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古剑鸣霄
青岚宗内门，剑冢禁地。
云澈手持紫蛟佩，站在剑冢入口处。成为内门弟子已半月有余，今日终于获得进入剑冢挑选佩剑的资格。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在无数剑刃上折射出冷冽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记住，剑冢有灵，非剑选人，而是人选剑。“领路的老者沙哑道，“日落前必须出来，否则...“
“弟子明白。“云澈恭敬行礼。待老者离去，他立刻与玄老交流：“感应到《九霄龙吟诀》其他部分了吗？“
“奇怪...“玄老沉吟道，“紫蛟佩确实有反应，但气息很分散，似乎不止一处...“
云澈握紧玉佩，缓步走入剑冢。脚下泥土中半埋着各式断剑残刃，越往里走，剑气越盛。寻常弟子到此，最多能深入百丈，但云澈有龙血护体，竟直抵剑冢核心区域。
这里插着七柄完好的古剑，呈北斗七星排列。中央一柄通体青黑的长剑格外醒目，剑身缠绕着九条锁链，与当初在主峰见到的巨剑形制相似。
当云澈靠近时，紫蛟佩突然剧烈震动，脱手飞出，悬浮在青黑古剑上方！锁链哗啦作响，剑身开始颤动，发出清越龙吟！
“这是...鸣霄剑！“玄老惊呼，“没想到三千年后还能见到它！“
“你认识这把剑？“
“何止认识！“玄老激动道，“这是当年九霄龙皇的佩剑之一，后来赐给了人族剑圣叶轻尘...怎么会在这里？“
未等云澈细想，锁链突然崩断！古剑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青色轨迹，然后猛地插在云澈面前，剑身轻颤，似在叩拜。
云澈伸手握住剑柄，刹那间，一股浩瀚剑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他仿佛看到无数画面——九条巨龙横空，与漫天黑影厮杀；一位白衣剑客持此剑斩落星辰；最后是“天裂之变“时，剑客将剑插入大地，化作万丈高峰...
“三千年了...终于等到龙血传人...“一个苍老声音在云澈脑海中响起，“吾乃鸣霄剑灵，奉主上之命，等候能唤醒吾的新主...“
云澈心头一震：“主上是？“
“九霄龙皇大人。“剑灵答道，随即惊疑一声，“你体内有龙皇大人的气息！虽然很微弱...等等，这是...“它似乎发现了玄老的存在，突然沉默。
玄老叹了口气：“老朋友，是我。“
“玄苍大人！“剑灵声音颤抖，“您还活着！那主上他们...“
“都陨落了。“玄老沉痛道，“天裂之变时，九大龙皇联手封印缺口，八位当场陨落，我只剩这道残魂...“
云澈听得云里雾里，正想追问，剑灵突然急声道：“有人来了！新主小心，莫要轻易暴露我的存在！“
古剑瞬间收敛所有异象，变成一柄普通的青黑长剑。几乎同时，一道人影从剑冢外走来，正是林青璇。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白剑袍，长发用银带束起，比平日多了几分英气。看到云澈手中的鸣霄剑，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选了这把？“
“嗯，感觉...很顺手。“云澈含糊道，暗自庆幸剑灵和玄老都安静了下来。
林青璇走近，玉指轻抚剑身：“此剑名'鸣霄'，据传是开宗祖师从一处上古遗迹中所得。三千年来无人能拔出来，没想到...“
她的手指突然停在剑格处的龙形纹路上，若有所思地看了云澈一眼：“看来它等的就是你。“
云澈心头一跳，难道她察觉了什么？正想解释，林青璇却话锋一转：“今晚来我洞府，有事相商。“
说完，她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青松。云澈注意到她脚步比往日轻快许多，玄阴绝脉的折磨似乎减轻了。
“小子，你走大运了。“玄老啧啧道，“鸣霄剑虽非龙族至宝，但在人族兵器中绝对能排进前二十！更难得的是，它内含一部《天霄剑典》，正好配合《九霄龙吟诀》使用。“
云澈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剑柄：“剑灵刚才说的天裂之变...“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玄老打断他，“我更好奇那丫头找你做什么。“
......
夜幕降临，玉璇峰顶的“寒月洞府“被一层淡蓝色光罩笼罩。这是林青璇的私人修炼场所，寻常弟子不得入内。
云澈手持鸣霄剑，刚走到洞口，光罩便自动分开一条通道。洞内陈设简单，最显眼的是中央一块椭圆形寒玉台，此刻林青璇正盘坐其上，周身萦绕着淡淡白雾。
“关门，设禁制。“她眼睛都没睁，直接下令。
云澈依言而行，刚转身，就见林青璇已睁开眼，正静静看着他。寒玉台的白雾衬得她肌肤如雪，眸若点漆，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听说你选了鸣霄剑。“她轻声道，“拔出来给我看看。“
云澈迟疑了一下，还是抽出长剑。在洞府明珠的照耀下，剑身流淌着水波般的青光，隐约有龙形虚影游动。
林青璇凝视长剑，突然问道：“知道为什么三千年来无人能拔出此剑吗？“
“因为...它认主？“
“因为它需要龙血激活。“林青璇语出惊人，“青岚宗创派祖师叶轻尘，是最后一位有记载的龙血修士。“
云澈心头剧震！叶轻尘...这不正是剑灵记忆中那位白衣剑圣？
“看来你知道些什么。“林青璇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表情变化，“不过今晚找你，不是为了这个。“
她站起身，素手轻挥，洞府四壁的明珠同时暗淡，只余寒玉台散发出的柔和白光。在云澈疑惑的目光中，她缓缓解开腰间系带，白色剑袍顺着肩头滑落，露出里面薄如蝉翼的纱衣。
“师...师姐？“云澈喉咙发干，下意识后退半步。
林青璇耳根微红，但表情依然清冷：“别想歪了。我查阅古籍，发现玄阴之体与龙血修士双修，可 mutually benefit...对你我都有利。“
云澈这才注意到，寒玉台上刻满了复杂符文，构成一个精妙的双修阵法。他胸口血符微微发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你确定这有用？“云澈强自镇定，“我是说...万一...“
“血契逆转后，我发现我们的灵力有特殊共鸣。“林青璇已经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羞涩从未存在，“理论上，双修能同时压制我的玄阴绝脉和你的龙血暴走。当然，你若不愿...“
“我愿意。“云澈脱口而出，随即尴尬地补充，“我是说，试试也无妨。“
林青璇点点头，率先盘坐阵眼：“脱去上衣，坐我对面。第一次尝试，只需掌心相抵，灵力循环三周天即可。“
云澈放下鸣霄剑，脱下外袍坐好。当两人手掌相贴时，他明显感觉到林青璇指尖微颤——这位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师姐，此刻竟在紧张！
“闭眼，运转《九霄龙吟诀》。“林青璇低声道，“我会配合你的节奏。“
云澈依言而行，很快进入修炼状态。随着功法运转，体内龙血渐渐活跃，心口血符亮起淡淡金光。与此同时，一股冰凉气息从掌心传来，是林青璇的玄阴之气。
起初两股力量相互排斥，云澈感到经脉刺痛，林青璇也闷哼出声。但就在即将坚持不住时，血符突然光芒大盛，双龙纹路活了过来，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金色桥梁！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龙血与玄阴之气通过金桥交融，形成一种全新的九彩能量！这能量在两人体内循环，每运转一周天，云澈就感觉龙血温顺一分，而林青璇的脸色也红润一分。
三周天转眼结束，当云澈恋恋不舍地收功睁眼时，看到林青璇眼角挂着泪痕。
“师姐？“他轻声唤道。
林青璇迅速擦去泪水，但声音还是泄露了一丝颤抖：“三十年了...第一次运转功法不觉得痛...“
云澈心头一软。他这才真正理解玄阴绝脉对林青璇意味着什么——每一次修炼都如同酷刑，她却硬是撑到了现在。
“以后会更好的。“他不知哪来的勇气，轻轻握住林青璇的手，“我们...可以经常这样修炼。“
林青璇抬眼看他，眸中情绪复杂。就在气氛变得微妙时，鸣霄剑突然发出嗡鸣，剑灵的声音在云澈脑海中炸响：
“小心！有人在窥探！“
几乎同时，洞府禁制被一道强大神识扫过！林青璇脸色大变，迅速披上外袍：“是宗主的神识！“
云澈刚抓起鸣霄剑，就听到一个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声音在洞府外响起：
“青璇，带那个小家伙来见我。“
......
青岚宗最高处，观星台。
莫天机负手而立，仰望星空。这位传说中的青岚宗主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一袭朴素灰袍，唯有腰间一枚青铜古镜彰显不凡。
“拜见宗主。“林青璇恭敬行礼，云澈也跟着做。
莫天机转身，目光直接落在云澈身上。那一瞬间，云澈感觉自己仿佛被看透了，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
“龙血传人，果然不凡。“莫天机微微一笑，“不必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云澈暗暗松了口气，但鸣霄剑灵突然警告：“他在说谎！此人身上有'天机镜'的气息，那是当年参与围剿龙族的势力之一！“
“青璇，你先回去。“莫天机挥挥手，“我和这位小友单独聊聊。“
林青璇迟疑地看向云澈，见他微微点头，这才行礼退下。待她走远，莫天机突然问道：“知道为什么我允许你留在青岚宗吗？“
云澈摇头。
“因为青璇的玄阴绝脉需要龙血。“莫天机坦然道，“而我，需要一个能在天裂再现时挺身而出的人。“
“天裂之变？“云澈心头一跳，“那不是三千年前的事吗？“
“三千年一轮回。“莫天机仰望星空，“算算时间，就在这一两年了。届时天穹撕裂，域外邪魔入侵，唯有身负龙族传承者能修补缺口。“
云澈将信将疑：“宗主为何告诉我这些？“
莫天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南方：“南岭妖族圣地有一口'天妖圣泉'，能补全《九霄龙吟诀》缺失的部分。紫蛟佩会指引你方向。“
云澈大惊失色！《九霄龙吟诀》是他最大的秘密，莫天机怎会知道？
“不必惊讶。“莫天机似乎很享受他的反应，“天机镜可窥部分天机。去吧，三个月内必须赶到南岭，否则错过圣泉喷发，又要等三十年。“
说完，他袖袍一挥，云澈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回到玉璇峰下。林青璇正在路口焦急等待，见他突然出现，明显松了口气。
“宗主跟你说了什么？“
云澈犹豫片刻，决定坦白：“他让我去南岭找天妖圣泉。“
林青璇瞳孔微缩：“南岭是妖族地盘，人族去那里...“
“我必须去。“云澈坚定道，“为了补全功法。“
两人沉默着走回洞府。刚进门，林青璇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卷地图：“拿着，这是南岭的详细地图。妖族最近不太平，你...“
她话未说完，鸣霄剑突然自动出鞘三寸，剑灵急声道：“有人窥探！“
几乎同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云澈箭步上前推开窗户，只看到一片衣角闪过拐角——那分明是青岚宗内门弟子的服饰！
“被发现了。“林青璇脸色阴沉，“你必须尽快动身。“
云澈点点头，刚要说话，胸口血符突然剧烈灼痛！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脑海中浮现一幅画面——皇甫弘正与大长老密谈，桌上摊开的赫然是一张追捕龙血传人的通缉令！
“怎么了？“林青璇紧张地扶住他。
“血契...让我看到了...“云澈喘息着描述所见，“他们在找我...“
林青璇当机立断：“明天一早你就走。今晚...“她咬了咬唇，“我们再试一次双修，帮你稳定龙血。“
云澈没有拒绝。当夜，寒月洞府再次亮起九彩霞光。而同一时刻，青岚宗某处密室中，大长老正将一封密信交给心腹：
“通知南岭那边，猎物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