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符道问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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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赶羊倌

见到江北澈的邀请,吴姨犹豫了一会儿。

路上有个知根知底的人作伴,那肯定要比独身前往安全许多。

“方便吗?”

江北澈笑道:“方便,本就是去一个地方。”

“再说这路上难免有个刮风下雨的时候,坐车也能有个遮风挡雨处。”

吴姨一想确实是这样,加上江北澈说的真诚,不似作伪。

她跟儿子吴勉叮嘱了几句,这才放放心心的让其跟江北澈而去。

吴勉半弓着身子正要钻进车厢,突又停下,转头道:“娘,我走了,你和爹多保重。”

吴姨摆摆手。

等儿子吴勉进车后,她从怀中取出银子,“孩子,这路上就劳烦你多照顾他了,这点钱就当是姨的一点心意了。”

江北澈按住吴姨的手,“姨,这是做什么,我要是收了你的银子,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的人了。”

“你放心,我一定把人给你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江北澈不等吴姨再说,直接回到马车,冲她摆了摆手。

吴姨面带微笑,目送马车远去,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她在原地又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家。

——

车厢内。

吴勉有些拘谨。

江北澈见状,安慰道:“别紧张,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我们可还在一起捉过蚂蚱,你忘了?”

吴勉只是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

要是当初的小乞丐,那他还能和对方有说有笑。

可今时不同往日。

父母常常告诫,出门在外要与人为善。

他也不知具体该如何做,但不放肆起码没问题。

江北澈伸手指着面前的桌子,“你既然是符师,那肯定会画符,路上有些无聊,你不如就在这上面练习一番。”

“免得到了定阳城的时候手生疏了。”

吴勉道:“多谢澈哥儿。”

他犹豫再三,还是将笔墨纸砚取了出来。

本来他已经准备好用脚走到定阳城,现在能坐马车,还能一边赶路一边画符,欣喜至极。

江北澈也没有说话,就在旁边看着。

吴勉画的是三门镇最常见的避障符,估计是存了拿到麒麟牌后就以卖避障符为生的打算。

毕竟避障符在三门镇不愁买家,且价格高昂,最适合谋生。

要换成别的地方,一张避障符最多就一百文钱。

哪怕是乙等避障符,也不会超过一两银子,毕竟谁让有南天山脉这座巨大的宝库在这。

只不过吴勉一次也没有画成功,倒不是笨,而是路面坑洼之处太多,马车难免颠簸。

突然震动一下,便前功尽弃,白白浪费墨汁和符纸。

吴勉看向江北澈,挠了挠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他还打算在澈哥儿的面前大展身手,毕竟当初捉蚂蚱的时候,他就说自己要成为符师,要赚好多好多钱。

请最好的郎中,把澈哥儿的腿给治好。

结果谁承想,一张也没画出来,倒是澈哥儿的腿好了。

江北澈安慰道:“不怪你,怪这路面不平。”

吴勉也认为是这样。

但他听闻有些符师,就算是惊涛骇浪也能面不改色的画符,些许颠簸算得了什么。

不过自己当下还不是符师,不算在列。

吴勉如此安慰自己,心中好受了些许。

紧接着他就有些坐不住,屁股底下好像有针扎似的,一个劲的扭来扭去。

江北澈询问道:“怎么了?哪不舒服?”

吴勉道:“澈哥儿,我能出去吗?”

江北澈道:“难道是凳子太硬,等到了柳子镇,我给你买个垫子。”

吴勉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就是我想出去看看,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

江北澈恍然大悟,回想自己当初出远门时,也是喜欢趴在窗子前往外看。

“去吧,你可得坐稳了,别掉下去。”

“知道了。”吴勉收起笔墨纸砚,很是兴奋的离开车厢,坐在外面。

看着从自己身边缓缓后退的山水,心中说不出的舒坦。

江北澈则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闭上眼睛,去到万符亭。

马车的颠簸,自然是无法影响他。

他便得以在这期间忘我的画符,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直至耳边传来吴勉的声音,他才醒来,看着坐在车外掀起帘子往里看的吴勉。

他问道:“怎么了?”

吴勉道:“澈哥儿,咱们到柳子镇了。”

江北澈这才注意到,马车外面人声鼎沸,跟路上显然不一样。

“要在镇子上歇息一晚吗?”吴勉询问。

江北澈伸手掀开车窗,此刻已近黄昏。

虽说有马车,趁夜赶路也无妨,但为了安全起见,在柳子镇歇一晚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要路上没什么意外,铁定能在八月初五前赶到定阳城。

随后他们找了一家看起来不像是黑店的客栈住了进去。

也是他们坐车速度快,还有房间可住。

后面来晚一点的,已经沦落到睡柴房的地步。

再来晚一点的,连柴房都没得睡,只能打地铺。

就这,也得给掌柜的钱。

毕竟睡客栈总比睡外面安全,谁也不想睡梦中就被人抢了,或者抹了脖子。

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江北澈锁好门窗后,便躺在床上进入梦乡。

张弛有度,方能长久。

时值半夜,屋外传来一阵阵羊叫声,将他梦中吵醒。

他翻身起床,打开窗户往外一看,借着微弱的灯火,得以看清街上有一群羊。

谁都不安生,一个劲的叫,沸反盈天。

而客栈里已经陆陆续续的响起各种骂声。

本来赶了一天的路就累的不行,结果晚上还不能舒舒服服睡一觉,任谁也不会高兴。

客栈掌柜只能尽力安抚。

江北澈听了一会儿,转身走出房间下了楼。

在大厅打地铺的人全都已经醒来,朝那赶羊倌怒目而视。

若非此人,大家一觉到天亮。

江北澈道:“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一听赶忙上前解释,“这位客官赶羊到这,想留宿一晚。”

江北澈点点头,接着就看到那赶羊倌掐了手诀,口中念念有词。

不消片刻,羊叫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客人们的谩骂。

江北澈眼神一凝,这个手诀他再熟悉不过。

当初他身为两脚羊的时候,任何话语到了嘴边只会是‘咩咩’声。

那时,赶羊人就会掐这个手诀。

任你如何吵闹,都会成为没了思想感情的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