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上）

袁启拿出准备好的铜盆，撒入粉末，将其点燃。

“把手伸进去。”他淡淡道。

鹿云看着盆内燃起的幽幽蓝火，回想起那日的安魂仪式，小脸一白，下意识后退一步。

袁启没有劝说，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迟疑了许久，想到这是袁启最后一次教导自己，鹿云咬牙闭上眼睛，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入火盆。

鹿云本已做好强忍灼痛的准备，却没想到火焰并不灼热。

淡蓝的幽焰抚过手心，她竟觉得有些温暖。

愕然地睁开眼睛，就听袁启道：

“这是我最后教给你的道理。”

“你所有的恐惧、迟疑、痛苦，他们并不来自你的敌人，而是源于你的心。”

属性面板上，心境一栏微微闪烁，似乎在印证袁启的话。

鹿云点点头低声道：

“神明大人，您要离开了吗？”

“我已和吉兴约好，今天就会乘船离开。”

忽然，鹿云抬起头直视袁启道：

“神明大人，那...我能知道您的神名吗？”

袁启诧异地看了鹿云一眼。

虽然他从来没掩饰过自己不是兽神，但以鹿云的性格竟能主动点破这一层是他没想到的。

“袁启，这是我的名字。”

“缘...起......”

女孩反复念着这个生涩的名字仿佛要将其刻入脑海。

时间一点点过去，二人回到家中，袁启盘坐在地修炼冥想法。

忽然，窗外响起翅膀扑棱的声音，白鸽飞进窗口，落在他的肩膀上。

袁启解开鸽子腿上的红线，展开纸条，上面是吉兴传来的消息。

“船到了。”

站起身，拿过早已准备好的包裹，袁启向门外走去。

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鹿云还在睡觉。

袁启没有道别的打算，彼此的相遇本就是一次偶然，离开时也如此便好。

木门轻微的推拉声中，屋内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鹿云睁开眼睛，抿住嘴唇，愣愣地看向袁启离开的方向。

袁启向约定的地点走去，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吉兴和一位青年。

青年穿着一件休闲T恤，整个人看起来普普通通。

“这位是杨仁，我老朋友的儿子。”见袁启到来，吉兴介绍道。

考虑到袁启可能想隐藏身份，他没有加敬语。

杨仁见到袁启，忽地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仿佛看到了自蛮荒时代走来的先民，体魄阳刚，五官清晰而深刻，身上自然带着古老的韵味。

愣了一会儿，他一点也不见外的把手搭在袁启肩膀上道：

“老弟啊，先前还准备劝劝你，觉得你去了鸿盟活不下去。”

“现在看来，是哥哥我眼拙了，你这幅模样，简直大有可为啊。”

“等到了鸿盟，哥哥给你介绍几个高等女公民，如果你愿意再牺牲一些，我还可以给你介绍男......”

杨仁话还说完，吉兴就又是一拐杖打来。

“别耍宝了，船不是快开了吗，赶紧把人带回去。”

吉兴小心地看了袁启一眼，见他没有生气后立刻催促道。

杨仁只好住嘴，伸手指向小艇的方向道：

“那我们走了，老叔叔，你要是想通了老办法联系我。”

杨仁带着袁启登上小艇，冲吉兴挥挥手向远处的货轮驶去。

吉兴看着远去的小艇变成一个黑色小点，拄着拐杖往村寨走去。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不知为何，老人有了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吉兴抬头看向天边的斜阳由衷祝福道：

“神明啊，希望您一路能达成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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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声，锁被打开，随着推门声，外界的光辉透进漆黑的小屋。

一双比常人大上许多的眼睛睁开，龙伯看向门外。

“父狼，你来做什么？”

“龙伯，你的禁闭结束了，族长让我放你出来。”

腰腹处纹着野狼的男人看着体型高大的龙伯，只是站在门外传话，不敢继续靠近。

“这样么，‘神’离开了啊。”

龙伯平静地说道，原本他的禁闭只有两天，但为了防止他再冒犯神灵，吉兴一直没有放他离开。

如今派人来传话，应当是神已经离开了。

父狼可惜地道：

“族长还说，因为这次的事情，你候选族长的身份被剥夺了。”

看着龙伯不带一丝感情的瞳孔，父狼打了个寒颤，补救道：

“你别太在意，狮云死在了墓葬地，磐蛇被神罚，三个候选人里你还是最好的那个。”

“依我看，老族长就是想磨炼一下你。”

“那个，我还有事，你自己出来就行。”

说完，父狼急匆匆地离开了，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背上就全被汗水打湿。

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某种比人类更强大，更完美的物种。

如果不是龙伯除了体型外没有表现出别的异常之处，他都觉得龙伯才是兽神。

看着屋外的阳光，龙伯没有出去，自顾自低语道：

“神，不过是更强的人，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是神。”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畏惧强权，抗拒改变。”

龙伯回想起三十年前那个夜晚，吉兴带着还是婴儿的自己叛出北辰。

他们远离了鸿盟，远走海外，最终被兽灵族收留。

“我知道，你当族长只是为了报答收留之恩。”

“但我不一样，我在这里长大，这里是我的家，我是兽灵族的一员。”

“父亲，终有一天你会知道，长鼓岛锁不住我，也锁不住兽灵族。”

流畅的鸿盟语从龙伯口中吐出，如果吉兴在这里，一定会大为惊骇。

只因这门语言，他从未传授给龙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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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小白~快醒来，阿云~陪你~玩......”

鹿云哼唱着儿歌，轻轻抚摸着白鹿的脑袋。

敲门声响起，鹿云打开门，发现来的人是朱正。

“朱叔，你怎么来了？”鹿云疑惑地问道。

朱正低着头，不敢直视屋内，只是小心地问道：

“阿云，神明大人在吗？”

听到这几个字，女孩的神色有些低落，不过低着头的朱正没有注意到。

他有些急切地问道：

“我这次是来给神明大人献祭的。”

“神明大人走了。”鹿云轻声道。

朱正听到鹿云说神明走了，还以为她的意思是神明不在房间里。

他放松下来，这时才敢看向屋内。

见到屋内确实只有鹿云一人后，朱正想了想，将手里的篮子递向鹿云。

篮子上面盖着一块布，下面是一些肉食。

“阿云，这些你拿着，不够再问叔要。”

鹿云没有接过篮子，拒绝道：

“朱叔，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见鹿云拒绝，朱正知道这孩子一向没什么主见，熟练地道：

“你这孩子，狮云当年可是救过我的命......”

不过这次，朱正发现鹿云没有像以前那样接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