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究极生物
月色皎洁,雪地苍茫。
祢豆子在杨健的注视下略带局促地站了起来,脸颊染上了薄薄的红,浓密的睫毛下,暗红色的眼眸低垂,仿佛两个人还在灵种空间似地,对他问了个好。
“晚上好~杨戬大人!”她说,声音温柔,元气十足:“托您的福,一切安好。”
在这样温柔的声音下,即使再张牙舞爪的人来到她面前,也会有片刻的安静,秀美温婉的女子有着如水的美。
杨健注意到她雪白的额头中心,那枚红色眼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唯有星星点点残留在上面,仿佛一朵红梅的血迹,能够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鬼舞辻无惨在激动之下给祢豆子灌注了许许多多的血,这些具备着邪恶生机的鬼血大部分顺着无形的纽带,被杨健吸收了,熔炼进了神像之中。
但还有少部分留了下来,留在了少女的体内,带来了迅猛的进化。
不过她没有和原本轨迹里一样,先是昏迷,然后失控嗜血,最后被唤醒。
因为杨健与“契约眼痕”的存在,灵异力量源源不绝从这枚印记里流淌出来,维持着祢豆子的理智,令她不至于被无惨鬼血中自带的暴虐因子所影响。
另一边,灶门家常年食用的蓝色彼岸花也在发挥作用。
那些积累在祢豆子体内的药性一波又一波爆发,药力与鬼血相互结合,仿佛世界本源的阳与阴相遇,造化了万般神奇,推动少女每个细胞最深处的基因重组。
伴随着一道又一道生命的枷锁被打开,她暗红的眼眸转为了晶莹的粉色。
这是命运早早在暗中留下的馈赠。
原本轨迹里,祢豆子就是特殊的,变成鬼的少女不需要吃人,只靠睡觉就可以不断恢复自身力量,堪称另类永动机。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能量守恒的情况下,能够不吃人,不惧怕阳光,成为最特殊的那只鬼,是因为她早早已经积累了浑厚的底蕴。
唰——
也就在这时,二人身侧的一株枯树上。
一个面容清秀淡漠,黑色长发,脑后扎低马尾,头发发质较为坚硬,有许多翘发和棱角的男性剑士骤然出现,踩在光秃秃的树枝上,一双海蓝色的眼眸低垂,目光落在杨健与祢豆子身上。
——战斗已经解决了?有人杀死了鬼,但好像不是鬼杀队的成员。
剑士的眸光在杨健身上逗留了片刻,重点在少年那柄赤刀与握着刀柄的大手上仔细观察。
若有所思。
杨健也在看他,剑士内里是一件黑色制服,外套一件左半边为黄绿相间的龟甲纹,右半边则是绯红色的特别羽织,微风拂过,衣角微微鼓动,仿佛活物。
这种醒目怪异的打扮,让杨健第一时间认出了剑士是谁。
——富冈义勇。
“祢豆子!”
在杨健与树上的人相互对视的时候,灶门一家以及三郎已经狂奔了过来,穿着白色围巾,底下是紫白相间方块纹样和服的灶门葵枝,一把将女儿狠狠拉入怀中,嗅着她发丝间熟悉的味道,心中充满了后怕的情绪。
刚刚,她真的有一种马上要失去女儿的感觉。
太好了,太好了,祢豆子没事,大家都没事......一旁的炭治郎也很庆幸,并敏锐地从妹妹身上嗅到了与从前不一样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特别,和一旁站着的,祢豆子口中那位大人十分相近。
“妈妈......别担心,我没事,你看,那位大人来了。”祢豆子双手搂着母亲,白皙纤细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她背部,安抚道:“我虽行过死荫的幽谷,他的杖,他的戟,却都来庇佑我。”
嘎吱......
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外表高冷的富冈义勇流水般从树上来到树下,一步步走到杨健面前,不善言辞的他以一贯冷漠的口吻,以不容抗拒的语气道:“我是鬼杀队的富冈义勇,请将被鬼袭击的详情告诉我。”
“......可以。”
杨健顶着一张同样没什么表情的淡漠面孔,微微颔首,以最简练,最平淡的语言,说出了深水炸弹般的消息:“灶门一家遭遇了鬼王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
鬼杀队上下,以及产屋敷一族,毕生追杀的目标!
咀嚼着这个名字,富冈义勇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空洞,那是一种被震撼到的情绪黑洞,短暂吞噬了大脑滋生出的一切疑惑。
他看着杨健,木然地又问了一遍:“鬼舞辻无惨?”
“嗯。”
杨健惜字如金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我来这里帮忙,砍了无惨几刀,但没能杀掉他。”
富冈义勇听出了这个年轻人语气里潜藏的遗憾,那双海蓝色的眼眸微动,目光落在那张俊秀的脸上,仔仔细细捕捉着他的表情,又问道:“你想杀死他?”
“我就是为了猎杀他,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杨健道。
“如果是这样,来加入鬼杀队吧。”
富冈义勇发出邀请,认真道,“我们也是这样一群人。”
......
与此同时。
咯吱......
木质门栓来回拉扯的声音不绝,阴冷的风似乎在千万条走廊组成的迷宫内迷路了,彷徨呐喊。
远远看去,一道道由成百上千的木格栅白纸窗门户所组成的长廊,仿佛一条条履带缓缓运行。
每一扇木格栅门户内,都有温暖昏黄的灯光透过苍白纸窗渗出来。
数不清的门,数不清的房间,意味着数不清的空间,以及数不清的灯光,它们汇聚在一起,阐述了无限二字。
永远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的无限城。
实际上暗含了无惨对于阳光的向往,对于变成究极生物,行走在白昼下的渴望。
“当啷!”
铿锵有力的琵琶声响起,顺着声音看过去,可以看到一个身材姣好,黑发遮面的和服女子,抱着一把琵琶正襟危坐于无限城的中心——鸣女。
随着她的拨动,琵琶声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摆弄着整个无限城的格局。
突然,鸣女黑发遮掩下,苍白面孔上那只硕大独眼内流露出一丝无可掩饰的惊恐与慌乱,仿佛隔空接到了某个命令,然后再次用力拨动了一下琵琶:“当啷!”
铮铮的琵琶声中,空间扭曲了一下,从中走出了一个狼狈至极的身影。
白色丝绸礼帽早就不见了,黑色西装,白色长裤也不见了踪迹,身上多了一道道焦黑零散的伤口,正是仓皇逃窜出来的无惨。
“鸣女!”
无惨脖颈上的青筋如浮雕凸起,瞪大的梅红色眼眸内充斥着血丝,声音里充斥着难以压抑的暴虐,道:“把黑死牟给我喊过来!”
“当啷!”
鸣女没有回话,直接动作起来,倾尽全力在琵琶线上划过。
下一刻。
模样狼狈的无惨面前,就多了一位跪坐着的剑士。
他留着一头深红色的长鬓发高马尾,身穿紫色蛇纹与黑色斑块相间的和服,以及黑色的马乘袴,左额头以及脖子右处有着赤色的斑纹。
与常人不同的是,这位剑士有着六只眼睛,眼白部分是红色,瞳孔为金黄,而其位于正中间的左眼和右眼瞳孔处,分别刻有【上弦】以及【壹】的字样。
正是这个世界所有鬼里,仅次于无惨的存在——上弦之壹,继国缘一昔日的兄长继国岩胜。
一把名为“虚哭神去”的刀挂在他的腰间,刀刃、刀柄、刀镡上全都布满眼球,但在外表为肉瘤状的刀鞘包裹下,看不怎么出来。
骤然出现在了另一个空间,他也丝毫不慌,微微抬头看向身前的鬼之始祖,恭敬道:“无惨大人!”
说话的时候,黑死牟注意到了鬼王的狼狈,以及身上久久未曾真正愈合的焦黑伤口,但他并没有长久凝视便低下了头来。
“......黑死牟!”
无惨居高临下,猩红的眼眸倒映着这个下属,声音阴冷,咬牙切齿问道:“三百年前,你告诉我,你的胞弟继国缘一已经死了,对不对?”
“......是,属下亲手将他劈成了两半。”提到那个名字,黑死牟沉稳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
“如果我告诉你,他还没死呢?”
“......”
黑死牟不敢置信地抬头,六只眼睛一起落在无惨身上,金色瞳孔倒映着焦黑伤口上那些分泌出来的血丝,看着它们在相互交缠的过程中莫名焦黑、断裂,骤然回忆起来,眼前这伤确实与三百年前缘一留下的伤一模一样。
难道说......不可能,绝不可能!
继国缘一,只是一个普通人,活到八十一岁然后被他亲手杀死了!
“你不相信?”无惨能够感知到这位上弦之壹的心声,故而冷冷道:“既然如此,你自己去看看吧!”
———
大昌市,郊外地下。
能够感知到鬼灭之刃世界那个“我”一切的杨健,伸手掀开温软的被褥坐了起来,身体里暖洋洋的,仿佛有一轮小太阳在升起,驱散了许多阴寒。
“呲......”
少年张了张嘴巴,胸腹起伏之间,炽热的白雾从他口中飘出。
日之呼吸法晋升到Lv4后,两个世界的身体都获得了极大的益处。
但这还不是关键。
最为关键的是,在鬼灭世界诞生的那具身体,因为汲取了鬼王之血,所以在反馈力量的时候,给这个世界的本尊带来了“血肉再生”的能力!
感受着肌肤下蠕动的庞大生命力,杨健随手拿起一把水果刀,在小臂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血口。
下一刻。
痛楚变成了麻痒,伤口细胞增生,蠕动着愈合,很快便消失不见。
杨健垂目,用纸巾擦拭血迹后,看着光洁如初的小臂若有所思。
似乎在往究极生物的方向在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