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诗歌的馈赠

当我阅读到一首首激情四溢、优美如画、熠熠生辉的诗歌时，我的心灵会因受到强烈的震撼而变得安静、充盈，幸福、畅快。现实的喧闹与纷繁，无奈的选择与接受，痛苦的心绪与怨尤，似乎都在这美妙的瞬间消失殆尽。我的眼前似幻化出如茵的芳草、五彩的云霞、飞鸟的和鸣——我的思想升华到一种理性的、智性的、通达的美好境界。

这就是诗歌的馈赠。对我人生的馈赠——赠予我生命的感悟，赠予我思考的力量。我爱诗，爱它的自然本真，爱它的深情厚重，爱它的雅致甘美。我感到自己的人生也变得优雅、精致而热烈起来，这就是诗歌的馈赠，诗歌的魅力。

数一数人类诗歌的星河，我们对浩渺无垠的诗歌世界充满着无尽的向往。那是因为我们渴望爱，无数吟咏爱的诗篇使我们领悟到爱的真谛；那是因为我们需要力量，多少鼓舞人心的力作，使我们的生活扬起理想的风帆；那是因为我们惧怕孤独，几多绽放思想火花的篇章令我们的人生温暖如春……

诗是什么？

读诗的，写诗的，爱诗的，都会发出这样的追问。追根溯源，在大量的典籍中，还是将诗解释为“志”。《说文解字》说：“诗，志也。”《广雅》说：“诗，志意也。”《尚书》说：“诗者，自言己志。”《礼记》说：“志之所至，诗亦至焉。”总之，将心情、志向说出来，这就是诗。孔子最为推崇《诗经》，他要求他的弟子吟诵《诗》。他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意思是诵读诗经，可以有所感悟，可以从中了解社会状况和风土人情，可以净化心灵，可以激情抒怀。

外国诗人则将诗歌赞誉为文学的桂冠。诗人华兹华斯说：“诗是一切知识的起源和终结——它像人的心灵一样不朽。不朽的诗人才能写出不朽的诗章。”雪莱深刻地指出：“诗始终传达人们所能接受的一切快感：它始终还是人生的光明，它又是在邪恶时代中还能够保存的任何美丽的、宽大的、真实的东西之源泉。”艾青将诗的作用提升到极致：“我不知道人类能否有一天离开诗而生活——这实在是不可想象的：人类会有一天失去了思想感情的最高的活动——匍匐着，匍匐着，将是怎样的一种鳄鱼啊。”

诗不是华丽辞藻的堆砌，而是一种达观、执着、优雅、深刻的人生态度；诗是一个人在拥有了深刻的精神体验之后的顿悟与倾吐，诗是人与内心的对话，人与大地的对话；诗是杜鹃啼血、飞蛾扑火的苦苦追寻。诗歌，是与人生的雨露相逢，能嗅到人性的芬芳。一朵花里一座天堂，一颗沙里一个世界。一草一木，一点一滴，平凡人生，苦乐年华，不都蕴含着诗意吗？

阅读《林徽因传》时，有一个细节使我感受莫深：在生命的最后时日，在北京同仁医院住院时，林徽因的床头上总是放着一本《拜伦诗选》。寂寞的时候，医生和护士常能听到她吟哦那些诗句：世间哪有一种欢乐和它过去的相比/呵，那冥想的晨光已随着感情的枯凋萎靡……在她没有力气翻动书页时，她就把手放在书上，仿佛要从书本里汲取一切力量。

这就是诗歌的力量。它能驱除人们心中的阴霾，减轻痛苦，照亮灵魂。静静地翻开书页，诵读着普希金、泰戈尔、海涅、裴多菲光彩照人的诗句，徜徉在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辛弃疾诗美的意境里，漫步在戴望舒、卞之琳、徐志摩、艾青等诗意的丛林中……你会发现，你的人生是多么的富足。贫穷与疾病可以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却无法剥夺一个人的诗意和歌咏的权利。

感谢诗，感谢真正的诗人。与诗相伴，这世界真的很可爱，很值得留恋；与诗相伴，我们更要创造诗意的人生。

2021年1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