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奉孝哥哥!
“好、好汉,阮、阮家,在在那边。”
“谢过老伯。”
日禺时分,甄皓仁行船到了石碣村…………石碣村依山傍水,屋舍连绵,是个几百户人的大村,村北临大泽处,亦修建有一个简陋码头。
甄皓仁泊船在此,给了十文铜钱一旁的老汉,让他帮忙看船,便在其惶恐的目光中,大步朝村中走去。
一路上,见着他,鸡飞狗跳,小儿嗷嗷大哭,一些村人,亦是满面惴惴不安的神情。
很是热闹。
甄皓仁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村东北,待绕过十余颗大樟树,便能看到东、南、西方向,各有属间砖木结构的大屋,围在一起,开口向北,面向少野泽。那北面空地,颇为平整,边上还有一排刀枪棍棒兵器,看得出来,主人经常在此间,习练武艺。
他整理整理衣服,正要走过去。
南边路口处,忽有一个大汉走了过来,只见这大汉:
六尺五六身材,三十二三年纪,三柳掩口黑髯,头上里顶青纱万字巾,掩映着穿心红一点儿,上穿一领白布衫,腰系一条绢搭膊,下面青白袅脚多耳麻鞋。
那大汉见着甄皓仁面容,亦是一惊,当即停下步子,细细打量,随后拱手道:“兄台甚是面生,瞧着不像石碣村人士,可是去寻阮家兄弟的?”
“正是,某名姓马嘉,我一师弟,与阮家兄弟有所交情,此番初临此地,某过来拜会。”
甄皓仁亦是拱手道:“兄台看着与阮家兄弟相熟,敢问兄台大名?”
“哈哈!”
那大汉听得介绍,豪爽一笑:“原是马嘉兄弟,当真器宇轩昂长相不凡,某是南边东溪村主首,姓曹名盖,今日同来寻阮家兄弟,当真是有缘,待会儿定要痛饮一大杯…………来来来,兄弟咱同去同去。”
说着…
这东溪村主首曹盖,很是热络拉着甄皓仁的胳膊,朝那数间大屋走去。
一边走,一边大声吆喝。
“阮家兄弟!快快出来迎接,今日喜气临门,有贵客来寻你们!”
大屋那边,听到动静,三个汉子就齐走出北面那开口,三人一边迎向曹盖和甄皓仁,一边目光从曹盖上掠过,主要放在甄皓仁身上…………见到那青皮獠牙丑陋凶恶面容,心头一惊后,暗暗纳闷了起来。
阮小七更是小声道:“二哥,五哥,这位好汉可是你们何时在外面相交?我怎生不认得。”
“我也不认得。”
“你们都不认得?”
…
“哥哥!”阮氏兄弟迎到近前,阮小二朝曹盖一拱手,目光却是望向甄皓仁道:“敢问……这位兄台是?”
三兄弟都不认识甄皓仁易容后的青皮龅牙恶汉,以为是曹盖领过来的。
而曹盖,也不以为意,接过话茬,就豪爽笑着介绍甄皓仁:“这位是马嘉马兄弟,非本地人士,说是有一师弟,与你们大有交情,故过来拜会,某则是在路口有缘与马兄碰到。”
话落…
阮小七铜铃眼一瞪,面露恍然,激动道:“可是……甄皓仁甄兄弟的师兄?”
甄皓仁微微‘凶恶’一笑,朝三兄弟拱手道:“固原马嘉,见过阮家三位兄弟,我那师弟,前些时日,承蒙几位兄弟照顾了。”
阮小五听闻名姓来历,深吸口气,直接就在甄皓仁身前跪下抱拳:“马嘉兄弟,前些时日,若不是甄皓仁兄弟,识破那公孙一伙歹毒阴谋,恐我三兄弟,皆要性命不保,奈何与甄兄弟缘悭一面,无缘当面谢过,今日马嘉兄弟作为甄皓仁兄弟的师兄在此……”
他话刚到一半,甄皓仁已经面色‘不虞’,上前去扶住他,不悦道:“都是好汉,说这些客套话作甚,见着歹毒算计的阴谋小人,谁会忍见其得逞?若早知阮家兄弟,这般矫情,某便不来了……罢了罢了,某现在回去也是一样……”
“哈哈哈!”
这时,一旁的曹盖,哈哈大笑着拉起二人,朝阮家那大屋走去,大笑道:
“哈哈,马嘉兄弟说得对,小五啊,你这般作甚?兄弟间的情谊,从来不在嘴上,若想客套,你们三兄弟,就在酒桌上,把马嘉兄弟放倒…………小七小七,今日酒可有备足?不够赶紧去沽。小二小二,今日可有菜烧?不够去我那边牵两头羊过来,今日有幸得见好汉,醉不方休!”
阮小七高笑着应道:“足哩足哩,早前我听甄兄弟说,马嘉兄弟这几日可能会来,酒菜都备足了。”
阮小二话较少,只是面色通红带笑容,在前方引路道:“请。”
“哈哈,请。”
…
一行五人,入得阮家大屋,坐在正厅,即有老仆端酒上菜,不一会儿各几碗酒入肚,已是酒酣胸胆尚开张,气氛更加热烈。
曹盖与阮家兄弟相熟,因而这一场酒,话头大都在甄皓仁身上。
甄皓仁对此自是做足准备,介绍说来自少野泽北岸的固原县,自幼随恩师黄裳在山中修行,说黄裳是方外清修人士、闲云野鹤之流,名声不显,但本事一流……他如今修行有成,黄师吩咐下山历练,下山第一站本是老家,奈何路遇一纨绔欺辱良家少妇,他怒而出手……所幸无亲无故,因而便来了师弟所在的刺桐县,先拜会阮家兄弟。
“奉孝哥哥,不愧是好汉,来,再痛饮一大杯!”曹盖酒酣后咬着舌头仍大笑举碗道。
马嘉,字奉孝,此前还叙了年齿,甄皓仁两世为人,不喊四十以上都不为过,这一身靛青色皮肤又显老成,他便喊了三十三,成了曹盖以及阮家兄弟的哥哥。
“为奉孝哥哥贺!”阮家兄弟也举碗喝道。
“来,共饮!”甄皓仁大笑道。
此刻席间酒菜管够,他酒喝多了若有醉意,即变换一下形态,可解酒醉………想要席间喝倒他?哈哈,须得让这几位新认的‘弟弟’,知道什么是老大哥的海量!
“海量啊,奉孝哥哥,真是海量,嗝,我,我不行了。”月上梢头,席间最后一个清醒的曹盖,也摇摇晃晃着,一头栽倒在酒桌上,与一旁的阮家三兄弟,发出交响乐般的鼾声。
“哈哈,来,再来,再痛饮一碗!”青皮龅牙恶汉,似是状态刚起,高声笑着又饮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