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修仙:我用镇国礼器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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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大婚之夜

二月初六,宜祈福、修缮、安居、嫁娶。

白露居十里红妆。

白烟洛被十余名侍女团团围住,为她梳妆、更衣。

她本不愿如此铺张,但兄长早已在族中将一切安排妥当,只待她成婚。

今日之事,不过是做给族人与外人看的一场仪式。

白家与刘家的两场婚宴,是仪式。

凤冠霞帔,是仪式。

祭拜高堂,亦是仪式。

在她看来,仪式不过是未断凡念之人的循规蹈矩,企图通过华丽的象征、严格的秩序、重复的动作,来感受庄重与大道,从而为自己的行为赋予意义与认同。

而她白烟洛,生来便斩断了凡念。

一个生而知之的人,不需要仪式去感受大道,因为大道本就在那里。

不需要用仪式为自己的行为赋予意义,因为她不会做无意义之事。

她更不需要认同。

起初在丧宴之上,她故意挑起联盟话题,又悄然送上私印,意在引诱刘景尘上钩,让他主动提出联姻,将嫡脉的压力与矛盾全数转移到刘家头上。

一纸婚约,白家与王家暗中联盟,沈家老祖逝世,白家支脉老祖被刘家斩杀,一切比她预想得还要顺利。

她本想解除婚约,但考虑到刘家与王家可能的后台,并未起杀心。

然而,刘景尘却会错了意而胡乱出招,下了一步无理的险棋。

若他表达爱慕,她只会笑其未脱凡俗,扬长而去。

若他行阴谋诡计,她只会手起刀落,毫不犹豫。

可他却偏偏邀请她一起悖逆礼法,共求大道,并以此为由间接劝她卸下家主之位,专心修道。

荒唐至极!若当日面对的是她兄长,刘景尘早已横尸当场。

可当日是她,而这荒唐之法,却正中她的下怀。

礼法、大权、名声,她从不在乎,她所求的,只有自身的大道与白家真正的利益。

因此今日的婚礼,于她而言,不是为了刘景尘,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一次向青崖县,甚至玉泉州的宣告——这场隐秘的合作已经达成。

刘家或许需要这场宣告,但她白烟洛却并不需要。

侍女为她戴上凤冠,霞帔曳地,映衬着那副绝美的妆容。

她目视铜镜,神色平静如水。

缓缓起身,她转身迈步,向大殿而去。

——————

刘景尘与白烟洛如同庙中精心装点的神像,端坐良久,面无表情,接受着众人的礼敬。

好不容易熬过繁杂的步骤,两人终于进了洞房。

褪去繁琐的礼服,换上轻便的常服,两人疲惫地坐在床沿,沉默无言。

良久,刘景尘终于回过神来,侧头看向自己的娘子。

白烟洛也微微转脸,目光与他交汇,却突然柳眉一挑,似笑非笑地问道:

“那天你传音说要单手镇压我?此话当真?”

刘景尘闻言,愣了一瞬,却不甘示弱,伸手扶住白烟洛身后的床柱,作势贴近,仿佛真要演示何为镇压。

白烟洛不躲不避,一脸好奇地望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挑衅,似在无声地问:“看你敢不敢?”

然而,刘景尘刚刚贴近,却忽然停下,脸上浮现一抹无奈。

外面至少两位筑基老祖正用神识覆盖这里,实在尴尬。

白家因担心意外,特意邀请了木氏老祖坐镇,而木氏老祖的到来,又令王家请来了孙氏老祖助阵。

一场青崖县的婚礼,竟成了筑基大族暗中较量影响力的舞台。

白家与王家各派修士密切监视沈家的动向,生怕生出事端。

刘家人则早早返回家中,刘怀玉与刘子陵负责坐镇守护,老父刘正山依旧未归。

虽是婚礼,整个青崖却如临大敌。

刘景尘偃旗息鼓,收回了手,却不料白烟洛大大方方地靠在了他的肩上,语气轻松道:

“听说你们家给后辈都取了字辈,这可是下界的习俗?”

刘景尘点头,复述道:

“承玄无尽,玉霜照月。

青羽追鸿,初雪凝仙。”

白烟洛听完,认真点头,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郑重:

“你我联姻,我白家嫡脉以后都出自你我,在我家那一界,这便算是同宗同族了所以……”

她稍微停顿,似笑非笑地补充道:

“这个字辈,分我白家一半。从玄字辈开始,可好?”

刘景尘轻笑着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白烟洛却狐疑地盯着他,见他毫无抗拒,略一沉吟,顿觉恍然:

“原来这家伙自以为是到……早就想好了!”

她顿时恼火,一边笑一边挥起拳头:

“好你个刘景尘!”

还没等拳头落下,楼顶却传来瓦片掉落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达成,飞身而起,绕过屋檐,一左一右夹击上了屋顶。

果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蹲在瓦片之间,手中还举着两坛酒,正是王睿。

“我什么都没听到!”

他举起双手投降,脸上却满是笑意,示意自己手里的酒坛:

“不如……喝点?”

白烟洛意外地第一个同意了他的提议,刘景尘见状,只好无奈笑笑,坐在王睿身边。

三人就这么坐在白露居高楼之上。

月明星稀,清风徐徐,手持酒盏,对月饮酒。

两盏二锅头下肚,三人都已酩酊,却无人运转灵力化解,舍不得这上好的酒意。

“尘哥。”

王睿摇摇晃晃地举起酒盏,半醉半醒地笑道:

“把你那红袍借我穿穿呗,我也想当一回新郎官!”

“幼稚。”

刘景尘摇头失笑。

“嫂子,你让我穿吗?你看,差一点,新郎就是我了。”

白烟洛瞥了他一眼,摆摆手,语气无奈:

“随你。”

王睿得了令,大摇大摆跑去房间换上了刘景尘的新郎红袍,随即大模大样地坐回两人中间,意气风发,洋洋得意。

此刻的场景,若不知情的人见了,只怕还以为今日结婚的是王睿,而旁边那两个穿着便服的,是他的扈从。

白烟洛瞧着这一幕,终于笑出了声,心中暗叹:

“当了一整天人偶神像,没想到闹洞房这个环节居然还有几分意思。”

三人继续喝着那烈得惊人的二锅头,不一会儿便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或许明天一觉醒来,称呼就要从“嫂子”变成“老妹”了,至于如何各论各的,谁还在乎呢?

——————

沈云寂身着黑袍,头缠面罩,隐没于夜色之中。

此地距离白露居十里,三百丈外没有筑基能发现他。

他拖着油尽灯枯的身体,双眼却透着执拗的光。

为了家族的未来,他要完成最后一件事——一件吕家交代的事。

他缓缓取出一件灵器,望向远处,寻找白露居主楼,那两人此刻应在洞房,一张符可以一并除掉。

然而,他却看到两位白衣人簇拥着一位红袍青年,悠然坐于屋顶之上。

“这刘景尘,好生嚣张!既然你找死,除掉你一人也足矣!”

他目露凶光,手指微颤,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符箓,燃血,祭出。

四周神识如潮,灵力暴起。

却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