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枪出无敌是王禀
十八好汉出渭州,先以舟楫至泾州长武县,后登岸改换陆路,多置马匹车驾,共大车九架,配拉车大骡,以为辎重之用,又置快马十二匹,发善骑者吕振、赵成为前部探马,
吴玠、鲁达、种虎子乘空车殿后而行。
彦仙、陈通左右驰巡。
其余人等,皆在中军。
没错!十八人出行,几乎严格按照军略而进,未有些个迟缓。
或许有人会问,既然是以军略出行,为何三人小组都不在中军主持大局?
大家伙总不过十几个人,绝大部分还都是颇有军事素养的强将悍卒,主持个毛大局?!
当然,也不能说没有人主持大局。
王禀坐镇中军,便不言不语,只专注于教导史进和吴璘,亦足以端正人心,使众人各安其位。
车队行数十里,刚过宜禄县城(今陕西长武县)不久,在前方探路的赵成忽飞马来报,言称有贼寇拦路。
众人却不惊怕,反而多有些跃跃欲试之意。
王禀不敢耽搁,当即命众兄弟围车成阵,他自与赵成、姚仲、宋炎骑马往前头查看贼情。
四人快马转过一遮道山丘,远远便见一彪人马当道列阵,有两个骑将在阵前厮斗。
待得近前,王禀等终于看得仔细,却见拦路贼人多庄稼汉打扮,且隐隐分作四拨,有四个骑马贼头各持刀枪立于阵前耀武扬威。
而阵前厮斗的两骑,一骑正是探马吕振,另一骑却是一个皂衣大汉,使得一杆丈二金镋(青铜本色为金),却与吕振的熟铜九节连环棍斗得难解难分。
所谓九节连环棍,其实就是九段尺余长的短棒对接而成的九尺铜棒,平日不用时可分拆开收纳。
这种铜棒虽然也可作防身之用,但其实并不太实用。
且不说临战时还需要进行组装,便是装配好了,碰上正经对手,因连环棍重心不稳,平衡性差,使用者便有十分武艺也很难发挥七八成。
吕振武器不趁手,却能与那皂衣大汉平分秋色,一者吕振确实武艺高强,在十八好汉中仅在王禀、陈通、李彦仙之下,二者吕振骑术精湛,马战精熟,而对手的骑术可谓差强人意。
故吕振骑术占优,对手得兵器之利,双方各有所长,一时却难分高下。
王禀等人近前,对面掠阵观战的骑马贼头却也都纷纷上前,欲要与他等接战。
王禀却不想与对手纠缠,回视宋炎道:“宋炎兄弟,我等不明对手来历,不可恋战。且放箭惊退他等!”
宋炎听得,却自弓袋取了画鹊弓,搭箭连射,正是上等射手惯用的连珠箭法。
王禀再看前方,却见对面四将,或头盔、或发髻上早各插了一支羽箭。
彼等各吃一箭,却连反应都来不及,一时俱吓得浑身冷汗湛湛,魂不附体。王禀远远看着四个敌人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忍不住赞叹道:“宋炎兄弟端的是好射术!便兰州王插花当面亦不过如此也!”
兰州王插花就是王舜臣,王舜臣原为兰州知州,随种朴(种谔之子,种师道堂兄)征讨羌人部落,种朴中伏被杀,王舜臣率军撤退时亲自断后,有羌将七人突前追袭。
王舜臣乃宣言曰:“吾令最先行者眉间插花。”遂引弓三发,射杀三人,皆眉心中箭;余四人欲逃,舜臣矢贯其背,皆杀之。
故王舜臣在西军中亦有诨名曰王插花也。
宋炎闻听王禀赞言,却只笑笑并未应声,唯手中弓箭虚搭,亟待激发也。
王禀见敌将掠阵者已被震慑,却自挺枪跃马,冲至吕振与敌将厮杀处,只一枪便挑开对手的金镋,然后一引一拨,便分开了两人。
王禀与吕振道:“贤弟武器不曾趁手,十般武艺发挥不得七八,如何能制敌耶?!且换了惯用兵器再来厮杀!”
接着王禀又对敌将道:“你这厮能与我吕振兄弟厮拼难分,却是个难得的好手。我此番先不杀你,且自退去便是。待我家兄弟换了趁手兵刃,再与你比个高低输赢!”
吕振见得王禀到来,却自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王禀所言只是给自己留面子,因为大家伙儿包括王禀都知道,吕振还真没有甚么趁手的备用兵器。
或许有人会问,他等十八好汉在渭州筹备物资兵器,怎么就没有给吕振准备一件趁手的兵器呢?
原因很简单,时间不够,来不及准备。
他等在渭州准备的都是些常见的通用兵器,如朴刀、长杆棒等等,这些物什在西北边地搜集并不难,甚至找铁匠铺现打造也来得及。
但是那些针对特定个人的真正趁手兵器,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出来的。
如吕振想要弄一件趁手的精工兵刃,正常情况下却需要很多先决条件。
首先得有经验丰富的能工巧匠,根据吕振的身形、习惯和武艺特点制定武器的形制。
然后再弄到足够的好镔铁,好材料。
最后由大匠花费心思和精力细细打造出来,注意这个“细细”,它代表着一段很长的时间。
如另一条时间上鲁达找人打造镔铁禅杖,便是粗糙些打造,亦耗费了月余功夫。
本来众人中如佘佰岁、三种等在军中颇有关系,有意找些军中大匠为缺少趁手兵器的兄弟俱都置备齐全家伙事儿,奈何王老夫人在华州等不得许多时间。
且陈通亦言,待得到了华州,他自有办法为众兄弟置办些上等行头,故大家伙儿也就放弃了。
吕振回马道:“哥哥,他等口气甚大,多出妄言,实让人忿意难平。叵耐贼厮颇骁勇,我一时胜他不得。亏得哥哥来,且为小弟出一口恶气!”
王禀颔首笑道:“贤弟且去,看洒家为你出气!”
待得吕振退开,王禀马上横枪抱拳问道:“我等兄弟贩货过此,不曾扰犯地方。尊下何人?怎敢拦我兄弟去路?”
那皂衣大汉因被王禀三两下击退,却一直警惕于他,闻王禀发问,却傲然道:“我乃本处绿林之主,召家镇召忻是也。本处绿林自有规矩,凡有行商坐贾,生业之旅打此处过,皆须与我家缴份纳礼,恭拜投递!你等外来行贾无礼犯我规矩,我岂能放过?”
王禀笑道:“原来是我等兄弟的不是!但不知我等须缴纳多少过路钱,尊下才肯放我等过去?”
那召忻露出些狰狞笑意,道:“汝等初来邠州,我也不为难你等。且留下九车货物,十四匹良马,十八套衣衫,我自放尔等东去!”
王禀闻言,却自一皱眉头道:“阁下这般苛刻我等兄弟,岂是好汉所为?”
不想那召忻却大笑道:“尔等外州来的野汉,洒家不拿你等作流寇见官,直饶尔性命已是万幸,何敢多言哉!”
王禀怒道:“汝等这般凌虐外州人,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须知我等兄弟也不是好惹的!”
召忻哈哈大笑道:“我麾下有猛士数员,精卒近百,骁勇庄客千余,量你十八个匹夫,又有甚能为?”
王禀却笑了,道:“原来是个无知妄人!我还道是甚坐地人物哩!那厮!且看我这匹夫能为,赏你一观!”
说着王禀一催坐骑,策马直冲召忻,召忻本待舞镋来迎,奈何王禀忽的一枪刺出,恰似神鬼之击,飘忽难定。
召忻不知如何遮架,却待呼喊,咽喉早中一枪,随即倒跌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