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罪人的后裔
先不谈拜恩在提瓦特需不需要一个向导，当他询问派蒙来自哪里，又为什么会跌落海中时，后者困惑地挠头思索了半天也没能得出个回答来。
对于一问三不知的派蒙，拜恩只好摊了摊手，无奈道：“好吧，就当作你失忆了也不是不行。那向导大人能不能带我走出前方这片丛林呢，不然我们两个可都要饿死在这里了。”
“那肯定没问题，这里的路我还是熟悉的，跟我来！”
回归了“本业”的派蒙再一次叉腰昂首显得格外自信。她手指前方茂密丛林，迫不及待地领着拜恩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就这样，又是从拂晓到正午的数个时辰后，拜恩倒还没觉得有多疲惫，只是所剩无几的口粮在两个人一起消耗下眼看就要撑不太住，可派蒙已经失去一开始的活力，就连漂浮的力气都不剩下了。
拜恩用手戳了戳趴倒在自己肩上，一副无精打采模样的白色精灵，语气略微阴沉：“无意冒犯，但是我想请问，你当真认路吗？”
“不能怪我，这些树长得差不太多，好像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你原来是凭自己的想象在带路吗？”
派蒙这话一出，拜恩就知道自己多半是相信错人了，但现在二人已经深入丛林腹地，回去的路肯定是找不到了，怎么都得硬着头皮向前走。
幸好虽然引路的职能非常不靠谱，但派蒙还是完全具备基本常识。在两人摸索出路顺带闲谈时，拜恩也是从她口中知晓了现在提瓦特的大致情况。
总而言之，现在的规则与他离去时没有多大区别，世界依旧是处于七神执政的格局之下。若要按照年历来说，现在大概是距离当时有五百年左右的样子。
拜恩因为过去不曾想到自己还能有明日，所以也未过多主动窥视命运，更不可能知晓未来提瓦特大陆有何种风云变幻。
得到了命运权能的他除去观测了一次影的命数外，就只是出于好奇之心，看到了双子最后将提瓦特于深渊侵染的崩坏中拯救的终局。
但问题是，当时所见的命数中没有他的存在，具现的命运神祇也未丧失「既定」的职能，这就意味着过往的一切推演都将发生变动，未来已经隐于重重迷雾之中，任何人都无法有确信的把握了。
这是上天又给予了我一次弥补遗憾机会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拜恩自始至终都秉持着冥冥之中皆有定数的原则，并不认为自己骤然间就得到了幸运的垂青，而一定是有某一环超脱了命运的权能范围。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论是诗与远方，还是追求真相都太遥不可及，迫在眉睫的问题还是如何走出丛林，以及如何填饱肚子才对。
比起后者来说，前者还是不难解决的。
拜恩选择用最古老质朴的方法在树干上刻下一个个独特的印记，规避了重复的路线。又在不知迷路了多少次后，终于赶在日落之前得以穿越过虫鸣鸟语的郁郁青葱，豁然开朗间来到了一座四面环水的小岛。
两人远远望去，这座岛上有着一座风神的雕像，只看那模样的话，此地的执政神明现身人世时大概是一位美少年的形象。
拜恩与蒙德唯一的交际大概就只有那个古恩希尔德家族的克罗斯，那也是他第一位从既定命轨中救下的凡人。
那时听克罗斯的口气，古恩希尔德应当算是此地的名门望族，如果可以的话，能送自己回到稻妻那是再好不过了。
——但就算家族历经三千余年还能够延续下去，也应该不会记得曾经有一位仙人帮助过自己的祖先了吧？
派蒙在经历了大半天的休憩，又吃下了不符合体格大小、拜恩最后珍藏的几枚日落果，总算是又慢悠悠地飘在半空。
当她看见了湖岛中央矗立的神像后，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里忽然起了亮光，当即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向七天神像祈祷一下好运吧，万一风神大人一开心，就用神力把我吹到蒙德城了呢？”
“？”
尽管这个建议听上去就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但拜恩心中忽然浮现的直觉告诉他，或许偶尔是该听从一次这只白色精灵的话。
“算了......不是不行，反正也耗不了多少时间。”
说罢，他小小舒展了一下筋骨，就带着派蒙游过这处清澈无波的美丽湖泊，来到了名为星落湖中央小岛的七天神像脚下。
也许是错觉，在游泳时，拜恩总觉得有许多道视线正在暗中盯着自己，且其中的恶意几乎赤裸地不加掩饰。
可失却了神力，身边又没有趁手的武器，他无法立刻找出这些视线究竟来于何处，只好心怀警惕地暂时作罢。
随即，拜恩仰视着修建得异常高大宏伟的少年神像，率先问道：“所以怎样祈祷呢？不会要我三叩九跪吧？”
“这又是哪里的祈祷方式啊！”
“璃月好像都是这样做的吧？”
派蒙被言之凿凿的拜恩所震慑，一时也不分辨不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按常理来说，只要我们闭上眼，心中虔诚地默念想要实现的事情就可以了吧！”
“那是对着流星许愿的流程吧？风神难道还有这种权柄吗？”
“是......是这样的吗？”
拜恩两眼一黑，他忽然觉得食物的来源也许不必拘泥于无智的动物。
而看到着这愈发不善的目光，派蒙以极为生硬的表现扯开了话题，指向了他背后的一处灌木丛中。
“等等，那边好像来了好多丘丘人，我们快躲起来。”
拜恩当然不会再次轻易上当，冷笑着就要将这只白色的飘浮灵送到她该去的地方。
“咻咻咻”
就在此时，无数道尖锐的破空之音瞬间撕裂了空气的宁静祥和，也打消了他与派蒙玩笑的心情。
“欸？我刚刚是随便说的！”
当拜恩拉着派蒙一个侧身堪堪躲过从耳边呼啸而过数根刺来的利箭时，他才意识到这只白色精灵虽然什么都不太行，但乌鸦嘴可是一等一的有效。
两人就这样将身子藏在七天神像的后方，直到不再有更多飞箭袭来，拜恩才面色凝重地稍稍探头，望向那处危险之地。
在几要日落的赤金色余晖照耀下，那片青葱丛林响起了轰隆不齐的踏步声，不多时便鱼贯而出了黑压压数百个戴着面具、形态各异的人形魔物，它们嘴中还在不停叫喊着让人听不懂的奇怪语言。
这种魔物的模样拜恩其实并不陌生，他曾在权能散逸的命运碎片中见到过，那是流淌于罪人后裔血脉中的不死诅咒，亦是告诫众生禁忌之所以为禁忌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