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有仇
旭日渐起山头，白茫茫的山间云海泛起了金色。
下方寨里的晁盖一行人此时各自拿了兵器，朝上方寨的主寨去拜见王伦，迎接他们的是看守寨子的杜迁。
“王寨主不在？”
杜迁心里是向着晁盖的，只要王伦一天不死，就是他哥哥，明面上不能做出背叛之举，否则在绿林道上混不下去。
“回晁天王，我家哥哥下山去见朝廷那位监察了。”
“坏了，倘若如此，必遭毒手！”吴用一拍鹤扇，“不妨下山离开？”
“不行！我晁盖行事光明磊落，就算要走，也要亲自过去跟王寨主告辞！”
晁盖握紧拳头，看了一眼吴用，转身大步离开寨厅，杜迁想要劝阻，可也唤不住这一行人，干脆又叫了一拨喽啰跟着下山。
“晁天王等等！”
“慢些走！”
……
山下，酒店。
虞珏修炼一夜，入神回气之后，正好阳光照在脸上，敲门响了三下，孟玉楼端了黄符和发开的朱砂水进来。
“放下就出去用饭吧，不用等我。”
孟玉楼听着关心的话语，眼里亮晶晶的，她抿着嘴略点了点头，后退到门外，才将门扇关上。
待脚步声远离。
虞珏穿戴好衣袍首饰，走到桌前拿起早已备好的毛笔，这一点上，孟玉楼很细心，毛笔都是事先浸泡过。
他沾了沾朱砂，随后迅速落笔空白的符纸，笔尖游走，朱红色的纹路渐渐有了它的轨迹。
上一个是迷魂仙娘符，这一次他炼的是符箓中的催命符。
笔尖继续游走。
然后……失败！
符纸直接在笔下裂开。
屏住呼吸，凝气再次一试，依照刚才的画法，很快完成一大半，然后……再次失败。
跟之前刚接触虚度鬼王体一样，在车上炼了几百张黄符，最后成功率接近百分百后，他才敢在身上画。
否则一旦失败，那不得皮开肉绽。
第十三张的时候，终于侥幸成功画好一张催命符。
“跟之前那个五鬼夺命符不同在于，前者必须需要蕴养五只鬼才行……这道催命符不需要那么麻烦，但效果，估计会很慢。”
虞珏看着手中的黄符，然后将它折成三角状时，外面便响起高沐恩的声音。
“义父，那个王什么下山见您来了。”
吱！
虞珏拉卡房门，随手将催命符丢给高沐恩：“拿去玩儿。”
“什么符？”
“催命符！”
“啊？？”高沐恩原本还想揣进怀里，听到义父传回的话，吓得双手来回抛着符纸，仿佛很烫手似得。
然后丢给一旁的陆谦，后者也吓得推回去，两人就那么楼道上抛来抛去。
这边，虞珏走下了楼梯，便看到一袭白衣白袍的王伦正在厅里饮茶，听到脚步声过来，取了茶壶为他满上一杯。
“虞监察请！”
“大清早就喝茶，学兄好雅致。”
虞珏也不客气，在对方对面坐下来：“今日这么早，学兄心里肯定已经拿定主意了。”
王伦也不绕来绕去，几乎直白的说了出来。
“唉，原本还想多考虑几日，可惜有些客人不想让我考虑太久，真是逼着我来找监察。”
距离几步的朱贵，还有宋万听到这番话，对晁盖昨日那番举动颇为痛惜。
山上几日接触，他俩对晁盖是敬佩的，为人豪迈慷慨，做事更是稳妥大气，怎的干出损人不利己的糊涂事出来。
“王首领，下山还没吃过早饭，不如您和监察一起用饭？”朱贵索性再拖拖时间，看晁盖等人是否下山阻止。
随后，他便看到虞珏朝他露出古怪的笑容。
“正好，我肚子饿。”虞珏没有点破他，让朱贵上了早饭，同时也摆了另外一桌，四女包括高衙内陆谦也先后过来用饭。
吃饭声响里，虞珏放下筷子，随手接过李娇儿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放回到她手中。
他目光则看着对面的王伦。
“既然学兄已经同意，那该是商讨下一步了。”
“嗯，我来见监察，便是想要询问，如何封官，需不需要我跟你回京城？”
“学兄敢回吗？”
“呵呵，有何不敢！”
王伦这样说其实不愿意在虞珏面前落了下风，实则让他跟着回东京，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毕竟进了汴梁，他就不是那个在龙鬃山里呼风唤雨的贼盗首领。
“哈哈！王寨主，你说有什么不敢？”
响亮的笑声忽然传来，就见酒店外面，一道身形魁梧，方正脸，络腮胡的大汉龙庭虎步而来，身后是摇扇的吴用，负剑挽拂尘的公孙胜，以及赤发鬼刘唐和阮氏三雄。
跟来的杜迁先一步进了酒店：“哥哥，晁天王一早就来见您，找不到您，就寻到此处。”
“在下不敢的多了，但是某些人，真是什么都敢。”王伦知道这伙人下山寻来是什么意思，但脸皮没撕破，还是客气的请了对方坐下，并让朱贵再添几双碗筷，又做了一些菜肴端上来。
“王寨主慷慨！”
刘唐和阮氏三雄也不客气，吃喝一阵，直接去了柜台后面提了两坛酒出来，四人畅饮。
这边，坐到王伦这桌的晁盖，在与王伦交谈几句，便看向虞珏。
“这位是？”
王伦笑着介绍：“皇城司监察，虞珏！”
“王首领是绿林之雄，原来喜欢跟朝廷鹰犬打交道。”吴用冷哼一声。
虞珏瞥了一眼这人，看对方打扮就知道是那个专门在背后赚别人上山的吴用。
“我觉得绿林之雄，比某些只会下蒙汗药，盗窃生辰纲的匪类强了不知多少。”
砰！
刘唐拍响桌面，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抓起靠在桌角的大刀，指向了过去：“你说什么？！”
阮氏兄弟也跟着站起来，恶狠狠的盯着虞珏。
而这边陆谦握住刀柄，四周的皇城司探事纷纷握着刀柄，一瞬间将大厅封锁起来，这速度完全就不是地方厢兵、差役、捕快可比。
虞珏呵呵轻笑着走出席位，手指点了一下桌面，看了一眼面前晁盖，然后迎上刘唐等人杀人般的目光。
“我说……尔等皆是把烧杀抢掠、欺凌弱小当做榜样的无耻败类，比之猪狗都不如！”
“狗贼，你讨死！”
火爆脾气的阮小七跳上桌就要飞扑上去，顷刻就被公孙胜一记拂尘扫回地上，看到阮小七被两个哥哥接住，他才转身看向虞珏。
“虞监察，似乎对我等一行成见颇深？”
“呵呵！”
虞珏咧嘴笑起来，“成见颇深？不不……那是不共戴天！”
听到‘不共戴天’四字，晁盖脸色微微一变。
“何解？”
王伦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些人草率劫了生辰纲，结果还因为事泄，才逃到龙鬃山，眼下竟然还有脸问何解！
“晁天王！”
王伦语气有些不耐烦。
“你这一劫生辰纲，可把一个好官差点葬送了，还害得人家家破人亡。”
他砰砰敲了两下桌子。
“你说是不是不共戴天？！”
晁盖一行人被怼的哑口无言，吴用那张脸更是涨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