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刺激
喜欢到明知道对方和自己的皇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却还是忍不住去插上一脚,请老皇帝赐婚。
你满心满眼的以为,只要你们成了婚后,他的心就会落到你的身上,可最后得到的依旧只是一个冷冰冰的躯壳。
你后悔了吗,安阳?
感受到那快要溢出心口的悲伤,万俟姝忍不住暗自发问。
可惜,真正的安阳没办法回答她。
她问过系统,系统告诉她,时间是无限轮回的,而世界却是固定的,在轮回的时间里,安阳长公主早就迎来了她悲惨的,真正的结局。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万俟姝无法认同安阳长公主的为人,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对裴镜辞确实是用了心,动了情的。
少时安阳长公主对老皇帝的天真之言,不过也就只是一番天真之言而已,她从未真的想过自己要如那些兄弟一般,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所以和裴镜辞成婚后,她可以说是对他一心一意,极尽温柔,就连一向爆裂的脾气都收敛了许多。
但这些终究都只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不管她为裴镜辞做了多少,裴镜辞都只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而老皇帝看不惯自己宠在手心里的女儿对着一个男人如此低三下四,卑微如尘,于是云即白出现在了公主府。
见惯风月的老皇帝认为,男人嘛,多了也就那样。
而安阳长公主也确实如他所想,男人嘛,也就那样,如果说起初她一个男侍一个男侍的往府里带是为了气裴镜辞,那从她掳回棠溪陌开始,就是真正的开窍了。
“啊,殿下,吃虾。”万俟姝正喝着粥呢,唇边突然就多了一物,她低头一看,是刚刚还在喊着手疼的云即白正在给她剥虾。
看着递到嘴边的虾,万俟姝眼神一阵恍惚,脑海里自动出现安阳长公主和裴镜辞成婚第一天俩人用膳时的场景,那时的安阳长公主还有着小女儿的娇羞,满心期待的剥好了一盘虾递到了裴镜辞的面前,对方却看也不看,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对虾过敏。
从此,公主府里好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关于海鲜的菜。
“不……”用,拒绝的话还没出口,云即白趁着她张嘴,一把就将虾喂了进来,见万俟姝瞪着他,他还卖乖的对着万俟姝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
万俟姝无奈,只有慢慢的吃了起来,但在心里却忍不住想,还是找个机会跟云即白说清楚吧,当初是安阳以大襄自治为诱饵,让云即白配合她在裴镜辞面前演戏,但她不是安阳,对一个心里本就没有你的人,她不认为这招有用。
况且,她现在也不觉得裴镜辞值一个大襄自治。
大襄是朝凤边城的一个小部落,虽然自成一体,却一直在朝凤的管辖之下,但因两边理念习俗的不同,所以常有矛盾发生,而大襄每任族长的理想,就是想要大襄拥有自治权。
对于朝凤来说,大襄名义上虽然是朝凤人,但却更像是一个异族,所以满朝文武,都不会同意大襄自治的,老皇帝才为安阳与之对立了,她可不想再试一次。
“好吃吧,这可是我亲手剥的。”等万俟姝将虾吃完,云即白忍不住摇晃着头上的小辫,向她邀着功,随后不等她回答,他又将话对准了裴镜辞,:“不像有的人,明明是殿下的正夫,却连菜都不知道夹一下。”
得,万俟姝感叹,这还挺敬业的。
裴镜辞拿筷子的手一顿,随即就像没听见这讽刺之言一样,继续吃了起来。
但他不愿与云即白起争执,云即白却不想放过他,“当了婊子就不要立牌坊,当初太上皇赐婚之前,可是先问过你们家的意见才下的旨。”
此言一出,裴镜辞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从小到大,不管是他接受的教育还是他所接触的人,就没有说话如此粗俗的人,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么难听的话,连他身后的随从都跟着怒目而瞪,若不是考虑到安阳长公主还在,那随从都想上前与之理(动)论(手)了。
想到安阳长公主,裴镜辞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到了万俟姝身上,却见万俟姝如没听见云即白说的话一般,正淡定的喝着粥。
心中一哂,裴镜辞有些自嘲起来,他这是怎么了,明明如此厌恶对方,刚刚竟下意识的以为对方会为他呵斥云即白,习惯,果然是种可怕的东西。
不止裴镜辞在看万俟姝,就连云即白,在说这句话时,也在用眼尾的目光去扫万俟姝,以前安阳长公主虽然会配合他演戏,但从不让他对裴镜辞说什么过分的话,更不要说什么过分的举动了,今天他也是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同,才尝试着说了这么一番话。
要他说,就是因为以前的方式太过温和,所以才没什么效果,对付裴镜辞这种自认的正人君子,就是要打破他的骄傲才有可能触动到他的内心。
大襄的自治可全靠裴镜辞了呢,所以他怎么也得尽快帮安阳长公主拿下他。
“看我干嘛,我说的哪里不对?太上皇赐婚之前是没问过你的意见还是没问过丞相府的意见?”
以老皇帝对安阳长公主的重视,是不可能什么都不了解,就直接赐婚的,所以在赐婚前,老皇帝肯定是问过了裴家的。
裴镜辞拿着筷子的手一阵捏紧,他想反驳,那可是帝王之尊,他开口了,谁又敢拒绝,但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如果说出来了,那就是明目张胆的表达裴家对帝王的不满了,如今父亲在朝中本就因为他而饱受嘲讽,他不能再给人徒添话柄。
而云即白看着裴镜辞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对此,他只想说脸皮还是不够厚啊,也不知道接下来他的话他能不能承受了,不过承受不了也不关他的事,他的目标,可是大襄自治。
“不用这副表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太上皇开口了,你家不好拒绝而已,可我记得,当时太上皇可不是直接下的旨,而是私下找的丞相大人。”
以当时丞相在朝局的影响,就算真的拒绝,太上皇也不会对裴家做什么,顶多就是不高兴两天,不然他也不会选择私下询问此事了。
说到底,还是裴家太过贪心,不想承受一丝失去帝心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