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平定叛乱
马上就要进城,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城门了。正值隆冬时节,外面的泥土冻得冰冷坚硬,车轮骨碌碌地压在路上,马车随之摇晃。萧锦筠从车窗向外望去,外面稀拉拉的人,有气无力地在外游荡着,浑身打满布丁。乱世中普通人饭都吃不饱,求存尚且艰难,吃饱了的人还欲求不满,犯上作乱,真是让他们吃的太饱了。
陆煜川进了马车:“锦筠,长宁公主和彭威带守城士兵入宫平叛,郭丞调集了西南边军,已经在城外安营扎寨,休整后即可入城。西南边军是彭威守城士兵数倍,到那时,恐怕将彭威围困在城内不是什么难事,都城一旦失守,恐怕无力回天。”
萧锦筠没有料到郭丞调集的动边军,形势比她想象中严重。他们手握的权力,也比她想象中更大。
萧锦筠的两个大拇指交叉缠绕着,暴露了她心中的烦乱。她拧眉思索对策,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城门,“没想到郭丞调集的动西南边军,现在率军的是谁?”
见她烦恼,陆煜川也眉头紧锁,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黑褐色的城门紧紧关闭着,不知道此刻里面是什么光景。锦筠最讨厌杀戮,见到恐怕又要伤心了。
顾不得其他,还是尽快解决掉眼前的麻烦,遂说道:“率军的是崔令锦,原本是贵族世家,到他这一代,弃文从武,骁勇善战,这两年被提拔做了将军。西南边军人数虽不如锦篁的多,但也是精锐部队。去年郭丞纳了崔令锦的庶姐为贵妾,明面上看两人并无交集,现在两人实为姻亲。”
难怪了,这个年代,既没人在意一个庶女的嫁娶,也不会有人在意宰相纳了个小妾,很难发现他们直接的关联。这个空子给他们钻的,萧锦筠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她轻笑了一下,又问道,“崔令锦提拔为将军是谁提议的呢?”
“刘示规。但他与这些人有何关联,暂且不知。”
萧锦筠眼波流转,心下已经有了主意。“这个不重要了,你可知领军副将是谁?在军中可有威信?”
陆煜川也不多问,顺着她的思路,把收集来的信息一一告诉她“副将姓曹,领兵多年,很是能干,在军中有一些威信,只是家世并不显赫,也不擅长交际,朝中没有能说的上话的人。”
萧锦筠听这话,有褒有贬,似乎有些弦外之音,索性将自己的想法挑明了,“他人品如何?与崔令锦是一条心吗?可堪将军的重任?”萧锦筠歪着头看着陆煜川,等着他的回音。
见萧锦筠欲提拔副将为将军,陆煜川知道崔令锦活不成了,他也不以为意,理应如此,谋反之人,哪有活命的资格。
“曹副将与崔令锦并不是一条心,很多时候意见不和,甚至还有些龃龉。但崔令锦官大他一级,又会为人处事,他没有话语权,也无可奈何。论能力呢,倒是比崔令锦强些,只是。。”陆煜川磁性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是什么?”
陆煜川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只是为人有些老实,有时遇事逃避,缺乏担当,恐难承担将军之责。”
一将熊累死千军,难怪西南边关虽无大战,却也小乱不断,这些年一直不安定,也没少耗费了钱银。
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将军若是优柔寡断,贻误战机,可是大事。看来副将不堪为用,将军还是要另觅合适人选才行。
但是,老实听话,也算是个优点。
“煜川,这件事情需要你亲自去办。崔令锦及其党羽就地正法,命曹副将带兵回西南边境驻守。”萧锦筠回身:“翡翠,取圣旨来。”翡翠自随身的包袱中取来了一道印鉴齐全,但没有填写内容的圣旨。陆煜川看的目瞪口呆,“你怎么?”
萧锦筠得意的看了她一眼,“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困难,以防万一。”萧锦筠带了空白了圣旨,本意是为了以防万一拿出来保命用的,现在派上了更大的用场。
“锦筠果然是聪明机智,灵慧变通。”陆煜川露出了一排白白的牙齿,笑眯眯地看着她取了纸墨,就地下一道圣旨。
萧锦筠摆弄来,摆弄去,却难住了,以前都是王信写,这文绉绉的圣旨该怎么写呢?想了半天,唯恐自己表达的不伦不类,只好递给了陆煜川。
陆煜川接过来很快拟好了圣旨,待墨迹干了,揣在衣内,带一队侍卫出发了。“等等!”刚要策马而去,萧锦筠叫住了他,“万事小心,不行就撤,千万要平安归来!”
“放心吧!驾!”一队人马疾驰而去,扬起一阵尘土。
目送着他们走远了,萧锦筠穿戴上厚厚的狐皮大氅,下了马车。天气严寒,一张嘴,哈出一阵白气“你们都留守在这里,等我回来。”
“是!”
回过身来,看着穿着厚厚棉衣,仍然冻得脸颊发红的翡翠,“翡翠,你也留下吧,替我守在这里,等皇夫回来。”
翡翠一下就急了,一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袖子,“陛下莫要再丢下我,就算。。就算我功夫一般,遇到危险也是能做个人肉盾牌的。。”好像翡翠越说声音越小,萧锦筠噗嗤一声被她逗笑了。假装嗔怒:“我又不是去上刀山下火海,需要你做人肉盾牌吗?我想着下次出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去见见皇娘留给我的人。”
“陛下就带我同去吧,身边没人跟着,我不放心。”看她脸蛋红红,可怜巴巴的样子,萧锦筠心软了。找出一顶个狐皮帽子为她戴上,又找了一件银灰鼠大毛披风给她披上,问道:“会骑马吗?”
翡翠点了点头,侍卫牵过两匹马,她俩上了马,带了三五个人,向着皇父给的铁盒子里写的地址飞奔去了。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速度越快,风越大,冰冷的空气从衣服的缝隙钻了进来,冻得牙齿嘚嘚直打架。
随行侍卫队伍中里马儿的嘶鸣声越来越远,萧锦筠的心里却有些担忧皇宫内的情况。
“驾!”她使劲拍了下马,顶着寒风,加快了速度。
很快跟着地址,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门口。这个院子并不大,隐藏在闹市之中,既不显赫张扬,也不过分低调。看起来似乎是普通富贵人家的模样,只是门口布满落叶,似乎人口凋零的样子。
萧锦筠下了马,走至门前,轻轻叩门。不出所料,无人应答。
“不知我找的人是否还住在这里。”萧锦筠推开了大门,院子里倒还算整洁,有打扫过的痕迹,但没有一个人影。侍卫拔出刀护着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四下张望。翡翠紧紧地护着她,简直挤得她东倒西歪不能好好走路了,看来上次把这个丫头吓得不轻。萧锦筠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放松一些“我带了暗卫。放心。”
翡翠手上的劲松了一些,眼睛仍狐疑地四下张望。
“你们找谁?”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身着朴素,慢悠悠扶着拐走出来。
年龄似乎不是很大,但难掩沧桑,好似生活极为困苦,遭了不少磨难的样子,一条腿还有些跛。
“老伯,我们在找这座宅子的主人,请问您是吗?”翡翠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就是,贵人找我什么事?”老人家颤颤巍巍地眯缝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来客。
“受故人之托,带信物来见一个人,老伯可认得此物?”萧锦筠掏出半截生锈的钥匙,举在手里。
老人凑近了些,情绪激动不已。“终于来了,主人终于来寻我了。”老人一反佝偻之态,直起腰板,丢掉拐杖。干脆利落地说道:“请屋内落座。”
竟是个青年假扮的!
萧锦筠与翡翠面面相觑,惊讶不已。见她们震惊,他笑意吟吟撕下了下巴上的胡须。“请!”
萧锦筠满腹狐疑,思考了一下,却也随着他指的方向走去,谁知翡翠抱着萧锦筠的胳膊,一步也不肯走。“如此反常怪异的打扮,谁知道是什么人啊,说不定会羊入虎口”。翡翠悄悄地在萧锦筠的耳边说着。
萧锦筠倒是不怕,“难道还有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谋害我不成?”
青年唇边带着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两个人嘀嘀咕咕。
萧锦筠上下打量了一番,“阁下为何做如此打扮?”
“掩人耳目而已。”青年依旧笑意吟吟,那充满力量感的声音,自满脸皱纹的脸上发出来,给人以更加怪异的感觉。
萧锦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仍旧随着他进到了正殿。正殿宽阔明亮,屋内陈设并不奢华,虽说不上名贵雅致,也绝非普通可比。
引她们入座后,“在下失礼了,各位稍事休息,容我更衣后既来。”
“请自便。”
青年转身离去。
茶水清香扑鼻,萧锦筠赶了一路,已经口渴了,揭开盖子想尝一尝。“娘子不可”翡翠摇摇头,警惕地按下了杯子,端着茶水放到了桌上。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自屏风后面传来。刚刚的青年一身玄色圆领长袍,眉目俊郎,走至她们面前,揭开盖子喝了一口,摊开手,“无毒。”
翡翠有些不好意思了,又有些恼怒,“故意扮成老者欺骗我们,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啊。”
“翡翠,不得无礼!”萧锦筠看着这青年,问道:“你是这宅子的主人,这信物你可认得?你刚刚说主人寻你来了,你的主人是谁?”
青年敛了笑容,肃穆说道:“这钥匙,是容积堂的信物,得信物者,就是主人,可以号令容积堂。”
“容积堂”,光从名字看不出来什么。不过,既然是皇娘留给她的,可能是一大笔财产吧。
萧锦筠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她有些失去了耐心,毫不客气地问:“容积堂是干嘛的?”
见她有些烦躁,青年言简意赅,“涵盖了十国的情报网,有最全的情报消息。”
萧锦筠登时来了精神,这个可太有用了!但,“就这半截破钥匙?”萧锦筠又举起了这半截生锈的钥匙,不可思议地问道。“有什么机关吗?”她反复摆弄着,仔仔细细观察。
青年也不卖关子了,“没有什么机关,这钥匙是号令容积堂的唯一信物。”
真离谱。唯一信物也太随意了吧!世间的宝物不知多少,如此重要的机构,竟然用如此潦草的信物。
“这钥匙只是一半,想必还有另外一半吧?”
青年起行至她面前,自怀中掏出了另一半钥匙,单膝跪地,“容积堂堂主青鸾拜见主人!”
“哎?你的这半怎么没长锈?”萧锦筠一看,青鸾手上的半截钥匙没有任何锈迹,闪闪发亮。
“青鸾等待主人召唤,经常拿出信物擦拭。”抬头看了一眼萧锦筠,“想必钥匙锈迹斑斑,是久未使用的缘故。”
是了,从前和皇娘置气,从未启用过容积堂,就连信物也是刚刚拿到手。
萧锦筠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是原主让他们空等了多年,但也算是她。
萧锦筠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自他手中接过钥匙。“如此重要的信物,若丢了,岂不是无人可以号令容积堂?既然这只是普通的铁制钥匙,并无玄妙之处,那么就换了这个信物。”
青鸾抬头,愣了片刻,但沉默了一会,反应过来还是说道:“但凭主人安排。”
萧锦筠起身在屋子内打量了一番,这才看到,殿内一块匾上繁体写了“容积堂”三个大字。回头看到仍旧跪在地上的人,才意识到没让他起来,赶紧说:“起来吧。”
青鸾起身,对这个主人似乎并没有多少惧怕,几年未见,更多的是好奇。
萧锦筠刚刚得到了一个最需要的情报机构,心情不错。
这信物,萧锦筠的那半,是主,青鸾那半是辅。也就是说,萧锦筠持有的钥匙,可以号令青鸾,也可以直接号令容积堂,而青鸾的钥匙,只是代为行使职责的信物。
想了半天,也没想好用什么来代替这个钥匙好,“以后,我的这半个钥匙,就由我本人代替,不认信物,只认人。”萧锦筠干脆用不容置疑地口气对青鸾说道。
主人发出的第一个号令,青鸾自是要遵从的,他低头说了声:“是。”
这下萧锦筠才放心了,自己总不会丢了。
容积堂情报消息传递的效率相当高,萧锦筠能够直接号令容积堂,又多了一大助力。
算着时间,陆煜川这会也该返回了,她也该回宫去了。
“走吧,回去。”翡翠跟在后面,匆匆出门,青鸾随后也紧跟了上去。
萧锦筠停了脚步,“你不留在这里,消息怎么传递?”
“这。。消息不用属下亲自跑腿传送,属下自然是要跟着主人的。”
反应过来萧锦筠没有带上他的打算,青鸾有些郁闷。盼了多久才盼来的主人,竟然还打算把他丢在这里。他一脸郁闷掩饰不住。
青鸾严肃起来看着倒是还有几分机灵的样子,萧锦筠也注意到了他的委屈,忍俊不禁。
“你暂且留下,过段时间,我会派人来寻你。”
青鸾有些失落,仍然顺从说道说道:“是!”
萧锦筠策马回了侍卫队伍,陆煜川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她归来,忙迎上去。
顾不得其他,一见到他,萧锦筠就问道:“可办妥了?”
“以前也常代陛下阅军,故很多士兵与我相熟。此番回京,大部分人并不知是受谁旨意,我带圣旨前去,倒也没费什么周折,曹副将接到圣旨,已经率军开拔回西南边境。只是仓促间恐怕崔令锦的党羽不能诛杀殆尽,为恐日久生变,还要尽早选拔将军前去才是。”
萧锦筠点点头,“这个容易,给锦篁修书一封,让他亲自选拔得力将军去西南边军主持军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想成就善,他们做过的恶,你也要做一遍,你的善才不会被扼杀在萌芽中。
萧锦筠叹了口气,“回宫!”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多日不见,恐怕已经遇害,长宁公主平叛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还望长宁公节哀,撑起这偌大江山!”
“是啊,公主临危受命,还望早日称帝,以稳定朝局,稳固江山啊!”
装腔作势的老臣,趋炎附势之辈,已经默认萧筠死了,或者干脆当她死了,拥立萧锦竺登基了。
萧锦竺听了,心中得意,又觉得有些讽刺。皇姐兢兢业业,朝中却全是奸佞鼠辈。她手持长剑,在大殿之上渡着步子,眼含笑意,“我如今只是带兵平叛,并未有称帝之心,承蒙各位看得起我,但这江山责任重大,我恐怕不能承担。”
见她不怒反笑,一些人仿佛受到了鼓励,觉得她只是推托之词,劝的更卖力了。
几个人见萧锦竺不紧不慢地样子,有些人急了,悄悄讨论着,“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她称帝了,我们是功臣,如果她执意不肯称帝,我们岂不是成了乱臣贼子?”
“嘘!不会,她向来知道我拥立她,给你们交个底,昨夜我已经收到了她的书信。。”
“我也收到了她的书信。。。”
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纷纷跪下,“请公主登基称帝!”
旁边的人一惊!完了完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长宁公主难道也有不臣之心?这该如何是好?
留在朝堂的本就是些墙头草,此刻眼观鼻,鼻观心,低头装作鸵鸟样,心里想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萧锦竺看在眼里,乐不可支。她缓缓走至龙椅前,转过身来,却没有坐下,在众人的期待下,平静说道:“各位大人,这话可莫要再说,我如今只是入宫平叛,各位大人不要陷我于不忠不义之地啊!”
那些拥立她的人,脑子都快转飞了,怎么还是推托呢?差了什么?究竟差了什么?
萧锦筠在宫门外一改低调作风,锦衣华服,天子仪仗,浩浩荡荡入宫,一路上自然是畅通无阻,所过之处,下跪朝拜,天子的威严,轻轻松松压制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心。
此刻,她一身衮服,来到了朝堂,这是她自病愈以来,第一次见她的大臣。她没有进后宫,而是自大门走入大殿,亲自来直面叛乱,整顿朝堂。肃喜果然机灵,在她的脚刚刚踏入大殿的门口时,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朝臣纷纷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身着朝服的女皇,在众人拥护下,自殿外走进来。
顿时,在女皇强大的威压下,纷纷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人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这下脑袋可以安安稳稳地长在脖子上了。而有的人,则在这个寒冬里,汗水湿了衣襟。
她不急不缓,一步一步慢悠悠向着殿内那个最高的位置上走去。
待在龙椅上做好了,她缓缓出口:“平身。”
在她出现的这一刻,这场叛乱,好似一场闹剧般宣告彻底结束了。她坐在这个位置上仿佛是毋庸置疑的。
汗流浃背的大臣在这一刻才明白,看起来一切曾经脱离了女皇的控制,但其实她只是送了送手,在她出现的这一刻,又完完全全归于她的控制。或者说,从未失控过,只是一场错觉。
萧锦竺嘴角含着笑意,站在她的身侧,目光注视着朝臣。
刚刚在大殿外,拥护长宁公主称帝的话,萧锦筠自然也是听到了。此刻,她不疾不徐地开口:“拥立长宁公主登基称帝是何人?”
“陛下!陛下饶命!臣以为陛下已经驾崩,才让长宁公主为国分忧!”刚刚说让萧锦竺登基的人,额头上的汗水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哆哆嗦嗦地拼命磕头求饶。
“那么,你是忠心为国喽?”萧锦筠盯着他,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由于心虚,这一句足以吓破了胆子。
“还有谁?嗯?”
一时之间,大殿上的人,哆哆嗦嗦跪了一半。
看着差不多了,萧锦竺跪下:“陛下,臣妹只是入宫平叛,并无篡权夺位之心,还望陛下明鉴。”
萧锦筠看了她一眼:“我晓得的,你平叛有功,起来吧。”
又转过头,朝着下边大臣“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话音未落,有两个人已经晕了过去。
萧锦竺并未起身,而是跪行向前两步:“陛下!各位大臣也是担忧郭丞王信等奸佞小人篡权,导致民不聊生,一时昏了头才出此下策,犯下大罪。臣妹不要赏赐,只求陛下宽待他们,留他们一命!”说完不住磕头,脑袋在地上砰砰作响。
萧锦筠的心一紧,心想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做戏到这种程度也差不多了,再使劲就磕成傻子了。因此开口说道:“他们拥立你为帝,你还为这些谋逆之人求情,就不怕我以同党论处?”
刚刚听到长宁公主为他们求情松了一口气的大臣,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只是一时糊涂,受了奸人蒙蔽,从无不臣之心,请陛下明鉴!”
“陛下饶命,饶命啊!”
萧锦竺声音悲悲戚戚,再度开口:“臣妹忠心天地可鉴,心中无愧!但为免王信造反风波牵连朝臣,甘愿受任何责罚,只求陛下能对他们从轻发落!”
此时底下的大臣呜呜咽咽,已经被感动到不成样子。虽说收了长宁公主萧锦竺的信件,可通篇只提了带兵入城,未有一句称帝造反之心啊,全是自己一片私心,揣测讨好做出的举动,如今不但给自己招来了灾祸,公主为他们求情还反被连累。
他们心生愧疚,眼含泪水,“此时全是臣一时糊涂,臣罪该万死!”
“臣愿受罚!”
看着差不多了,萧锦筠开口:“长宁公主平定叛乱有功,理应嘉奖。尔等虽有不臣之心,但念在公主求情,你们也有心悔改,可从轻发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牵连九族,全家流放!”
这个结果,已经比他们预料的好了太多,一激动痛哭流涕,“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
萧锦筠假装严厉说道:“长宁公主功过相抵,朕不再多加追究,自己去内宫领二十鞭罚,此事到此为止,退朝!”
“退朝~”
今日朝上的大臣,三分之一被萧锦箬打入了大狱,三分之一拥立萧锦竺登基被流放,三分之一参与郭丞王信造反,获罪被斩首。只余寥寥几人平安归去,虽是冬日,冷汗岑岑,腿软腰酸,不能自己。
朝中的三股势力,就这样被轻松地瓦解了。萧锦筠看着空空的朝堂,内心盘算着,还是要再举行几次科考,招募一批有才之士。
现在,要回后宫收拾残局了。一回宫,萧锦筠直奔前朝,陆煜川直奔后宫,此刻,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想起了一事,“翡翠,不必跟着我了,去给长宁公主亲自监刑,看着她受完了刑罚,带她来见我。”给翡翠使了个眼色,翡翠心领神会。说声“是!”,跟着长宁公主向后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