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猜疑链
江川与盖伦分开，见他匆匆离去的样子。
这一看就是在琢磨：明天什么时候给卡特琳娜送饭？送哪些可口的饭菜？聊天的时候准备哪些话题？喝点什么小酒之类的……
盖伦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辜负了江川的苦心引导，势必要让卡特琳娜见识一下德玛西亚男人的雄风。
江川还有些放心不下，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点位放下【控制守卫】，以便能随时看到卡特琳娜的动态。
绕着监狱外部查巡一周，整座建筑直入地底之下，没有合适的位置。
根据乐芙兰在提议交换卡特琳娜时的语气以及所用的措辞来判断，她似乎放弃了营救卡特琳娜的想法。
江川绝非愚蠢到相信乐芙兰此番举措，只在为自己谋求一些利益。
她至少也要从中获得好处，换句话说，可能这个行为本身就直接带来了某种收益。
那么乐芙兰有没有能力凭空出现在地底的监狱中？
答案是不能。
江川以另一个问题代替了这个问题。
一个位于法术顶点的魔法师有没有可能去一个自己没有去过的地方？
他想透彻答案之后，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开阔思路之后，思维如瀑布般无法抑制地持续倾泻。
江川有一种直觉，在冥冥中他若有似无地抓住了诡术的尾巴。
抛开乐芙兰只能变成女人这一点。
她能否变成一个从未相见，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人？亦或是，她只能变成曾经见过的人？
这两个问题，有本质上的不同。
前者，没有丝毫限制。后者，限制非常大，可能还需要达成某些条件。
江川机械式地推开房门，走进盥洗室，打开淋浴的水闸。
在热水的浇灌下，开始思索第三个问题。
在此，首先需要确立一个前提：魔法是否具备凭空塑造物体的能力？
答案显然也是否定的。因为创造生命、塑造物体，那是造物主才拥有的能力。
魔法可以复制物品，但却无法凭空创造出新的生命或物体。
乐芙兰拥有隔空控制物品的能力，同时还拥有如同江川一般从某个空间中取出物品的能力。
江川触摸过那个具有木头纹理的椅子，魔法可以塑造出椅子的形态，但很难将纹理都塑造得栩栩如生。哪怕乐芙兰真的可以做到……
别忘了，那时她亦端坐于另一把椅子上。
要创造出两把椅子并将它们隐藏起来，同时操控着它们。这意味着先后使用了两个造物类型的魔法，又在同一时间内施展两个双重叠加魔法。
不论战斗力，只论魔法造诣，乐芙兰能高于瑞兹嘛？
江川更愿意相信，她是通过类似于系统空间的能力取出的两把椅子，并运用了两个持续的隐藏魔法，将椅子隐匿于无形，再运用法力驾驭着它们。
这样一来，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江川不知思考了多久，这无疑是他人生中经历过最漫长的一次淋浴时光。
躺在床上，脑海中最后一个未解之谜依然困扰着他：诡术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他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
启动了先前留在赛恩尸首上的召唤师印记。
【分解亡灵战神·赛恩的英雄碎片】
【经济面板精粹已开启】
【剩余精粹：蓝色3150，橙色1】
……
同一时间，盖伦的房间。
“他真是这么说的？”
原本拉克丝回到家中，独自躲进房间，她心中已下定决心，坚决不原谅那个可恶的混蛋。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于是，决心便改成：那个无赖不主动向我道歉，就绝不会轻易原谅他。
翻来覆去，依然无法安眠。
她找到盖伦。
盖伦把江川的话尽数转告给拉克丝。
“是的，其实我认为江川兄弟是真心实意的为你着想。”
拉克丝微微嘟起小嘴，有些不满地说道：“他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兄弟了……”她双手叉腰，继续说道：“你之前还拿暴风之剑指着他。现在爷爷需要他，你也帮着他说话。他住进冕卫家才一天，就连尼尔斯也对他赞不绝口。所有人都喜欢他……”
话语突然中断，她意识到在所有人中，似乎也包括她自己。
盖伦满脸无辜，究竟是谁要江川留在冕卫家的？
拉克丝退出了房间。
决心反复易变，最后定为：如果今夜那个混蛋没有来找我，等到明天我再去找他。
……
德玛西亚雄都·未知之处
房间中，金器银盏齐备，论豪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冕卫家。
乐芙兰轻柔地抚过脸颊。
在琉璃镜中，倒映出她此刻的容颜。
那是她真正的样子。
这张脸，酸得令人惊心动魄，让所有男人为之侧目，让所有女人为之嫉妒，一种刻入骨髓的酸楚。
世间所有诡术妖姬曾展现过的绝世美貌，都无法与这张面容相提并论。
酸得很高尚。
男人渴望热烈地钟情于她，倾注全部的温柔与宠溺，以诚挚之心呵护她，绝不心生丝毫的冒犯之念。
可惜了。
这样一张脸，却永远也无法展现在世人的眼前。
这是身为苍白夫人的代价。
在梳妆台上，摆放着两个玻璃空瓶。
乐芙兰最终还是决定，将药水的两个空瓶子都带了回来。
她同样在心中揣测江川的能力，只不过在无形中将之夸大了无数倍。
数百年对于符文大陆的记忆，这种能够根据饮下的数量，以固定比例恢复伤势的独特药水前所未见。
印有江川个人信息的羊皮纸，就放在乐芙兰的眼前。
这个男人，仅需一页纸，便详尽地阐述了包括他自身及双亲在内的所有相关信息。原本平凡无奇的他，仅凭一场尼尔斯荒诞不经的降神仪式，竟然一跃成为了魔法与剑术天赋双绝的大师？
乐芙兰不会相信这种蠢事！
黑色玫瑰秘社对于这种神秘仪式的投入可谓深远，其积累的研究文献浩如烟海，堆积起来足以填满整座光照者图书馆。
而江川提出那个看似轻而易举就能满足的条件。
这本身比尼尔斯的仪式还要蠢！
除非他掌握了一种能够确切辨别名字是否为真名，容貌是否为真容的方法。
这种方法有很多，他会使用哪一种？
不不不，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是，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这又在乐芙兰的记忆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