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严嵩此子，绝不能留
旁侧御史张昱可不再给李峻机会，跃然而出，声若金石：
“严状元引经据典，诚为高明。然则微臣以为，礼法之重，在于维系纲常，非为个人情感所动。
吴贤妃之事，若开此例，日后恐有更多僭越之行，纲纪何存？
且我朝祖制，非皇后不得与帝合葬，此铁律也，祖制，岂可轻改？”
张昱说完，面带傲色，心中得意，也对李俊多了一丝鄙夷，机会给李大人，李大人你把握不住可就不怪我了，你跟这小子聊什么春秋，直接祖训镇压，祖训怎么辩？
今日这出风头的机会必然是属于张某的。
严嵩闻此，依旧神色自若，轻捋长髯，缓缓而言：
“张御史忧国忧民之心，可昭日月。
然则微臣欲再陈，礼法非僵化之物，当因时而变，因势而新。
《易经》有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我朝立国百余载，礼仪制度，本应与时俱进，方能彰显圣朝之宽仁与智慧。
至于祖制，诚然不可轻违，但亦非不可变通。
昔日永乐文皇帝，亦曾改革礼制，以安天下。
今我朝若能以此小变，而彰大孝，岂不大善？
且此举亦可昭示天下，我朝之礼法，既有其严，亦有其情，实乃国之幸事。”
祖训自然是不能改的，但是变通这事有先例，严嵩避开了张昱的陷阱，反而设套，太宗文皇帝的功绩不能不认吧，他变通礼法了，这事你论不论。
张昱闻严嵩此言，眉头紧锁，朝臣也在这时开始议论纷纷。
商辂此时对严嵩的赞赏已经消失，既然决定要掐灭此人的仕途，那便不能留手。
“严嵩确实是个人才，可惜，今日之后，万劫不复了。”
商辂轻轻摇动了一下手，身后一个阁员看到眼里，立刻眼神示意身边的国子监祭酒赵垚；
赵垚轻轻捋了一下胡须，向前一步，仪态端正，但语带讥讽：
“状元郎此言，虽引经据典，然则未免过于理想。
礼法之制，非儿戏也，岂可因一人之情感，而废祖宗之法？
且吴贤妃之事，已时隔多年，今人何以知其真情？
再者昔日汉文帝之母薄太后，虽初为妾室，但后追尊为太后，其地位已与正妃无异。而我朝吴贤妃，生前并未得宣宗正妃之位，死后岂能与之同穴？”
严嵩闻此，微微一笑，目光深邃，道：“赵御史此言差矣。
昔日汉文帝之母薄太后，虽初为妾室，但后追尊为太后，其地位已与正妃无异。
而我朝吴贤妃，虽生前未得宣宗正妃之位，但其对宣宗之情，对大明之功，岂可因名分之别而抹杀？
且我朝以孝治天下，若因一时之名分，而废大孝之举，岂不有违祖训？
吴贤妃之事，虽时隔多年，但史册有载，口碑流传，其情深意重，岂是时间所能磨灭？
此事若成，亦可昭示天下，我朝之礼法，既有其严，亦有其情，实乃国之幸事。”
赵垚闻此，面色铁青，一时语塞。
而其他御史言官，亦皆默然，面目相觑，搜肠刮肚居然找到不合理的辩驳之处。
“站出来一个啊，这才几句话怎么没人上了。”
祁景坐在台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中暗道。
御史孙暹在商辂身后阁员威逼的眼光中，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严大人此言，虽有其理，然则微臣仍有疑虑。
礼法之制，关乎国本，岂可轻易改动？且吴贤妃之事，虽有其情，但亦需考虑其合法……
孙御史这番话明显已经没有典籍，也没有了理论根据，单纯就是重复前几人咬着死理。
严嵩看了一眼孙御史，从容答道：“孙御史所言，亦有其理。
然则微臣以为，礼法之制，虽关乎国本，但亦需以孝为本。
吴贤妃之事，虽有其特殊性，但亦非无法可依。
昔日汉文帝之母薄太后，初为妾室，后追尊为太后，与高祖合葬，此例在前，我朝何不可效仿？
且此举亦可彰显我朝之仁孝与大度，实乃利国利民之举。
再者，礼法之制，本为治国安邦，微臣以为，当以史为鉴，以孝为本，方能彰显我朝之宽仁与大度。”
御史言官此时已经没有了据点，但又不得不辩，许多人精心准备的说辞，一一被严嵩化解，又是一轮人海战术后，
朝堂寂静，祁景环顾四周，竟无人能再站出来出言反驳。
祁景拍拍手：“好好好，今日辩礼，有礼有据，若是无人再站出来，那就是严嵩胜了！
朕的文曲星果然不同，盖礼之大者、变者也！议之夫得万代瞻仰！
今日议礼，必然后世传唱，诸位也会跟朕的状元严嵩一起青史留名啊。”
台下的御史言官听了这话脸色更加难看铁青着脸似乎要凝聚出阴云；
本来想今日显威风，结果居然是奇耻大辱，又找不到合理辩驳之处。
祁景打断几个想强词夺理的言官，饶有兴趣的看着严嵩和眉头已经皱起的商辂。
“今日议礼，就到此为止，礼已有定，安排礼部早日执行，也好告慰吴太后和宣宗在天之灵。”
祁景看着增长了100点的皇威满意点头。
随着祁景宣布散朝，商辂白了一眼身后的阁员，脸色不善的率先离开，而群臣也开始议论纷纷，有讨论刚才没有发挥好的，有提出新观点的。
最后也不知道是人群中谁说了一句: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简直是媚上奸臣，严嵩此子，决不能留！“
众人立刻连声称赞，大家立刻发动起来寻找严嵩，群情激愤，一时间喊打喊杀。
士兵护卫居然拉不住百官，这帮人找了一圈，居然没找到严嵩。
“严嵩定是往左顺门走了！快追!那里正好把此子就地正法。”
人群拥拥攘攘冲左顺门奔去，沈炼的目光对视上刚才混在人群中，喊严嵩此子决不能留的张居正，两人的嘴角微微一致的上扬。
人群中早已不见了严嵩的踪影，议礼结束，他就往群臣后边挤，还没下朝，都已经快挤出殿了
严嵩越走越快，直奔东华门，最后迈开腿开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