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可以扶起他,也可以踩死他
严嵩听了嘉靖这话,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陛下,臣已年迈体衰,精力大不如前,唯恐有负陛下所托。”
嘉靖的目光落在严嵩那满头白发之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但脸上却带着笑意,感慨道:“你啊,确实是老了,精力自然跟不上了。不过,你也再无其他非分之想。咱们君臣相伴二十余载,历经风雨无数,你办事谨慎老成,从不惹事生非。治家理国,还是得靠你们这些老臣啊。”
君臣二人品着香茗,气氛融洽至极。
一旁的吕芳恭谨地伺候着,嘉靖瞥了他一眼,随口问道:“朕这件袍子,是何时缝制的?”
“回陛下,乃是嘉靖三十七年春日所制。”吕芳恭敬地回答。
“哈哈哈,不知不觉已经三年了。”嘉靖朗声一笑,指了指大殿,“万寿宫那场大火之后,朕便在这简陋的玉熙宫中栖身,也有好些年头了吧?呵呵呵,朕都已然习惯了。”
严嵩听到这里,心中明白了。
皇帝一方面表示对自己的放心,另一方面是说,那新大殿还得继续修啊。改稻为桑失败了,那就得从其他方面想办法搞钱。
“臣有罪,未能为君父分忧。”他当即跪倒在地,“这么多年来,还让陛下屈居于此简陋之宫。今年,新的大殿,无论如何也要建成。”
嘉靖笑着摆了摆手:“朕都习惯了!衣裳旧点,大殿破点,朕都不在意。但是,前线的战事可不能有丝毫耽搁。”
“臣纵是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耽误抗倭大事,更不会让皇上再受半点委屈。”严嵩眼中闪烁着泪光。
“哎,怎么又跪下了?快起来,喝茶。”嘉靖抬手示意道。
……
严府,嵩华斋。
从玉熙宫回来,严嵩自己一个人待了好一会儿,这才召来严世蕃,赵文华和罗龙文。
这一次,他没有躺在椅子上,而是端坐如仪,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上,神情难辨,可进来的三人都感受到了泰山压顶般的压力。
严嵩的目光落在三人身上,沉默许久,才开口:“浙江沈一石的账册,陛下已经看了。”
晴天霹雳!
三人面色剧变,赵文华脸一下煞白:“陛下要抓我们了?”
“这就把你吓到了?”严世蕃怒斥,他已经恢复了神色,哼一声,“沈一石的账册上,肯定不会有我们的名字。”
“对对对。”罗龙文连连点头,“我们没有直接与沈一石往来,跟他往来的,是郑必昌和何茂才他们。”
严世蕃眼中杀机闪过:“所以,现在要紧的是让他们把所有罪承担下来。”
“这两个王八蛋,当初没有跟我们招呼,就逼着沈一石打着制造局的牌子去强买灾民的田。”赵文华怒眉,“他们……摆明了要把我们拉下水,他们出事,我们也不好过。”
严世蕃怒喷:“这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做吗?他们的妻儿,还有养在外面的小妾和私生子,难道没有控制起来?”
“小阁老,都控制了。”罗龙文回道。
“那就让他们主动领罪。”严世蕃杀气腾腾,“我们可以扶起他,也可以踩死他,要想保护好妻儿,就听我们的。”
罗龙文点头:“属下立马向浙江传信。”
严嵩一直没说话,看着严世蕃处理,他也要看严世蕃能不能好好处理。严世蕃的安排,让他比较满意。
“浙江的后续,你们去处理。”严嵩淡淡道,“陛下那边,老夫去应对。”
严世蕃,赵文华和罗龙文齐齐向他一拜。尤其是赵文华和罗龙文,他们明白,尽管阁老已经老了,可严党还是得依仗他。至于小阁老严世蕃,还差远了。
“眼下的重点是重新找渠道搞钱。”严嵩浑浊的双眼闪过锐利,“巡盐的事,要有所准备了,下面的人先跟盐商打好招呼。”
三人听了,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严嵩挥挥手,让赵文华和罗龙文下去了,留下了严世蕃。
“你要学会怎么用人,不只是用他们去搞钱。”严嵩冷冷道,“老夫做了二十多年首辅,杀人,罢人,可也在用人。国库没钱了,需要用我的人,前方打仗,也需要用我的人。你看看你,用的都是些什么人?现在知道老夫为何那么重视胡宗宪了吧?”
严世蕃眼中闪过不服,但还是点头:“儿子明白。”
……
瑞华堂。
白苏苏静静地立在窗前,神色有些发呆。她身着一袭紫色长裙,那裙摆轻轻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曲线。漆黑的发丝随风轻轻垂落,更衬得她那张成熟妩媚的绝美脸庞温婉动人。
“参见王爷。”小翠的声音传来。
白苏苏连忙转身,看到走进来的朱载坖,她迎了上去,欠身欲拜:“拜见王……”
朱载坖却直接伸手扶住了她,温柔地打断道:“起来,以后不必向本王行礼。”
白苏苏的脸颊微微一红,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快速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小翠,生怕小翠发现了什么异样。幸好,小翠正低着头,似乎并未察觉。
“王爷,请随我上二楼雅间吧。”白苏苏轻声说道,然后在前领路。
到了二楼雅间,朱载坖一把就把她拉进了怀抱,朝着她的红唇就吻了下去,又是霸道总裁般的法式壁咚。
白苏苏挣扎了几下,就被动接受。
良久,唇开。
她像极了一个小娇妻,软软的紧紧靠在朱载坖的怀中。
“苏苏,本王找你,有要事相商。”朱载坖柔声道。
“嗯。”白苏苏抿了抿红唇,往后退一步,在一旁的茶座边坐下,“我为王爷沏茶。”
朱载坖嘴角含笑,在她对面坐下,也不急着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煮茶。
白苏苏被他炽热的目光看的有些拘谨,脸更红了:“王爷,有什么事?”
“江南沈一石死了。”朱载坖微微皱眉,“你去取代他,掌控江南的丝绸买卖。但是,你不要亲自去,让一个信得过的人去,你居幕后就行。本王不想你有事。”
白苏苏把一杯茶放在他身前,微微含笑:“嗯,我听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