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世事离不开一个钱字！
“天纵之资，谪仙之质，惊世之才，古未有之……”
冯瓒呆呆地喃喃自语着。
今日所见，彻底打破了他的固有认知，怎么能有人，可以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从没接触过练武，就转瞬间掌握了马步、桩功、感悟了气血，迈入了九品武人的境界。
一般而言，身体发育的情况下，吃好喝好，食补正常，从初学开始算起，一年之内，能感悟气血，已经算是很有天赋的了。
可如今…
“简直妖孽！”
“这样的天赋，待以时日，必将又是武人之中的一个神话。”
“迈入一品，甚至一品以上的境界，指日可待。”
冯瓒对上三品武人境界不了解，但他亦听闻，九品之上还有境界，前魏之所以被大灵覆灭，根子并不全在大灵那纵横天下的铁骑上，更是在高端战力的层次，前魏于大灵面前，全线溃败。
进而国破。
他是一个武人，武人血热，对大灵自无好感。
一想到眼前的少年，天赋绝世，必能到一品以上，甚至能将武学推到全新层次，走到武之极致尽头，横推包含大灵在内的当世一切敌。
他的惊骇，又立即化为激动。
这样的人杰，武之一途，是由他帮忙开启的，学的是他一门的本领，走的是他的路…………白猿拳院搬山拳一脉，必将在其身上，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冯瓒浑身上下忍不住的激动颤抖，血脉偾张。
还有…
他最放心不下的妻儿…
“本来，只是想粗浅教他些东西，以便转交遗言，叮嘱家中后事，毕竟练武是慢功夫，一般人，短时间内想教，也教不了多少。”
“如今，大为不同，他能学那么快，我就能教他许多，这份授业的价值，将远大于帮忙随手转交家书。”
“他，我倾囊相授，他必要欠下一份人情。”
“家中有这样的人杰看顾，即便我走了，在这样的世道，也能周全了。”
“原来，死而无憾，是这种感觉。”
冯瓒心中一声欣喜而又复杂的感慨。
他必是要死的，‘上仙’甄皓仁那么多的秘密，他绝对不允许搬山拳的传人，有任何暴露的可能，而且，他还会自己主动死。
至于…
甄皓仁会不会如他所料承其情…………冯瓒想到甄皓仁在苇名村的散财举动，想到在水头市救下李二柱的举动，想到接受他授艺后改口称先生的举动…………他在心中笃定道：会的。
‘能成为这种人杰有实无名的授业恩师，比前半生加起来，还要精彩耀目，比任何功绩，都更要值得夸赞。’
‘冯瓒啊，你这一生，足矣！’
…
…
“可惜。”
三日后，雾瘴滩，中央小滩地。
冯瓒暗叹一声可惜，随即对着十步外的甄皓仁，敦敦殷切道：
“目前上仙能掌握的，冯某都教了，只是还有许多，上仙未到境界，无法掌握，无法传授。”
“冯某还有一位落魄同门，住在刺桐县城码头，上仙境界到了，可去寻他，用什么法子都行，当然，最好还是以和为贵。”
“若上仙，对外说是冯某代师收徒的小师弟，再展露本门功夫，定能取信我那位同门，让他传授余下到‘炼劲’的法子。”
“上仙这一身本领，万望小心，不要暴露，不然天下人必会觊觎之，引来无数麻烦。”
“还有那孙家，与灵人关系甚是密切，如在岸上，双拳难敌四手，上仙务必也要小心…………最好如冯某之前所说，先传暗号，唤我那同门出来，先学本领，相信以上仙的天资，不出几年，‘炼劲’易如反掌。”
“届时，成为了‘炼劲’武人，待遇大为不同，上仙可轻易改头换面，解了那孙家、通缉令的麻烦，自可在岸上，随意行走。”
“……”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冯瓒也是，本来他也是偏沉默寡言的性子，可到了这一天，不知怎的，话头一直断不了，像是乡中长舌妇，婆婆妈妈，絮絮叨叨。
而他目光所及，小滩地另一边——
一道人影身形缓动，先是双脚靠拢站直，旋即屈膝下蹲，重心移至右腿，左腿虚步、脚掌点地，两掌握拳提至腰侧，拳心向上，眼看左前方…………悬脚虚，懒扎衣，探马手，拗单鞭，倒骑龙，邱刘势，抛架子…………一招一式，由慢至快。
很快…
这人影动作越来越快，一双手臂，大开大合，放长击远，舞得虎虎生风，闪转腾挪间，身影似一头冷静克制的凶猿，纵横山林…………转瞬，又像一只轻盈敏巧的灵猴，于密林间攀爬跳跃。
其动作招式，毫无生疏滞涩之感。
——正是甄皓仁。
甄皓仁演练着《搬山拳》打法中的猿式和猴式。
待不远处的冯瓒，说完临死前的话顿声。
他才吁了口气，缓缓收招站立，淡声道：
“冯先生，可是交代完了。”
“还没……”壮硕的汉子忽地眼眶通红，却轻声道：“上仙，请务必一定要帮忙转交家书，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中。”
“……”
甄皓仁沉默片刻，淡声道：“冯先生，此前已经说定，转交家书，我自然会帮你做到，还请放心。”
冯瓒不语，走到小滩地边缘临水前，又停下脚步，眼眶通红大声道：“上仙，请务必一定要帮忙转交家书，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中。”
“……”
甄皓仁再度沉默，片刻后，复又淡声，只是简单道：“冯先生，还请放心。”
这回儿。
冯瓒再无二话，只是大笑一声：“足矣！”便横刀自刎，身躯扑通一声，栽倒在水陆间。
甄皓仁望着，明明这一回儿，有了大收获，不仅步入了九品武人境，习得了在武途上前进的明确方向，却是一时间，难以高兴得起来，心底反而万分复杂。
良久…
他走过去稍稍收殓冯瓒的遗体，心中暗叹道：
“若是顺手而为，我自然不介意，可要想我特意去做，更改我的步调和计划，冯瓒啊，你这个死人，就绝了你那点小心思吧。”
…
…
甄皓仁收拾收拾心情，先唤出‘天珠’变主面板——
【变主：甄皓仁】
【当前变化：鳄雀鳝，变形/易形→下一阶段化形】
【天生禀赋：水中呼吸……】
【专长技艺：游泳……】
【一般技艺：闭气（213/1000，熟练→小成），灵猿十三桩（115/1000，熟练→小成），搬山拳（106/1000，熟练→小成）】
【水泽精华：0.01】
【煞气：0.19】
他暗暗思忖道：
“我如今是九品武人，这一阶段，主要是打熬筋骨，壮大气血里的藏生于骨血的‘营气’，然后拿捏气血，再通过‘营气’溯源至脏腑里的‘宗气’，则可成为八品武人。”
“八品境练肺腑，就得搬山拳一脉的‘山公呼吸法’吐纳修行，到时就得去刺桐县码头，找冯瓒那落魄同门…………眼下倒不急，冯瓒家中，他说短时间内，也无虞。”
“而拿捏气血，须得搬山拳一脉的秘药，用以刺激身体一次次暴血‘变化’，捕捉那‘变化’进而拿捏气血…………且在此前，还得将气血‘营气’壮大到遍及全身。”
“如今我虽已桩功技艺入门熟练，‘营气’却只在主脉络，也就是各大动脉中清晰感受到，离‘气血壮大’还有不小一段距离。”
“气血壮大，需要宝药‘食补’；拿捏气血，需要宝药配置‘秘药’。”
“习武当真耗钱，果真是富学武。”
“我修成下一阶段‘化形’，也得宝药宝鱼里获取精华。”
“都离不开一个钱字啊……”
甄皓仁不由感叹。
而正经路子赚钱之前，须得解决身份的问题。
幸好…
这些时日，他经过尝试，发现真能通过‘易形’，变成肤色发青、嘴生龅牙的‘丑汉’，相貌问题解决了，能够绕过通缉令了，省了好大一番麻烦。
“接下来的关键，就是弄一个新身份了。”
甄皓仁说着，目光透过隐隐色彩斑斓的雾瘴之气，望向雾瘴滩之外。
“而这个，来雾瘴滩前，也吩咐过李二柱，让他打个时间差，去云湾小黑市打探打探…………如今，三天过去，应该也能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