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掉进陷阱了
咻啪！
一发有魔法加持的箭矢擦着以希婕斯鼻尖飞过，她轻轻一甩金发，转头看向搭弓的罗勒。
“不要相信她！”罗勒紧张地说道：“这家伙的魔法太他妈邪恶了，正常人根本就不会学习使用。”
“不论如何，魔帝的余孽是不可被接受的，神魔战争中留下来的创伤，直到现在都没来得及修复。”
骑士唐克拔出配剑，端起盾牌，沉声说道：“顾德大人，之前的事情很抱歉，要杀要剐随您的便，但是魔帝传承人这种事情涉及到原则和底线，就算是我们这些诈骗犯，也没办法坐视不管！”
咚！
面包人法师将比自己还高的法杖插入地面，全身的魔力狂躁轰鸣，原地掀起剧烈的风暴。
“嘟噜噜！她竟敢让芙罗夏尔以这么丑陋的姿态死去，艾芽芽绝不放过你！”
“上！”
“喝啊！”
唐克骑士一马当先，瞬间朝着以希婕斯冲去，身上亮起淡金色的辉光，面包人的魔法落在他的身上，为他的速度猛然提高一截。
“主啊赐我永不认输的勇气加护，我许下誓言守卫公理道义——！”
他端起配剑，如同踩死油门的轿车，轰然撞向以希婕斯。
“事到如今，你们还没有认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敌人，谁是你们的朋友。”
以希婕斯遗憾地抬起手：“令人惋惜。”
咻啪！
无数条锁链弹出，朝着唐克骑士必经之路轰落砸下。
“分裂箭烟雾射出。”罗勒长弓指向半空，扳指松开，箭矢瞬间一分为三，散落在战场各处，缭绕起紫色烟幕，遮掩唐克骑士的身形。
他同时用左手在眼睛上轻轻一划，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鹰眼共享。”
身形被烟雾掩盖的骑士瞬间眼前一亮，得到了清晰的视野。
“看得到了！”
他对准目标，避开所有锁链夹击，破开烟幕，一剑斩出！
“破邪斩！”
辉煌的剑刃轰然砸落，以希婕斯抬起手，光芒在她掌心破碎，她甚至懒得用锁链格挡，只是随手捏住剑身，轻轻一摆，就将唐克骑士连人带剑一同甩出。
同时她提起手掌，黑色的烈焰瞬间点燃了继续要放箭的罗勒身躯，后者惨叫一声，半个身子立刻烧却汽化，躺倒在地，脑袋一歪，没了生机。
面包人艾芽芽见状一惊，不忍看伙伴的死状，转过头，更加坚定了眼神，提起法杖，高速吟唱起来晦涩难懂的魔法。
以希婕斯再度勾手，但一面盾牌轰然飞来，砸歪她的手掌，她转头一瞥，铠甲凹陷的骑士，正拖着长剑朝她迎面斩来！
铛！
以希婕斯一巴掌拍开剑刃，抄起一拳轰砸在他的头盔上。‘锵咔’一声脆响，钢铁的头盔瞬间破碎，露出一张苦涩颓废的中年男子面容，他向后踉跄几步，以希婕斯立刻一脚踹在他的小腹，骑士被横向踹飞腾空，即将落地的瞬间，以希婕斯好心地招来锁链，将他从中抓起，拎到身前。
“你们的配合不错，但是少了个有力的盾战士。”
以希婕斯看了一眼顾德脚边的尸体：“哦，她在这里躺着呢。”
“说起来啊。”她歪头看了一眼唐克骑士：“明明杀害你伙伴的人是顾德，你却把怒火发泄在我身上？”
她指了指顾德，无辜地说道：“明明他比我更想杀死你们吧。”
“嘟噜噜！如果不是你，芙罗夏尔就算死也不会死的这么惨！”艾芽芽吼道：“我们犯了错误，手上沾染人命，被杀死也是正常的，芙罗夏尔……都是你蛊惑了芙罗夏尔，她才会死的这么凄惨。”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以希婕斯一摊手：“她虽然死了，但是她是为自由而战的，坦荡战死有什么不好？”
“咳咳……芙罗夏尔就算再暴躁，再不要脸，再喜欢欺负人，她都知道，自己的精灵和人类祖先，当年为了抵抗魔帝入侵，付出了多少代价。”
被锁链团团缠绕的唐克骑士嘲笑一声：“连我们这些社会底层的渣滓都知道，有些东西是底线，一旦触碰，那就是纯粹的反文明之敌了。”
“你，作为灭国的皇女，为了力量，不惜接纳魔帝的传承——假托反压迫之名，出卖尊严和文明，和你仇视的敌人有什么区别？”
“现在还纠结什么名号道义，这种东西真有什么意义吗？”
以希婕斯淡淡说道：
“神爵和魔帝的故事，版本更迭了几次，真相如何，究竟魔帝是为了自由奋战的领袖，还是神爵是剿灭邪恶的勇者——早已无人关心。”
“就好像我那被覆灭的祖国——莱塔尼亚帝国，我们可做错了什么呢？我们跟界外人无仇无恨，只是想把我们的政治和文明扩散出去，却遭到了界外人的灭顶之灾，国破家亡，十不存一，我是从炼狱中爬回来，事到如今，只有力量是唯一的真理。”
她看向顾德，说道：
“赢了就是反压迫，输了就是人间叛徒——这是你们教会我的。”
顾德一言不发，他端着剑刃，兴奋剂的效果已经快过了，身体因为剧烈失血和运动开始止不住颤抖，心跳的速度也开始回落。
不论如何，他已经过了体能最佳的时期。
“你们这些界外人啊，杀人灭口就和呼吸一样自然，我的父母、兄弟姊妹，甚至还在襁褓中的堂妹也被杀害。你们好像生怕我们变成厉鬼索魂，碎尸万段，集中焚尸，还要唤来我们的灵魂，彻底抹灭才肯罢休。”
以希婕斯说着，不断收紧锁链，将骑士的铠甲勒碎崩裂，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早已麻木一般：
“但是，我并不恨你们。”
“你们是强大的文明，你们科技先进，你们社会开放，你们自由洒脱——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这些原住民无法企及的。强大到让他们每个人都生不起反抗的念头，哪怕把刀锋对准我，都不愿意照着万恶之源挥拳。”
“我只恨他们这些不争气的家伙。”
噗哇！
唐克骑士口吐鲜血，全身被锁链截断骨折，从锁链中放出，摔落在地。
“你早晚能够理解我的思想，人们早晚都会理解我。”以希婕斯说道：“这片土地的人们终将觉醒，他们将团结一致，把侵略我们的外敌彻底赶出这里——至于以后的事情，将会由他们自己进行决定。”
以希婕斯说完，便看向顾德，会心一笑：“我们是一类人，群星昭示命运，我们之间会有一场终局之战，但并不是现在，我不会死在这里，你也不会死在我之前。”
“那可不好说。”
一个熟悉的男声在顾德耳边响起。
下一刻，森林中走出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学院高年级学生，为首的儒雅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面对以希婕斯，微微笑道：“区区恐怖分子，跟我们殖民者装什么正义，咱们都不是什么好鸟，你还整上价值观了。”
李承高突然从树梢上落下，他抬手搭在顾德肩上，顺手递给他一张奖状和学分卡：
“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顾德扫了一眼‘举报线索’的奖状，和学分卡上的金额。
——上面不多不少，刚好显示是两万学分。
…………………………
“学院悬赏任务：《讨伐秘境之塔》，只要通关前5层，就给2万学分！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其他私营工坊，辛辛苦苦干一天也就100学分啊！虽然要求武器自备，但是一年级学生就能参加，能危险到哪里去？”
…………………………
“我没说传单是假的，我是在质疑这个事情是假的……不，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假的，但是肯定有夸大其词的成分。”
洛汐说：“别的学院我不知道，但是黄昏学院的地质勘探研究队，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课题小组，总共不超过30人，他们的资金挺有限的，能够拿出来2万学分，估计还是学生们凑出来的。”
…………………………
“——是吗？”
顾德怀揣着奖状和学分卡，轻笑了一声：“邱校长，这都是在你的计划中吗？”
“看样子你明白了啊。”李承高一笑，解开顾德断臂上的止血带，用小刀刮去烂肉，一时间没有找到断臂，便顺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份针剂，打在顾德肩膀上，注入其中。
“秘境之塔是假的，讨伐任务也是假的，真正的目的是把你引到这里，让你拿到这份举报【逃窜中的高度危险恐怖分子：以希婕斯】的奖励。”
骨骼迅速凝结延伸，神经和血肉再搭建，几十秒内，顾德的手臂就恢复如初。李承高拍了拍顾德肩膀上：
“这样一来，你还能多了一份英勇事迹，在学校内迎击恐怖分子可能是作秀，但是这次在野外遭遇并举报，这就是实打实的功绩。”
“校长在给你铺路，为了让你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你所承受和面对的危险也要比寻常人高得多。”
“你之前上报了以希婕斯不会杀你这点，SAD系统便以此做好了推演，经过分析，系统发现，当你的嗜血特性被激发时，以希婕斯也会进入狂热高昂的状态，沉迷于和你战斗。”
他拍了拍顾德肩膀，毫不掩饰地说道：
“利用这一点，就能在以希婕斯激活传送阵之前，把她提前留在这里。”
“计划是什么时候作出的？”顾德问道。
“邱校长还只是主席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那不就是——”
“是，你还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校长就已经想到了，后续的部署则是密教党安排的，学生会这次什么都不知道。”
李承高说道：“你回来找他报告的时候，SAD一直在记录和进行推演。在所有的计划中，借助你的力量，有高达46%的成功率将【调星者】以希婕斯·卢多维卡·洛林·弗郎茨拿下。”
说罢，他站起身来，和眼镜男并肩而立。
“原来如此，光明正大的阳谋吗？你们这些界外人，比我那些愚昧的同胞反而更坦荡一些，利用自己人这种话居然都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以希婕斯嘲笑了一句。
“懒得喷。”眼镜男从腰间取出拳套佩戴上：“调查专员周宏亮，各成员注意——抓捕计划，开始。”
说着，周宏亮将覆盖着拳套的手掌捏住了自己的喉咙。眼镜之下，淡蓝色的烈火瞬间升腾而起，瞬间烧遍全身。
“向SAD申请复活限制解除——重生地点为当前坐标！”
李承高转头看了一眼顾德：“学弟，看好了，在开学之前，让你见识一下超凡者之间的战斗方式。”
说罢，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左轮手枪，对准自己的脑门。
除了顾德，在场所有学生们，不约而同地拔出武器，对准了自己的致死部位。
“喔，看来你们是认真的了。既然这么执意送死——我不介意碾碎你们的希望。”
以希婕斯摇摇头，从锁链中抽出骸骨魔剑，照着自己的心口，正中刺下。
下一刻，包括以希婕斯在内，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升格。”
在顾德的注视下，每个人以各种形式，瞬间了却了自己的生命，与此同时，无形的力场瞬间撑开，将整个森林笼罩包裹。
【呃……呼吸变得好沉重，是空气的密度被改变了吗？】
顾德身体不受自主地向上飘动，稍不留神就会脱离地面。
【连重力也变化了——这就是论文中所说的，超凡者的‘域’？呃——我靠！】
轰隆隆隆！
蓝色烈焰爆燃升腾，将半径一公里内的所有森林瞬间焚烧殆尽，形成空旷的真空地带。
顾德翻滚了一圈，甩掉被烧焦的外套。
【那火焰的温度至少有两千度……天蓝色的火焰，难道是氢气吗？】
眼睛男周宏亮撕开缠绕周身的烈火，现在的他，浑身如同昆虫一般覆盖着紧密生物质感的外骨骼，将他的肌肉轮廓清晰勾勒而出。
“——【逆境斗士】。”
橘红的复眼视窗锁定着以希婕斯，头顶竖起一对长戟大兜虫似的触角，他提起拳头，背后撑开鞘翅，原地炸开音爆云，毫无征兆地顷刻便来到以希婕斯身前。挥出燃烧的重拳。
“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