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果你认为有用
北七星知道绿沈这人一向怪异，但没想到他这么令她无语。
眺望眼前这座高不可及的雪山，女人控制不住打寒颤。
她最怕冷，北斗云川非常清楚。然而绿沈故意似得，丢给她一套登山装备，自己在一旁利索背好登山包，卡上雪镜，玩味一笑：“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我可是找了很久，才从古医书上寻得此处。”
女人低垂着长卷浓密睫毛，长发飞舞随了句：“的确不错。我拍下来发给小妖，她非常喜欢有挑战的东西，说不定我这刚发过去，她已经准备动身了。”
绿沈目的只是为了在北斗云川回来之前拖住她，连忙制止道：“开什么玩笑呢。你要是让她来还不如现在给我一拳头。”
栗家人，他不是惹不起，而是没必要。
栗小妖有多闹腾，跟他比二人就是半斤八两，谁也不让谁。
北七星扣上加厚保暖手套卡扣，举起拳头在他面前比划两下：“几成功力能把你打晕，直说。”
“你这女人，听不出我在开玩笑吗？别啰嗦，赶紧上山。以你我的灵力，只要雪山不崩，顶多四五个小时的功夫。”来之前北斗云川特地交代，半山腰有他早些年暗中搭建的基地，至于作用倒是没讲明白。
不管怎样，到那边随便找个借口拖延一两天，最好拖到他回到山城。
“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废话，不如立刻动身。有没有做过路线规划，万一途中遇到雪崩，如何避险？”
女人率先迈开脚步，吱吱呀呀的踩雪声相当治愈。
一脚下去，半个身子不见踪影。绿沈尴尬摸摸鼻子，直接摇头：“做什么攻略。就算半路遇到危险，不还有我这个神医在吗？”
紧随其后往上走，暗暗吸口气皱眉。
这鬼地方，没事吹那么大风作甚，怕他太胖了吗？
夜晚在雪山来得异常早，北七星估摸着时间，放在山城此时不过正午刚过。
再看艰难爬行的绿沈，难免怀疑他有什么目的。
找药材，只要肯出钱哪里买不到，非得亲自采摘。
察觉到女人视线，男人脚下一踮，差点一头扎进去。不愤咕哝：“没事看我做什么，吓我一跳。”
他是真怕北七星知道真相后给他两拳头，挠花这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皮囊。
北七星冷冷反驳：“自己愚蠢怪别人，你也就这样了。幸好小妖不在，不然有你好受的。”
“哼，我怕她不成。这地方，她不敢来。”栗家人的真身，他了解的很。
“呵，是吗？别忘了，我能来，小妖也不例外。”北七星不再开口，短短半刻钟，他们只挪动了几米。
来时路上绿沈讲过，药材长在海拔三四千米的高度，按照眼下这个速度，走到猴年马月也到不了。
必须使用灵力，否则离开时间太久，镖局定然会出事。
女人闭目双手合十，意念出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花，恰好与此处的雪景遥相呼应。绿沈在旁边提着一口气，寻思着找个合理的借口让她收回去。
于是吊儿郎当吹吹口哨，道：“我劝你收回去。没听过雪山灵狐的传说吗？你想让我们两个成为他们的盘中餐不成。”
北七星光顾着快点摘药材，不曾顾忌别的。闻言清眸转了下，问：“你见过？长什么样？灵狐体内的灵丹，作用应该比你说的那东西更有用。”
他们生活在山城，互不干扰。贸然闯进别人家的地盘，的确不太合适。
然则事关北斗云川，区区灵狐一族，阻拦不了她。
绿沈沉下嗓音，迈出一大步回头看她：“狐狸九条命，而我们只有一条。想死，别拉着我。”
紧跟着，继续提醒：“赶紧收起来，若让他们嗅到气息，你我走不了百米。”
北七星无意惹麻烦，顿了顿顺从收好。
二人摸索着往高处爬，四周除了呼啸而过的雪风以及空气中夹杂的凌冽之气，再看不到任何活的物体。
绿沈很快没了刚来时的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是他愈加陈烈而严肃的表情。
因为，他敏锐捕捉到大约在前方百米之外的一处掩体下，最不愿意在行动中碰到的灵狐正阴森盯着他们所在方向。
北七星嗅觉由于风雪阻碍，虽不似绿沈敏锐，但显然她也注意到了那团与白雪融为一体的灵族。
逃，明显不占据优势。
后退，也已经不可能。
眨眼间，二人仿若盘中待宰的羔羊，四周围满了呲牙咧嘴仰天长啸的狐群。
“先礼后兵？”绿沈目光警惕，询问北七星。
“如果你认为有用，我无话可说。”女人举着手心冷光乍现的冰花，淡泊开口。
切
跟云川那家伙一个德性。绿沈笑骂，闻之懒得啰嗦，抓起一团雪搓成球，对准其中最大的那只，道：“正好有段时间没活动胳膊腿，手痒了。”
咻
雪球丢出去期间陡然变成一颗坚硬无比的铁蛋，散发出阵阵恶臭。
北七星不清楚绿沈在里面参杂了什么，灵狐纷纷捂住口鼻后退数米，匍匐在地上昂着头嚎叫。
“愣着干嘛，还不快跑。”绿沈大吼，拔腿转身，预备原路返回。
北七星额头顿时冒出一条条黑线，无语张开冰花形成一个巨大的六边形保护罩跟在后面。
嘭嘭嘭
拳脚相加的踢打声砸入二人耳模，彼此深知撑不了多久。
“还摘不摘药材？”女人身姿轻盈，在灵力加持下宛若行走在平地上。绿沈哪有功夫管这些，对他而言保命重要。
边跑边喘息，脑袋恨不得摇出花来：“你还有闲功夫管药材，命都快没了。我的毒药丸只能让他们停留十分钟。”
“你个懦夫。”北七星恨铁不成钢，反手再度抛出一朵冰花。
呲
然而速度再快，终究抵不上常年生活在此处的活物。
四面八方，但凡目光触及之处，全是抖擞着尾巴扑上来的狐狸。
“保命第一，我可不想成为他们的下酒菜。”绿沈不再逃，与北七星并肩作战。
吼吼
为首的灵狐高达三丈，拳掌拍进雪地里扬起一阵飘雪。北七星反应灵敏躲开其他小狐狸攻击，纵深起跳来到大狐背后。
绿沈趁此抽出一把翠绿竹叶剑，划破食指轻念咒语。
顷刻间，无数锋利的竹叶倾泻而出，飞向极速躲避的灵狐。
战斗力爆表的北七星同样，她擅长各种各样的兵器。最拿手的仍旧是这朵美丽而又危险的冰花。
花瓣遇水成匕首，遇雪成冰锥。
刺伤的狐狸组成一个群齐齐攻打她一人。北七星防不胜防。
更何况狐族天生狡猾多端，更精通伪装。好几次北七星刺出去的剑扎进雪堆里扑了空，反而让对方钻了空子，挠破了登山服。
绿沈注意到女人情况，在竹叶掩盖下突破重围，转瞬闪现女人身边，紧张询问：“受伤了吗？我们下不去，只能往上逃。半山腰有块绿地，到了附近就安全了。”
顾不上暴露，绿沈快速说。
北七星暂没精力分析，严肃回应：“破了点皮，不影响行动。灵狐最怕爆竹，但我没有。”
“你疯了，会引起雪崩。”他倒是知道如何操作，然而这样的后果是他们也会被埋藏。
“我没疯，你只管照做。灵豹会带我们逃出生天。”不到关键时刻，她不会召唤灵豹出来。
毕竟那是她从小一点点喂养到今日的灵兽，磕着碰着难受的是她。
“你不早点讲，害我浪费大半灵力。”绿沈不满发牢骚，不过仍旧按照女人指示行动。
噼里啪啦
竹叶插进雪中迅速成长为一颗颗几十米高的竹林，迎着寒风碰撞到一起，发出类似于爆竹爆炸声响。
灵狐先是一怔，紧接着瞳孔放大，匆忙逃散中误入绿沈设下的竹林迷阵。
“小灵豹，带我们出去。”
女人摘掉脖颈前挂着的那枚镖局徽章甩到空中，顿时变换成一个豹子形状，闪电般冲到俩人面前俯身蹲下来。
呼
总算有惊无险。绿沈第一个跳上去，紧紧抱住灵豹脖子拍打两下，邪魅耻笑在竹林中横冲直撞的狐族：“你们慢慢玩，老子就不奉陪了。”
北七星却没放松神色，一时的安全不代表离开前一直都是安全的。
谁也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未知生物等着他们，灵狐一族最爱记仇，亦如金蟒与黑蛇帮。
在没有完全离开雪山之前，绝不能掉以轻心。
轰隆隆
就在灵豹带着二人刚逃离爆竹范围，身后大片的皑皑白雪倾斜而下。
转瞬即逝间，整座山好似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下滑动。伴随着冷冽寒风，改天换地不过如此。
绿沈不经意扭头回看，后背泛起一丝寒意。
从竹林中逃出的灵狐正排列成一个巨大的倒三角阵仗，在雪崩中不断迎难而上。
那架势，破有种将二人撕裂成碎片的恨意。
北七星抿紧薄唇，趴在灵豹背上顺着绿沈视线望去。
传闻灵狐不将对手制服杀死吃掉，他们就会化成各种各样的样子混入人间，寻找仇家。
直到大仇得报，方才罢休。
今日她与绿沈冲撞了灵狐，虽然是对方动手在先，然这仅仅是麻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