引导袁真宝来找我，是为了……
“真宝我问你，假设我是个超级天才，要学会你的那些咒术，拥有你这样的本事，需要多久？”马炼眼前一亮，看向袁真宝。
“啊这……”袁真宝有些为难，不知如何开口。
“没事，你尽管说。”马炼摆摆手。
“恕小道直言，我乃太和一门千年一遇之才，自出生时便奇经八脉逆行，先天通达，能吸纳天地灵气为己所用……如此这般，也足花了15年才能有今日小小成就，马兄你……”
“我们虽然是朋友，但你也别骂太难听。”马炼明白袁真宝要说什么，只是打趣着，叹口气。
“岂敢岂敢，马兄脉象平稳，身体健硕，相较常人而言已属难得，要是有朝一日能打通奇经八脉，必然未来可期。”
“怎么打？”
“小道天生便通……”
“得了得了。”
明明袁真宝也没讲大话，但马炼就是气得想笑。
合着得是个超级无敌国宝级大天才且在那深山旮旯练15年才有这身本事，那我还学个屁。
真来了什么毁灭世界的怪物，就用笔画死它得了。
砰！
砰砰砰砰砰……
一阵阵汽车追尾声打断马炼的摆烂心态。
跟随声响从店内落地窗往外看。
外面撞车了。
不止一台。
视野能见之处。
上百台黄色出租车不知何时出现，一台撞上一台，好似一条长长的车体蜈蚣，堵满在主干道上。
而驾驶这些出租车的司机全都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上百号人训练有素，撞完后弃车便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