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中可安？
无忧和尚双眼紧闭，“阿弥陀佛，贫僧只信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杨景行听到这个回答，眉头皱的更紧了，“无忧大师，你这么做，你师父知道吗？”
“贫僧什么都没做。”
“......”
杨景行意识到自己根本说不过无忧和尚，干脆不再看他，转而看向那棺材。
大理寺的衙差还在努力的拆棺材，但棺材的盖子依旧纹丝不动。
他们所有人的努力，看起来都像是一场笑话。
杨景行手握住刀柄，一步步朝着棺材走过去，沉声道，“都让开。”
众人虽然不知道杨景行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停了下来，纷纷退让到了一旁。
杨景行抽出横刀，单手握刀，对着棺材狠狠砍下。
刚刚还纹丝不动的棺盖，现在却被一刀劈成了两半，朝着两边飞去。
两边的人慌忙躲开，棺盖撞到东西后，又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激荡起了漫天灰尘。
但此时此刻，没人在意那些灰尘，众人只是惊慌又紧张的跑向棺材。
其中一个大理寺的衙差将手探进了官差里，片刻之后转过头，面色沉重的对着杨景行摇了摇头。
杨景行握刀的手紧了紧，但且抿着嘴角一句话都没有说。
羊夫人和两个年幼的儿子伏在棺材上失声痛哭，羊家的管家和一众奴仆，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霎时间，整个灵堂里满是悲戚的哭声，比之白天不知道要伤心多少倍。
九尾狐看着眼前这一幕，面上的表情变得百无聊赖，“好戏看完了，我要回去睡觉了。臭道士，你走不走？”
秦墨白跟着起身，“走。”
柳淼也赶忙跟上，“那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可还没走几步，柳淼又停了下来，看向了无忧和尚，“无忧大师，你走吗？”
无忧和尚也站了起来，“需要我念往生经的人已经投胎去了，这里也不需要我了。”
几人一起往外走，刚走没多远，杨景行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秦墨白，你就这样看着羊侍郎去死，不会心中不安吗？”
秦墨白含笑看向杨景行，“我不会，少卿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墨白笑而不语，只是在临走之前，看了一眼他腰间的长刀。
就在这时，柳淼自以为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秦兄，杨少卿既然可以一刀砍开棺材盖，为什么不在刚进屋的时候砍？”
杨景行听到了柳淼的问题，还想听一听秦墨白的回答，却只听到秦墨白轻笑一声。
那笑声很快就被晚间的风吹散在了，几人的身影也彻底走远，消失不见。
杨景行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长刀。
为什么不在刚进屋的时候砍那一刀？
-
第二日，长安城里就又有了新的热闹。
很多人都在称赞礼部侍郎是真的孝顺，竟然跟着老母一起去了。
但也有人瞧不上礼部侍郎，同情羊夫人，心疼两个年幼的孩子。
羊中庭跟着老妇人去了，留下这孤儿寡母的，以后该如何过活？
不管别人如何议论，秦墨白都没甚兴趣听。
他躺在躺椅上，任由春日的暖洋照在自己身上，甚至都懒得翻身。
柳淼还没走进书肆，就看到了躺在那里晒太阳的秦墨白，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秦兄！你怎么每日里都在睡？活像是睡不够一样！你晚上没睡吗？晚上都忙什么去了？”
原本正在念经的无忧和尚听到此言，悄然睁开眼睛，朝着九尾狐看了一眼。
九尾狐轻笑一声，“和我没关系，我可没不让她睡觉。”
柳淼看看无忧和尚，又看看九尾狐，缓缓的发出了一个音节，“啊？”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不会吧！
秦墨白实在睡不下去了，只能睁开眼，无奈的看向柳淼，“你怎么又来了？你阿耶不让你在府中看书吗？你这个年纪，不应该准备春闱吗？”
柳淼哈哈大笑，“秦兄，你这是睡觉睡糊涂了吧！二月里皇上刚点了状元探花和榜眼，下次春闱三年之后了，着什么急啊！”
秦墨白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
他有之前的记忆，但都零零碎碎，数量也少，很多事情都模模糊糊。
大概是因为春闱这件事和他无关，更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三年时间，说长很长，但说短也很短，你更应该从现在开始发愤图强，日夜读书，好在三年后也中三甲子。”
快回去看书吧，别一天到晚往这边跑了！
柳淼干脆利落的摆手，“算了，别说是努力三年，就算再努力十三年，我也中不了三甲，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
九尾狐被这话逗笑了，“你对自己倒是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那是。”柳淼十分自豪，“我阿耶说了，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这可是最难得可贵的！”
“你阿耶可真会夸人！”
“你也这么认为吗？”柳淼笑的更开心了，“我也这么认为的！”
“......”
九尾狐将头转向了一边。
就在这时，书肆门口走进来了两人。
两人身上穿着棉布做的长衫，一看就是读书人。
柳淼盯着两人看，面露思索。
好一会儿之后，恍然大悟，指着两人道，“你们是探花和榜眼！”
两人一愣，同时看了过来。
“郎君怕是认错人了。”
“我二人并不是。”
两人出声解释，但柳淼却打断了两人的话。
“你们打马游街的时候，我在茶楼上看的一清二楚，不会认错的！状元郎已经年过四旬，只有你们两人年轻英俊，谁能认错啊！”
柳淼都将话说到此了，两人对视一眼，也不再否认。
一人道，“既然被小郎君认出来了，那我二人也不否认了，只希望小郎君莫要吵嚷出去。”
另一人紧接着道，“若是让别人知道我二人不好好读圣贤书，却来这里看志怪杂谈，怕是要说我二人不学无术，功名虚假了。”
柳淼笑的狡黠，对着二人挤眉弄眼，“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不过，喜欢看志怪杂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二位为什么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