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以眼还眼
安普尔思就这样被夺下来了，过程顺利得让安兹都有些惊讶。
如果双方将实力摆在明面上，公正地打一场，那么这五百个骑士全部填进去，也不一定能拿下这座城。
具装骑士并非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被巨石砸中内脏同样会受伤，从城墙上掉下来同样会被摔死，身上的铠甲受到攻击多了同样会破损。这个世界的奇幻力量并没有安兹想象的那么强大。
但是，当整座城中两个最高指挥全都落在了安兹的手里，城中战兵被抽调出去一大半，城墙还被成功骗开的时候，原本非常困难的事也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当城内饱受压迫欺凌的帝国人拿起一切趁手的武器，跟在那面血染的大旗后面时，这座城市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当安兹将那面招摇的旗帜狠狠地插在了城主府的正前方，他受到了他这辈子受到过最热烈，最疯狂的欢呼声。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把武器，或是镰刀，或是菜刀，甚至是凳子腿，是一根纤细的树枝。
但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怒火，那是足够把任何人，任何王朝焚烧成灰烬的怒火。
任何肉食者在看见这种怒火的时候，都会莫名感觉胆战心惊！
如果是一个合格的贵族，接下来最应该做的就是残酷镇压，让恐惧代替愤怒，稍微仁慈一些的会选择安抚，用退让来平息愤怒。而安兹自认为现在还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因此他决定点燃这份愤怒。
“我的同胞们！我的兄弟姐妹们！今天，安普尔思重新回到了帝国的怀抱！帝国的旗帜再一次在这片美丽的城市中飘扬！”
“我们曾经失去了这里，但请相信我，我，我的战友，以及千千万万西普里乌斯的孩子们，从未失去过对这片土地的爱，对这片土地的渴望。现在，我们站在这里，阿斯特拉利亚女神握住我们的旗帜，为我们指引道路，指引帝国重新拥抱她的孩子。”
“我知道，那群蛮子想要掠夺我们的财富，抹去我们的文明，踏灭我们的文化，摧毁我们的精神，但是我们要告诉他们，他们的想法愚蠢得可笑！帝国将永远矗立于女神的光辉，永远矗立于烈士的鲜血，永远矗立于万万千千帝国子民的心中！”
“我的同胞们，我知道现在你们的心头有一团烈焰正在燃烧，我和你们一样，我和千千万万个沦陷区中的同胞兄弟们一样！我也感到耻辱，感到愤怒！所以，你们拿起了你们所有的武器，所以我带上了我雄壮的士兵！”
“请不要克制你们的愤怒，当幼发拉底和底格里斯河水汩汩流淌的时候，当文明的萌芽刚刚开始抽芽的时候，那些远古伟大睿智的王便说过，凡事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我不会剥夺你们这项权利，我不会剥夺你们队这群野蛮人同态复仇的权利！这是女神给予你们的权利！现在，让敌人的鲜血重铸你们的荣耀吧！”
说到这里，安兹猛地挥手，那些丢掉武器，被俘虏的联军士兵们尖叫着被推到了安兹的身旁。当民众看见那些平日里穷凶极恶的士兵时，愤怒的吼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以眼还眼！”
“以牙还牙！”
“血债血偿！”
“杀光他们！”
看着那些双眼赤红，状若疯魔的子民们，安兹兴奋地举起了手中的利剑。下一秒，那些被俘虏的联军士兵们便被如潮水般的帝国人潮给彻底淹没，当安兹亲眼看见一个尖叫着怒骂着的蛮子被无数双手撕扯成碎片，然后被周围红着眼的民众吃进肚子里时，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人民在宣泄愤怒，宣泄不满与恐惧，博尔曼斯也在干着同样的事。
那个胖胖的城主自杀的企图没有成功，一直死死盯住他的维克托及时制止了城主的行为。于是，为了惩罚城主，他十根指头所有的指甲壳都被博尔曼斯十分细心地一根根翘掉了。
当安兹来到博尔曼斯的身旁时，他正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城主肥胖的躯体，试图让他摆出最好看的姿势，方便自己将他钉在十字架上。
“其实像这种浑身肥油的人不适合做成路标，这样实在太浪费了。不如交给我吧，我有一个很不错的想法。”
就在城主目眦欲裂，痛苦哀嚎，博尔曼斯即将把手中粗大生锈的钢钉钉在城主手心的时候，安兹忍不住说道。
“不成，这是我最大的快乐。既然你选择让民众释放他们心中的愤怒，那也应该让我释放我的愤怒。把他从我的身边夺走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博尔曼斯扭头看向安兹，眼睛里全是血丝。这位久居帝都，从小生活在蜜罐子里的年轻人的心神和理智，几乎已经被那绵延不绝的，用女孩做成的路标给摧毁了。
一个飞脚狠狠地踹在了博尔曼斯的身上，巨大的力量几乎让博尔曼斯整个人飞了起来，随后重重地砸在他精心为城主准备的工具当中。还没来得及抬头，安兹愤怒的咆哮就在博尔曼斯的耳畔响起：
“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他妈是帝国的军人！不是行刑者！现在，立刻，马上！把你这幅娘们兮兮的模样给老子丢掉！我们没有时间给你伤春悲秋！”
一个城主的尸体，和自己手中能力第二强的将领，自然是后者更重要，安兹的心里清楚得很。现在必须要让博尔曼斯从这种极端的悲伤与颓废中清醒过来，安兹才敢带着部队出城埋伏，让安普尔思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口将那些蛮子的援军吃干抹净。
“那他妈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妈的是人！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啊！”
终于，坚持了许久的博尔曼斯发出了最尖锐的嘶吼，他那双通红的眸子里流淌出了大颗的泪滴。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心里不痛快？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愤怒？错了！老子告诉你，他妈的老子跟着游骑部队做侦察兵的时候，看到的惨剧比你想象的要凄惨上一万倍！耻辱和愤怒应该在战场上宣泄，而不是他妈的在刑房！”
很显然，博尔曼斯并不认同安兹的话，于是一个斗大的拳头便朝着安兹飞了过来。
侧头躲开博尔曼斯的拳头，安兹咬着牙冷笑着说道：“他娘的，果然还是得他娘的互殴。维克托！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一边说着，他一边重重地轰出右拳，在城主凄厉的尖叫声中朝着博尔曼斯的面门冲了过去。
剧烈的撞击声和拳拳到肉的碰撞声很快便吸引来了人群的注意力，尤其是这群已经被安兹彻底激发起了内心血性和战斗欲的安普尔思居民们。在将最后一块蛮子的血肉狠狠吞进腹中之后，他们便兴冲冲地聚集在了嘈杂的城主府门口。
红旗将军为了和他的副将争夺处置那头肥猪城主的权利大打出手的消息很快便在人群中传开，散播并传递大人物的谣言，在自己的内心加工成最符合自己想法的模样，再跟其余人分享自己的脑补，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平民最大的乐趣之一。
遗憾的是，很快，斗殴的动静便消失了。当乌青着一只眼睛的安兹率先推开房门时，胜利者已经出现。
看着翘首以盼的民众，安兹尽量让自己宣判的声音中气十足，狗日的博尔曼斯一记鞭腿抽在了自己的胸腔，让自己现在还有点喘不上气。
“那头愚蠢贪婪的猪，将会被做成长明灯，永远地跪在帝国子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