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英雄的诞生（六）
健太郎和健次郎站在了诗织唯一的逃生路径上，居高临下围站着。
他们有恃无恐又面含戏虐的样子，让诗织意识到，他们都是S级实力，可以轻易将自己击杀。
她下意识搂紧了怀里的伤者，女伤员因失血而有些下降的体温，似乎成了热源。
“证件呢？”健太郎右臂斜向下伸直了，右手握着的爆烈枪，枪管挑起她下巴，扭曲的脸泛出了笑意，“救援队名单里可没有你这样的女搜查官。”
金属枪口冰冷的凉意透过皮肤，刺入脑海，诗织强装了镇定，编造理由：“我、我是第三机动队的……”
她边说边护着昏迷的女伤员后退。
后背撞上歪斜的自动贩售机，柠檬茶易拉罐滚落脚边，叮咚声突然唤醒她某个雨夜记忆。
闪回（四年前的雨夜）：
便利店暖光里，诗织正给发烧的抢劫少年喂热水。
突然冲进来自由渴血者掀翻货架：“明明是怪物，装什么好人！”
她蜷缩在收银台下挨踢时，瞥见抢劫少年偷偷摸走了她用于购买血包的饭钱。
（现在）：
“第三机动队上周就调去北海道了！”健太郎将手中的爆烈枪一转，任凭诗织退到角落里。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脸上浮出了玩味笑意，“你救人的样子真恶心——盯着她的血，吞口水了吧！”
“每个废墟里都能抓到这样的寄生虫，打着救人的旗号喝血。不过这样姿色的还真是少见，或许可以送到拍卖行，”健次郎把扫描仪挂在了腰间，晃着电击棒逼近，“渴血者小姐，劝你不要反抗，会受伤的哟！”
他们关闭了随身记录仪，缓慢逼近。
诗织意识到跑不掉了，忽地想起介川是搜查官，急忙抓向放在柜台上的对讲机。
然而刚伸出右手，肩胛剧痛，被一枪托砸倒，撞翻了柜台，她摸向对讲机的手被狠狠踩住，指尖距离红色求救按钮只差三厘米。
而怀里女伤者大腿上的止血钳崩掉，血液如爆裂水管般喷射出来。
“不要！”诗织空出的左手捂向喷射的伤口。
“呵……”健太郎一脚踢开了女伤者，“渴血者小姐，你在为食物伤心吗？”
女伤者喷血的身体被踢出超市，撞碎了玻璃橱窗。
诗织的目光跟随着伤者划出的抛物线，落在布满碎裂玻璃的马路上，越过伤者抽搐着的身体，她看见介川正在街对面火场穿梭。
燃烧的火焰撩拨着花园里那棵烧焦的樱花树，脑海浮现出三年前的雨夜，那位在放弃抢劫后，冲进大雨里的少年。
（闪回：）
暴雨把便利店的红灯笼浇得奄奄一息，诗织的白球鞋陷在巷口积水里。
逃跑的少年，在转角遗落了一枚硬币，她弯腰捡起时，金属表面残留的温度，让她想起四小时前——这个戴着口罩的抢劫犯颤抖的手，始终没有真正把水果刀刺向她脖颈。
腐木气味的公寓走廊，401室铁门虚掩着。
诗织攥着少年遗落的校服外套追到这里时，听见了压抑的呜咽。
榻榻米上并排躺着两具躯体。
高烧泛红的少女尸体旁，少年正把注射器扎进自己手臂，脚边散落着印有“山中制药”字样的空药盒。
月光从霉变的窗帘缝隙透进来，照亮尸体手腕的樱花胎记。
少年摔倒在地板上，呆滞的望着腐烂的木质天花板，喃喃低语：“樱花落了……”
（现在）：
“介川先生…樱花落了！”诗织突然尖叫。
健次郎愣神刹那，燃烧的承重墙被人形炮弹撞开，浑身焦黑的介川提着变形的消防斧冲出火海。
瞬息间，越过马路上死去的女尸，裹挟着热浪冲进来。
枪支上膛的金属摩擦声，混合着健太郎、健次郎惊呼，以及介川的询问同时响起。
“警戒！”“小心！”
“什么意思？”
介川随手般扫飞还没把爆烈枪举起来的双胞胎兄弟，两人还未落地时，介川半蹲在诗织面前出声询问。
方才刹那的呼喊声，似乎戳痛了他灵魂。
诗织跪在地上，惨白的脸带着呆滞，她呈现出的迫切心愿是乱码。
“混蛋！”
“找死！”
双胞胎兄弟从货架堆里爬起来，抖落着满头的薯片，扣动了爆裂手枪的扳机。
“小心！”
轰！！
狭小的超市里暴发了紊乱气流，膨化食品的包装袋纷纷炸开。
诗织的惊呼声，也被重叠的两声爆裂枪响淹没，她扑向了介川，后背浮现出泛蓝鳞片，似乎要为他挡子弹。
介川稍有诧异，顺势伸出左臂将她腰揽住，拉进怀里，而伸出的右手也同一刻抓向飞来的两颗子弹。
唰！唰！
电光火石间，两颗突破音障的子弹，已经握在他手里，并挤压成了两枚奥利奥饼干一样大的薄薄铁片。
纷飞的薯片哗啦啦坠落，如雨滴般敲打着倒塌货架。
坍塌货架堆里，双胞胎兄弟圆睁着眼，如雕塑般僵直着，他们的迫切心愿是乱码。
介川捏住手里的两片“奥利奥”，稍稍施加点力气，照两人脑门甩过去。
薄薄的铁片，因超快的急速，令空气震颤，爆出尖锐的破空声。
眨眼间，双胞胎兄弟眉心处，各淀出一道血色细纹，两人依旧保持着原有姿势。
铁片自两人后脑勺窜出，维持着原有飞行路径，穿透了超市的混凝土墙璧，不知去向。
介川怀里的诗织仰着头，微张着嘴，略有泛蓝的眼底虹膜中充斥着茫然。
她嘴角上落了一枚星星造型的蓝色薯片。
介川将那枚薯片捏起，丢进嘴里，随着“嘎吱”一声，介川脸色一僵，“呸”的一口吐地上。
“还没倒闭？这破薯片……”
号称拥有百年传承的“星空主题”的星际蓝莓味薯片，以难吃的要人老命闻名世界。
对讲机里响起成片的呼叫：“A2区报告情况！”“A2区发生战斗，速速支援！”“A2区谁开的枪？”
超市外传来呼喊声，附近的搜查官往这边赶来。
介川擦一把嘴，小声说：“我杀了俩搜查官，咱快走吧！”
“啊？”诗织肩膀一颤，下意识回头望向双胞胎，他们依旧如雕像，额头上红色细纹里渗出了一道血丝，显然没了生命气息。
诗织僵硬着回头，哆嗦着嘴唇点头，“跑……跑……我、我……”
她似乎吓到了，双腿颤抖着，站不起来。
介川把她横抱起来，小声问：“这样走没问题吧？”
诗织急出了眼泪，哆嗦道：“快，快，快……”