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章 开堂
青崖见怀心缇苍白面色中透着铁青,一句话都没敢答的快步离开。
上官堇理听完青崖的话,先是不可置信,随后问:“审讯钟静笙的事可曾有人同老师讲过?”
青崖仔细回想一番,坚定道:“主子,这件事只有你跟我知道,奴才发誓,绝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见上官堇理没有言语,又道:“主子,反正钟静笙什么都不肯说,不如就让那个老女人……试试?”
上官堇理思忖片刻,点点头算是应了。
青崖将怀心缇带到关押钟静笙的屋子,钟静笙显然受了些刑法,整个人显得很是狼狈。
她看到怀心缇的时候,先是一惊,随即慌张而警惕的环顾四周。
怀心缇就着春词和凝香的手坐到椅子上,缓缓开口问:“钟静笙,其他事先放一放,告诉我斋堂屋顶塌落的真相。”
钟静笙听到她明显是女人的声音时一怔,满脸狐疑的打量她。
怀心缇坦荡荡的与她对视,丝毫没有任何解释,更没有退让的意思。
钟静笙思索一瞬,开口道:“故事太长,不知从何说起。”
怀心缇依旧看着她的双眼,语气和缓许多道:“梵音观灵修一事可有猫腻?”
钟静笙冷笑一声,很是认真的盯着怀心缇的脸,不答反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怀心缇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微抬下巴,“这张脸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说完对凝香使了个眼色,凝香过去给钟静笙松了绑,又挪了椅子让她坐到怀心缇对面。
钟静笙抬手去摸怀心缇的脸侧,光滑的很,没有任何作伪痕迹。
怀心缇仰起脖子,钟静笙摸上去,并无喉结。
“怎么会?这也太……”
怀心缇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屋顶有人,我问你答,其余事情以后再谈。”
钟静笙与她交换一个眼神,心底莫名踏实了。点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等着。
怀心缇对春词吩咐:“灵宫殿设公堂,把吴县令及苦主带去。凝香也找青崖,让他带人来充当一下衙役。还有,将观中所有人一个不剩的都带到灵宫殿,并命人巡查,但凡有人违命不到者,杀!”
屋顶上的青崖看向上官堇理,见他目光没从掀开的瓦片孔洞收回,只得听话的下了屋顶。
一切安排妥当,简易公堂设好,吴县令等人也到了。
怀心缇坐在王灵官的塑像前,一旁摆了桌案纸币。
青崖将人带到后,与手下分两列站定。
吴县令和明道在看到跪在地上的钟静笙时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再看青崖按在刀柄上的手掌,脸色难看无比。
春词在案几后坐下,提笔展纸后,怀心缇拍了惊堂木,开口问:“钟静笙,梵音观的灵修是怎么回事?”
钟静笙不屑的嗤了一声,“狗屁灵修,只不过是那些个有钱人的乐子。大人当知道的,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花样格外多。好好娶了亲不算,青楼女子不够刺激,主意便打到了良家妇人身上。梵音观,就是个淫窝!”
明图跳脚:“你这小娘子胡说八道,我梵音观受无量天尊庇佑,怎容你这般污蔑?”
怀心缇看向明图,声音沉静道:“明图道长,若她今日所言皆是诬蔑之词,本官定会给你公道。”
转头又问钟静笙,“既是良家妇人,出了事为何不见有报官者。”
“前来梵音观求子的妇人,被算计控制,又如愿有了孩子。女人的名声,加上背后之人的威逼利诱,谁敢吐露半个字。”
“背后之人是谁?”
钟静笙扭头看向吴县令和明图,骂道:“明图那个牛鼻子臭老道,打着无量天尊的名号,招摇撞骗。还有狗县令吴稻,他们是一丘之貉!”
钟静笙话音一落,所有人安静下来。
怀心缇眼睛眨都没眨,继续问:“你呢?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钟静笙抬头看怀心缇,顿了顿才答:“我受他们二人胁迫制作迷香,但我从未动手害人。斋堂屋顶塌落一事,是因为连日大雨,迷香不知怎么失了效用。我听明图说过,本来想把人弄到后山逼迫她们从了,结果其中有两个烈性的娘子,挣脱后差点儿引人来。不得已先将人关在了破屋,还不及转移屋顶塌了。”
“烈性娘子是谁,你可知晓?”
“哼,吴稻这个狗官,难得有位好娘子,可惜被他害死了。另一位娘子胆子格外小,好像是张娘子……”
“娘子啊!”张裕和爆出一声哭喊,腿一软跪倒在地。
随着这声哭喊,其他几位苦主明显面色难看起来,他们想哭似乎又哭不出来,想躲又无处可躲。
等安静下来,怀心缇又问:“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钟静笙语气越来越淡定,“明图老道有本道友册,只管拿来去翻几年前来的人。吴县令在姜狄县十五年,两人干这奸淫妇人的勾当也有十年。就算两人再遮天蔽日,想必道友册上总会有说真话的人。再不济,大人何不查查在场的几位呢?”
被突然提到的人吓了一跳,一时间连连后退,直到青崖嫌恶低喝“别动”才抖着腿站在当地。
怀心缇嘘出一口气,再问:“妇人顾及名声未言语,那些丈夫呢?竟没有血腥敢站出来告官的吗?”
钟静笙彷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咯咯咯笑了一阵,指着那几人道:“为人丈夫者,本该护佑妻儿。可大人知道吗,这些个男人因为与妻子多年未有子嗣,别管多少年的情分也都消耗没了。明图和吴县令又很会行事,多给点儿好处总能成事。若真的有不接受的,打杀也未可不行。你看看他们,哪里像是死了老婆的样子?”
钟静笙说完又是一阵笑,”大人看着面嫩,未成婚吧。你想啊,自己的妻子跟别人生的出孩子,跟自己生不出,光这一件事就能让很多男人认了这顶绿帽子。更有甚者,还有人亲自带自己的妻子来第二遭、第三遭、第四遭、第五……”
“别说了!”张裕和突然大喊一声。
钟静笙不紧不慢的声音让他莫名心慌,光是听到就替那些女子感到了绝望。
他的妻子呢,又经历了什么?那么胆小的一个人,怎么就有勇气反抗歹人呢?
“大人,听说过索命鬼吗?”钟静笙冰冷道,似乎方才笑着的不是她一般。
“你要说什么?”怀心缇肩膀抽了抽,那里的伤提醒着她,莫要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