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迟来的话
无论是当年的往事，还是如今的女子失踪，爆炸案，都在此刻真相大白。
谁能想到表面温润如玉的教书先生背地里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陆长殊长笑一声：“哈啊哈，死吧，你们都死吧，啊哈哈哈……”
萧皎月没有当场打死陆长春，仙素死后，最后什么也没有说独自离开了现场，身后属下忙跟了上去。
让她静静吧。
陆长春等人被关进了牢狱，大府面前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宋樱音站在门口，叫住了杜京回：“给我送匿名信件的人是你吧？”
宋樱音看着他，杜京回没有否认：“在下没有看错人，郡主果真有勇有谋。”
宋樱音摇头：“谬赞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不通，你有大把机会杀死陆长春替婉茹公主报仇，但你没有，为什么？”
杜京回低笑一声，他答道：“婉茹是那样高洁的人，她不仅需要有人替她报仇，更需要有人还她一个公道。”
贺卓声从府里面走出来，正见宋樱音与杜京回说话，他上前一步，道：“杜公子，我见你一见如故，不妨在府上住几天？”
杜京回面色不改，微微躬身道：“多谢贺大人盛情，只不过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再留在府中，还请贺大人见谅。”
“既此，那便不留了。”贺卓声应道。
杜京回离开后，贺卓声侧身看向宋樱音，她脖颈处血液结了痂，他一见她便发现了，只不过当时他不好点破，眼下只有二人，他垂下眼眸，指腹要去触碰伤口：“谁弄的？”
“？”宋樱音突然反应过来，贺卓声指的是自己脖颈处的伤口，她不在意的答道：“不小心。”
仙素已经死了，再追究也没必要了。
贺卓声显然是没有相信她的说辞，她带着几个人就去截救宅院里那些女子，又带回了狼狈的仙素，不用想都知道是在行动中受的伤。
“哎呀，我真的没事。”宋樱音故意抱怨一声。
贺卓声叹气一声，顺着她的意思：“走，回去上药。”
宋樱音静静地坐在床边，脖颈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贺卓声轻轻地走到她身边，手中拿着药瓶。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脖颈暴露在光线下。
贺卓声用指腹蘸了一些膏药，轻轻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她感到一阵清凉，疼痛也减轻了一些。
他的动作轻柔，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宝。他一边上药，一边轻声地问她：“疼吗？”宋樱音摇摇头，说：“不疼。”
上完药后，贺卓声用纱布轻轻地包扎好她的伤口。他的动作非常熟练，很快就完成了。他看着她，说：“好了，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这几天要注意休息，不要让伤口沾水。”
宋樱音点点头，说：“谢谢你。”
“你我之间，需要谢吗？”贺卓声低头看向她，挑起了她的下巴，两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凑的很近。
贺卓声深邃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宋樱音仰头，一双桃花眼目不转睛的落入她的眼眸，宋樱音抑制不住心跳，她抿紧了嘴唇，手心溢出了汗，一动不敢动。
两人的视线紧紧纠缠在一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只属于他们的世界，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最后却是贺卓声败下阵来，他向后退了一步，道：“下次动手前，给我捎个信。”
不是要阻止她的行动，而是给她行动前的底气。
……
入夜后天气转凉，打在身上不禁让人战栗起来。
一盏明灯在屋子里闪烁着，贺卓声刚接到盛京牢狱里人自缢的消息。
眼下他正对弈，与他的对面是个长袍衣者。
“贺大人请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长袍衣者有些不满，他是被贺卓声的人半路截道，而后又被“请”到了这里。
“我是该叫你杜大少爷杜京回呢，还是羌族六殿下？”贺卓声手执一子，缓慢落下，抬眼向杜京回望去。
“贺大人慧眼过人，我好奇这个身份已经消失了十几年，大人是如何知道的？”对面的人相视一笑。
“杜家擅制铁器，传闻杜家公子更是制铁器的一把好手，杜大公子着装理应简便，而你——三次见你两次长袍。”贺卓声指了指他身上的衣裳。
“贺大人难道单凭着装判断？”羌族六殿下疑惑。
“之前在盛京，有羌族人混入欲行刺杀，后来我严刑逼供，可那人依旧守口如瓶，接着定阳发生了接一连二的怪事，到如今真相大白，我想了想，这其中的受益人最大莫过于你。
那个人，是你的家奴？”贺卓声指的是之前藏身于宋樱音行宫的刺客。
“那个人怎么样了？”六殿下问。
“自缢了。”贺卓声答道。
那个人曾是他最忠诚的家仆，接到他消失的消息后，没有一天放弃过寻找他，后来找到了，自己主子却喜欢上了胧月的公主，后来公主死了，自家的主子整日沉溺在复仇的情绪中。他便想借贺卓声之手，将凶手捉拿归案，这样，自家主子也就心愿已了。
六殿下突然笑了一声：“多年前，羌族内战，我与杜大公子有过一面之缘，那个时候我与他遇上了人牙子，人牙子见我们不听话，想给我们一个教训，却失手划破了我们的脸，后来真正的杜京回高热不退，人牙子并不管他的死活，临终前他嘱托我说，杜家到了他就只剩他这一脉，他不想他父亲伤心。若我没有地方可去，那就以他的身份活下去，后来杜家人找上来，我念他恩情，也不想让杜家人伤心，那天后我成了杜京回。”
杜京回陈述着自己的陈年往事，眼神里多了一分伤感之意。
“我秦贤念及今日恩情，若以后羌国与胧月真的到了那天，若有机会，我会劝着一二的。”六殿下秦贤笑道。
“你要回去？”
“江湖辽阔，哪里都可以安身。”
……
灯火月下，星星点点。
一个丫鬟心惊胆战地跪在地上，低头不敢瞧宋樱音，现下宋樱音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我又不会吃了你，起来说话。”宋樱音蹙眉，她耐着性子好声道。
“郡主，奴婢隐瞒了一件事。”小丫鬟依旧没起。
“说吧。”宋樱音的话不说第二遍。
“阿媛溺死的那天晚上，奴婢瞧见了仙素与驸马大吵了一架，后来驸马打了仙素，后来驸马便离开了府中，奴婢便去查看仙素的情况，那个时候奴婢恰好看见仙素在安抚阿媛，之后仙素离开了，最后传来的便是阿媛溺死的消息。”小丫鬟鼓起的勇气又很快的磨灭，说完后她心惊等着宋樱音的发落。
“当时为何不说？”
“奴婢怕……”
难怪她遇到仙素时一身伤，先前的府里没有发现，但她又越狱逃出，遇到宋樱音时已经伤的不轻了，那个时候她去宅院，兴许是坠落前的醒悟，她不想一错再错下去，她要去救那些曾经被她亲手送入泥塘的人。
助纣为虐的人是她，放下屠刀的人也是她，但也许复杂的人性才是最鲜活的一个人。
斯人已故逝，往事不可追。
“你退下吧。”宋樱音阖眼，遣退了这个胆怯又勇敢的姑娘，而后起身径自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