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见不得你和他在一起
“胡闹!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容得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这门婚事是你费尽心思求来的,如今成亲才不过一年,就想着和离,你将皇家的威严置于何地?”
元武帝听了她的请辞,将手中正在批阅的折子朝着她砸来。
祝棠并未躲避,折子磕在了她额头,渗出一行血水。
“儿臣以前喜欢他不假,但他未免欺人太甚,竟在外豢养外室,还致使那女子有孕,想带入儿臣府上养胎,儿臣与他和离不是应当吗?”
元武帝怒道:“他以前不过是个凡夫走卒,但他现在是朝中重臣,手握实权,你是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是朕平日太娇惯你了,让你这般嚣张跋扈,你们的和离朕不允,自己回去商议。”
“父皇——”
“出去!”
祝棠深知想要求和离无望,只得退出了紫宸殿。
皇后周氏就在外面焦急等候,瞧见她出来,又见她额头的血痕,担心的不行,连忙取的帕子替她擦拭,心疼道:
“棠儿,你也真是胡闹,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提和离?他刚挣了功勋,你父亲正是要用他的时候。”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外室进门,即便怀了孩子又如何?还能威胁到你的地位不成?”
祝棠原本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一个外室,怎么会影响到她堂堂一个公主的正妻地位?
但如若后来发现,她本不是公主呢?那个受尽她折磨的宋悦,才是父皇母后的亲生孩子
祝棠梦中见过这样的场景。
梦中宋悦进门后,祝棠一直不待见她,处处针对她。
那时母妃告诉自己,不必将宋悦当一回事,将她磋磨死了,驸马自然还是她的。
可真当宋悦快死了,却被人发现,宋悦才是母妃的孩子。
母妃心疼宋悦,对祝棠厌恶至极,将所有的罪过都怪到了她身上,质问她为什么会对宋悦下如此狠手?骂她毒蛇心肠、心狠手辣。
明明只是梦,那种画面却像是一幕幕浮现在面前,挥之不去,刻入骨髓。
祝棠有种现实与梦境的强烈割裂感,她不禁问:
“母妃,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的孩子,还会这般宠我吗?”
皇后周氏疑惑,旋即心疼道:“傻孩子,怎么开始说胡话了?是不是伤口疼?快传太医来!”
坤宁宫。
“母后,皇姐来了?”
听声音便知道,是祝棠的胞弟祝鸿。
他身着蜀锦荣袍,披着厚重狐裘,从外拨开暖帘而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喜色。
“听说她今天去父皇那请旨和离了,父皇应允了没?”
听他的语气,倒是巴不得祝棠和离,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鸿儿休要胡闹,你皇姐此时正伤心,莫要说不该说的话。”
周氏连忙呵斥他。
“有什么好伤心的?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他都能找外室了,你难道就不能找其他人吗?”
祝棠抬眸瞥了他一眼,神色淡然。
她和自己这个弟弟向来不对付,平日里习惯了争锋相对,今日指定是来看她笑话的。
祝鸿解了大氅,随手交给身边的宫女,绕过屏风,朝着祝棠看来,就见太医正在给她额头擦药。
他面上笑意顿住,严声询问:“皇姐的额头是谁伤的?”
周氏道:“她今日去找你父皇说和离,触了霉头,叫你父皇砸的,只是小伤,不碍事。”
祝棠觉得那药碰到伤口有些刺痛,倒吸了一口气。
祝鸿大步上前,一脚将太医踹开:“蠢材,连上药都不会,你弄疼我皇姐了。”
“滚开,让我来。”
他拿了伤药,坐在祝棠对面给她擦药。
周氏无可奈何,只叫太医退下,又道:“难得你们姊弟两人今日这般和睦,多说说话吧。鸿儿,多开解开解你皇姐。”
说罢,皇后也带人离去了。
皇后一走,祝棠冷眼看他,说道:“装够了吗?你要想嘲笑我就直说,何必装出一副姊弟情深来恶心人。”
祝鸿无辜望着她:“我不明白皇姐在说什么,你受伤了,我关心你不是理所应当吗?”
“你要是真关心我,就不会撮合季逸风和宋悦在一起,还让他带外室进门来恶心我。”祝棠盯着他。
祝鸿神色微顿,旋即轻笑了声,一改刚才姊弟情深,笑道:“被你看出来了。”
“但又不是我强行将他们摁头在一起的,他们的孩子也不是我让她怀上的,这还不够说明一切吗?季逸风根本就不爱你。”
“这样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祝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痛恨自己,明明小时候,祝鸿还不是这样。
他乖巧懂事、软软糯糯,会扑在她的怀里,稚气的喊她:“姐姐。”
祝棠以前觉得,能有这样乖巧的弟弟真是自己三生有幸,想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但自从她及笄后,祝鸿就开始躲着她,不肯再与她亲近。
祝棠只以为是长大了的缘故。
再到后来,祝棠看上了季逸风,想让他当自己的驸马,强迫他和自己在一起。
祝鸿与她之间就有了更深的隔阂,每次相见都是针尖对麦芒。
谁也见不得谁好。
祝鸿眼眸微动,浅褐色的眼底漾着波光:“我就是见不得你和他在一起。”
“真是疯子。”祝棠冷声道:“让你失望了,父皇没同意我与他和离,我和他肯定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她起身要走,手腕被祝鸿拽住:“皇姐,你的伤口还没上药。”
祝棠甩开了他的手,讥讽道:“只是小伤,死不了,有劳你费心了,你还是多操心你的事吧,父皇可不止你一个孩子。”
她撂下这句话后便走了。
没走多远,身后传来了公公的声音,他手中双手托举着狐裘,追到她跟前,气喘吁吁道:
“公主刚才走的急,忘了拿大氅,三殿下叫奴才给您送来了。您千万保住玉体,莫要着凉。”
祝棠真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还惦记着姊弟情,为什么非要拆散她和季逸风?
如果早已忘了姊弟情,又为什么要担心她受伤受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