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问罪
又走了几天，终于回来了。
临水径北口，临时搭建起了高台等建筑，远远就可以看到石方镜领着一大群人，全都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秦源骑在高头大马上，面色平静，一步步前进。
在他身后上百号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红色光芒，把头抬高，把背挺直，下巴翘起来，好像长出了尾巴，指着天空左摇右摆。
最后面，完颜德律为首，其他北蛮人被绳子窜在一起，耷拉着头，无声地跟着，和之前嚣张地进攻模样相比，简直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别。
来到十米处，秦源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去，做势要拱手行礼。
石方镜可不敢承受，三两步冲到秦源面前，因为激动导致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将秦源扶住，颤声道：“好，真是好，天纵英才，英姿勃发啊！凯旋归来，祝贺祝贺。”
陈捕头为首，北衡城官府上下所有人，齐声大喊道：“恭贺秦主薄凯旋归来！”
除了他们之外，北衡城有名望的势力，比如兵站、漕帮，武馆、许家，或者其他德高望重之辈，加在一起又是百多人，齐声大喊道：“恭贺秦主薄凯旋归来。”
这里面，唯独少了王家。
听到“主簿”两个字，秦源愣住，眼睛里浮现出迷惑，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北衡城的主簿？
“咳咳！”唐大虎一脸都是坏事的表情，左右看看，然后伸手拍拍自己脸，把头深深低下。
他这副样子立刻就让秦源猜到了几分，没做思考，他就回答道：“主簿秦源，今日凯旋。”
原本在石方镜脸上的纠结立刻消散掉，变得如沫春风，仿佛鲜花那样灿烂，笑着夸奖道：“贤侄立下如此功劳，我已经上报了朝廷，肯定大大有赏。”
“石大人过奖了。”秦源回话：“全靠着石大人在后方运筹帷幄。”
秦源很清楚一件事情，自己还是在丹鼎司的通缉令上，自己没有官面上的身份，活捉完颜德律的泼天大功，他这个通缉犯、土匪头子，是拿不下来的。
所以，肯定要分给北衡城上上下下。
不然的话，石方镜完全可以大笔一挥，命令北衡城上下来抓捕自己，然后把所有的功劳都占为己有。
秦源从不会对大周官员的节操有任何妄想。
他从怀里摸出册子，递过去说道：“本次作战，俘虏北蛮七皇子完颜德律，俘虏北蛮士兵一百八十二人，缴获战马两千一百四十四匹，除此之外，还有……”
“别说了，别说了！”石方镜连忙打断，眼睛里冒出了金钱的光芒，脑海里已经在畅想这些东西能换多少钱，能让自己升几级官？
他拉着秦源往里走，边走边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接风宴，快快入座，我们边吃边谈。”
正当众人高高兴兴的时候，马蹄声突然在四周响了起来，惊得每个人面露慌张之色，这件事情，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眼前这些可是北衡城全部有头有脸的存在，那么让他们出现意外，只有一种可能，中州军。
很快，就有捕快从外面跑进来，脸上带着马鞭的痕迹，正不断渗着血，疼得龇牙咧嘴，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天抢地道：“石大人，不好了，不好了，中州骑兵把我们团团围住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石方镜直接就慌了。
“大人，前几天我们和上官则民将军宾主尽欢，今天怎么出了这种事情，不应该啊！”陈捕头说道。
“我，我也不懂啊！今天这件事情，我邀请了上官则民将军，他拒绝了，怎么突然又来了，还带着大军把我们团团包围起来？”
所有人都糊涂了。
秦源眯着眼睛，警惕在瞳孔深处酝酿，从怀里摸出丹药，塞进嘴巴里，没急着吃下去。
他有预感，这什么中州军，什么上官则民，是冲着自己来的。
很快，几十骑就从外面挤进来，为首之人看起来不像是个将军，而是个书生模样，穿着锦衣华服，而不是铠甲。
王蹈天，赫然在其中，视线落在秦源身上，露出残忍的神色，抬起手在脖子处比划比划。
石方镜急匆匆凑上去，“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高声喊道：“上官将军，下官接驾来迟，请恕罪。”
他一上来，就把姿态摆得极低。
这样子让上官则民脸上挤了挤笑容，抬抬下巴，旁边有人说话：“石大人，起来吧！”
“是，是！”石方镜就像是啄米的小鸡，弓着腰，觍着脸，不断点着头。
“上官将军，您今日来此……”
“哼！”就看到上官则民脸色陡然变得凌厉，杀气冒出来，恐吓道：“石大人，你可知罪？”
“啊？？？”脑子里冒出一个个问号，石方镜“噗通”一下又跪在地上，磕着头，哭声喊道：“冤枉啊！下官不知道犯了什么罪？”
“哼哼哼！你犯了什么罪，你自己知道。”上官则民甩甩马鞭，
“这……”
“石大人，看在我们同朝为官的份上，先不追究你的罪责，等会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上官则民下了马，走到完颜德律面前，询问道：“你就是北契七皇子。”
把腰背挺起来，下巴翘高，完颜德律说道：“当然。”
“呦！都是阶下囚了，还有几分胆气，还不错。不过，我怎么确定你的身份正不正确，有没有说谎？”
“切！废话！”完颜德律闭着眼睛，把头扭开，都不想多看上官则民一眼。
他当然是北契七皇子，心中有股傲气。
被这么无视，上官则民耸耸肩膀，也不在乎，把头凑过去，贴紧耳朵，低语道：“我想和你做笔交易，你帮我一个忙……”
初始，完颜德律还闭着眼睛，很快眼皮子就在颤抖，然后不受控制地睁开，满是惊愕。
过上一两秒之后，完颜德律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嚣张狂放，丝毫没有被活捉的衰败样子。
视线转到秦源身上，嘴角勾起来，露出狰狞的笑容，完颜德律又看向上官则民，用力点头：“好，我答应你！”
上官则民露出满意的笑容，“明智之举！”
转身，伸手一指秦源，面色凌厉，气势爆发出来，厉声喝道：“秦源，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