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八仙不准过海！
“悲酥清风？”
“一品堂？”
船侧后方，化作鳄雀鳝、将鱼头探出水面的甄皓仁，听得暗暗皱眉——
“怎么还和前朝皇室扯上关系了？”
“总不成，像戏本那样，甄家是国破时，流落民间的天潢贵胄吧？”
他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家里特别的东西，也就那强效迷药悲酥清风了，老甄家根脚真是什么王公的话，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饭吃不饱、病看不起吧？
“我那便宜大哥，是怎么弄到这悲酥清风的？他也是正常小民的穷酸样，看着也不像，藏有什么大秘啊？”
甄皓仁没回忆到自家有什么出奇之处。
遂作罢。
他盯着这乌篷船上的二人，鱼眼目光微敛——
“武人里面，六品以上为炼劲，劲力打人，防不胜防，单打独斗，伤害极强，但放在刺桐县，任何一名六品以上的武人，都算鼎鼎有名的高手。”
“花东城说，阮氏兄弟，是七品武人，那黑面蛟郭横被拿来与之相比，大抵也是七品，这搬山猿冯瓒，与郭横有还未化解的过节，应也是七品。”
“其他几人，瞧着气场，没他们厉害。”
“所以——”
“我鱼人形态，水中，对付他们，问题不大。”
“但，若想留个活口，盘问盘问的话，作战顺序、地点…………”
甄皓仁想着，无声息潜入水中，朝着北边游去。
他前两日，为了应对今日可能的麻烦，提前去捕杀了些猎物，就放置在与李二柱约定的地点附近。
酒足饭饱，才好变换形态，方便……宰人。
…
…
“嘎吱——”
尾随着李二柱的乌篷船上，白毛细犬忽地盯住船板轻吠几声，郞翦也由此注意到船底的轻微异响，微皱眉道：“二位，船底可是有什么动静？”
“兴许是被什么鱼鳖，水插木碰到了，”
郭横不以为意，只是盯着前方的李二柱船只，咧嘴笑道：“那厮今日路线不同往常，怕是，真能逮到鱼了。”
老奎也是摇着橹，一心盯着前方，又怨恨又欣喜道：“好好好，果然有勾结，总算能将那贼凶千刀万剐，报了公子的血仇…………郭横兄弟，劳咱多问一句，那贼凶甄皓仁，能潜水无踪，如若见着了，可能万无一失逮住他？”
“呵。”
‘黑面蛟’郭横轻蔑一笑，根本不屑作答。
“二位。”
这时，郞翦紧紧皱眉道：“船底的异响越来越明显了，二位不觉得不正常吗？”
“嘎吱——”
船底异响果真越来越重，还伴随着震动。
郭横和老奎二人，这才惊觉不对。
老奎想起了什么，吓了一跳道：“近来泽上，精怪莫名活跃，接连有两艘商船遇到了精怪，船毁人亡…………咱们，不会撞大运，遇到精怪了吧？”
郭横一字赤黄眉沉了下来，紧盯着水面不语，好一阵才道：“水面没什么动静，遇到精怪了，也不会才这阵仗，应该是什么大鱼，都小心点，不要被晃下水去了。”
刚说完。
“嘎吱——”
巨响传来，船陡然一沉，显然是船底被凿破漏了水，且有侧翻的迹象。
船上三人面色大变，郭横沉声疾道：“这船保不住了，水底保不齐是精怪，咱们一块会吸引他的注意力，分开跳水往岸上逃吧——”
话音未落，郭横粗壮手臂抓住老奎衣领一提，直将边上面色骤变的老奎拎起来，一把扔向船西边水面——老奎飞在空中，破口大骂：“郭横，我日你——”
郭横未理会，与郞剪对视一眼，旋即各从南北方向跳水，欲往岸上去。
“扑通！”
老奎砸入水中，后半句话被水堵在了喉咙里，可于水中见到的一幕，让他惊骇得忘记骂郭横…………在乌篷船下方用鱼叉凿着船底的是一个‘怪物’，其下半身是鱼尾、上半身是人，青皮覆厚鳞、肩颈长腮、生得一嘴尖獠牙。
‘这是什么……怪物？’
那‘怪物’感知到他入水的动静，转头朝他这边淡漠看了一眼，老奎直接亡魂大冒，但忽然间，他猛地一个激灵，眼睛瞪大盯着那个‘怪物’。
——日思夜想欲要扒皮的那个甄皓仁，其部分面容与眼前‘怪物’重合，再一联想到甄皓仁潜水无踪的本事，以及，眼下他们就是来追踪甄皓仁…………
老奎浑身一震，在那‘怪物’鱼尾一摆，手持鱼叉朝他这边冲来时，他猛地踩水上浮，将头浮出水面，声嘶力竭大喊：“水下怪物是甄皓仁——”
声音戛然而止，老奎人被拽进水中。
但另一边。
刚跳进水中的二人，已然听到。
郞翦犹自头也不回，仍与白毛细犬，奋力快速朝岸边游去。
‘黑面蛟’郭横却身形一顿，他绰号是‘黑面蛟’，‘黑面’是他容貌、‘蛟’则是称赞他水中的本事…………眼下老奎说凿船底的是要追拿的甄皓仁，也就是来者不会放过他们，既然如此，逃也没用，那甄皓仁来者不善，定有准备，离岸上还有恁多距离，只顾游水逃跑凭白浪费气力。
他倒要看看，一个没练过武的穷苦水腿子，水里把式还能如何？
想着。
‘黑面蛟’郭横，脸上浮现出厉色，即在水中调头…………可刚要一调头，于正午日光充足的水体中，望见了‘对手’的模样…………郭横眼皮猛跳、头皮狂发麻，急忙重新转身，拼了老命，摆动双臂似滚轮，想要往远处的岸上游去。
‘入你娘的孙家！上半身是人、下半身长着鱼尾、还能在水中呼吸的怪物，在少野泽上，怎么斗？日！’
…
…
“他们，怎么回事？”
后方，乌篷船上，‘搬山猿’冯瓒以及团白脸中年人，望着远处渐渐沉入泽水中的船影小点，皆面色一变。
“怎么忽然沉船了？遇到什么变故了吗？”团白脸中年人皱眉道：“郞兄还在那船上，不能不顾，但也不知道他们遇敌还是怎么了，咱们小心为上，靠近岸边一点，沿岸边赶去郞兄那边看看。”
冯瓒沉吟过后，也缓缓点头：“嗯。”
他长臂猛摆，快速摇橹。
忽地。
“嘎吱——”
船底传来异响，以及震动，且，逐渐加重。
两人面色骤变，意识到郞翦所欲变故，恐怕就与这船底异响有关。
“怎么办？冯瓒兄。”团白脸中年人急道。
冯瓒深吸了口气，感受着渐渐倾斜侧翻的穿，重重沉声道：“这么快就到我们这边，郞翦那边恐怕已经遭遇不测，分开逃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咱们只有联手对敌，争取活命之机了。”
“是。”
团白脸中年人凝重着抽出长剑，冯瓒也掏出了一把短刀，两人相视一眼，齐齐跳入水中。
“扑通！”
“扑通！”
……不一会儿，翻滚的水面，浪成了血红色，旋即过了不久，又恢复了平静…………广阔湖泽，一如既往，阳光普照，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